季凌脸上有些不悦,他明白师兄秉性,知他对阮小公子起了兴致,便轻咳了声,侧身挡了挡封不寒的视线,“师兄,今日家中有事,不便招待你,你先回去吧,改日我再去看望师爷。”
封不寒眼睛直勾勾的,压根没听见他师弟的话,推开挡在面前的季凌,大步走近,脸上绽开笑容:“见过小公子,我是封不寒,家住在村西头,是阿凌的师兄,不知小公子姓名是?”
阮书钰道:“我是阮书钰,昨日刚搬来,住在隔壁。”原来是阿凌的师兄,难怪与阿凌气质相似。
“原来阿钰就是昨日搬来的那人,早知昨日阿钰搬来,我便早些来这里,帮阿钰一起休整屋子。关家这草屋,多少年没人住了,要休整好些时日,不若阿钰搬去我家,与我同住?”
封不寒凑近后,便闻到一股极淡的幽香,他深深嗅了一口,便知是这小公子衣物上的。
他眼睛在阮书钰脸上逡巡,一寸一寸扫过阮书钰的脸,见他脸上有些细微的红斑,不等阮书钰作答,又道:“瞧阿钰的脸蛋,都泛了红斑,定然是碰到哪不干净的地方了吧?阿钰还是莫要推辞,我家里宽敞,定然让你住的舒心。”
说罢,上手摸去,察觉触感果然滑腻,有些心猿意马。
阮书钰听着一连串不停歇的话,有些招架不住对方这充满侵略性的热情,眼神求助地看向季凌,一不留神,被对方粗糙的大手摸了脸,还像调戏一般,摩挲了几下。
季凌眼里一冷,上前拉开封不寒,“师兄,注意你的举止,小心我告诉师爷,让他打断你的手。”
听到师弟隐含怒意的话,封不寒遗憾地顺着季凌的力道往后退了几步,一边还恋恋不舍地摩挲着手指,留恋那滑嫩的手感,他此刻想不到其他说法,只觉得像是剥了壳的鸡蛋,真嫩!
他天生就是一个断袖,天生不喜红颜,只爱蓝颜。只是这乡间,少有能让他看得上眼的,平日里也就觉得他师弟不错,但他只当季凌是弟弟,从未有过其他心思。
但今日,他竟然遇见了让他一见钟情的少年!真是让他惊喜万分,心思当即便动了几分。
阮书钰心大,只觉得这封不寒有些莫名其妙的热情,也没往其他地方想去。以前在北方上大学的时候,兄弟们也互相开开玩笑,所以想不到歪处,便随着季凌称呼,说道:“多谢师兄的好意,我在阿凌家住得很好,不需要搬了。”
封不寒满脸遗憾:“我家真的很好,阿钰若是去了,定然会喜欢极了。我家里只有我和阿爷两人住,我自己单独住一间屋子。阿钰若不嫌弃,可与我同塌而眠,住多久都行。”
话音未落,季凌眉头一皱,立刻打断了他,伸手一把抓住封不寒的衣襟,毫不留情地将人往院外拖去。封不寒还在一边挣扎,一边扭头苦苦劝道:“阿钰,你再考虑一下啊!”
门“咣”地一声关上,季凌转身时,目光落在阮书钰的脸上,看到阮书钰白皙的脸颊上多了一道淡红色的指印,立刻明白了是师兄封不寒下手没轻没重,碰到了阮书钰。
“抱歉,阿钰,我师兄他有些左性,冒犯了你。” 季凌满含歉意,语气中带着一丝懊恼。
阮书钰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没关系,你师兄倒是很热情。”
就在这时,屋内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哥哥,钰哥哥,早饭盛好了!” 臻儿已经将朝食摆好,热气腾腾的粥飘出了温暖的香味。
三人用完朝食,便准备前往村长家,要向村长于山中要回自己的田,阮书钰将田契小心收好,跟随季家兄弟一起出了门。
他们两家的院子都朝东而建,门前是一条蜿蜒的乡间小路,路旁静静流淌着一条从南山蜿蜒而下的小河。河岸边,几棵稀疏的树木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既有历经风霜的老树,也有不过手腕粗的小树。
河对岸有多块高耸的土坡和石坡,约七八米高,阻挡了视线,使得东边的景象若隐若现,不甚分明。
院门刚一推开,三人便看见不远处的老柳树下,封不寒正抱臂而立,嘴里悠闲地叼着一根野草,身形挺拔,神态洒脱不羁。此刻的他,倒不像是个猎户,反而更像江湖上的浪荡侠客。他微微眯着眼,靠在树干上,整个人散发着漫不经心的气势。
见到季家的院门开了,封不寒立刻将嘴里的野草一吐,露出满脸笑意,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开口道:“阿钰,你们要去哪儿?我今日清闲得很,干脆一同去吧。”
他压根不看他师弟的眼刀,难得遇见一个中意的男子,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阮书钰笑了笑,直接说了自己的目的地:“我们去村长家,关家的两亩田现在是我的了,我得去了解下情况。”
封不寒听后,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低声说道:“关家的田?那可是落在于山中手里……怕没那么简单能拿回来吧。”
季凌闻言,冷冷回应:“师兄,既然你要跟着,便闭嘴少说废话。”虽然于山中难缠,但他也不至于敢公开侵占村里的田地。以往田契不在手上,如今田契已归阮书钰所有,要回田地虽有些波折,但不至于太难。
封不寒耸耸肩,依然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嘴角挂着惯常的笑意,随他们一同前行。
原本三人的队伍,因封不寒的加入,变成了四人,顺着蜿蜒的小路,朝着于山中的家走去。此时正值春耕前夕,乡间一片忙碌之景,往日外出找活的乡民此时也大多守在家中,忙着修补锄头木犁,或是采买粟种,准备迎接新一年的耕种。
一路上遇到的乡民,大多好奇地望着穿着极为体面的阮书钰,精致的相貌和温文尔雅的气质让他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阮书钰和众人招呼,毕竟他可能要在清河村住上很久,和村民们打好关系不会有坏处。这些乡民见他态度和善,也都友善地招呼了回来。
不久,他们来到了村长家。于山中正坐在堂前,远远便见到一个穿着富贵的小公子向他家走来,身旁跟着季家兄弟,还有那个煞神封不寒。他干笑道:“什么风把你们几位一起吹来了。”
作为村长,于山中比别人更灵通一些,早已得知关家送了一个少年回来,这个少年的户籍也早在一个多月前,就落在了他们清河村。因此在第一眼看到那个貌美少年时,他便知,这定然就是关家回来的人了。
关家的田他种了近二十年,每年为家里添进近四百斤的口粮,早已将这两亩地视作自家的,怎会舍得把这块吃了这么多年的肉再送回去?
他心里早就盘算过,这小公子肯定不识农事,到时候哄着点,每年随便给个几十斤粟打发得了。可今日一看,那季家兄弟也就罢了,封不寒这不好惹的煞神竟然也跟着。
封不寒可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只有他哄别人的份,哪能被他于山中给唬住。
再加上封不寒会些拳脚功夫,人有些左性,又有些邪气,连他这个村长,平日里见到封家这小子都有些发怵,在那小子面前耍花招,怕是有些难。
此刻,于山中见封不寒似笑非笑地注视着自己,心中不禁暗骂:这昨日刚到他们村的小公子,是怎么让这煞神跟着过来的?
阮书钰问道:“我来找村长问这两亩地的情况。一处在女儿坡,一处在弯月坡。”
说着,他将田契递了上去,但村长并没有接过,而是故作随意地扫了一眼,冷淡地说道:“这关家的两亩田,早已被村里收来种了,产出用来扶养村里的孤老。”
阮书钰心中不禁哂笑,若不是从阿凌他们口中得知这片田地一直是村长在种着,他恐怕真会被村长的冷淡态度唬住。见季凌要出声,他抓住季凌的手,在季凌手心挠了挠,示意他别出声,随后看着村长,笑眯眯道:“那不知是何人在种?何时能归还?”
村长还想占着这两亩田,即便封不寒和季家兄弟都在场,他依然不想轻易放弃,毕竟每年能给家里添近四百斤粟米,他实在舍不得将这两亩田还回去。
“那田恐怕不能还你,”于山中脸上带着假笑,语气却极为坚决:“村里孤老还靠着这两亩田产过活,你收回来了,这些孤老就要饿死,你还是给自己积点德好。你年纪轻轻,穿着又如此富贵,哪里要靠这两亩田过活?再说了,你又不会农事,好好的田到了你手里,可不就得糟蹋了?”
面对于山中的一通道德绑架组合拳,阮书钰也不生气,仍旧带着温和的笑意:“敢问村长,在关家还在时,这些孤老又是如何过活的?”
村长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阮书钰会这么问。他还想着,这小公子是个娇生惯养的,被他这么一说,定然会气急败坏。若这小公子敢翻脸,他就说他不敬尊长,蔑视孤老,让他在村子里没有好名声。最后再安抚他,不用他亲自种地,每年交给他几十斤粟米便是。
心里的如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谁知这小子不仅不生气,还心平气和地问了这么一句。
他心里一阵慌乱,但到底是个老狐狸,面上却什么都看不出来:“当然是村里接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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