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见他们远远地来了,林小山和林大河下了车,帮着他们将东西拿到车上。

林小山笑着招手:“阿凌,钰哥儿,早啊。”又给阮书钰介绍了一下自家的堂兄,和站在门口的两个林家人。

林家两人的目光落在阮书钰身上,均闪过一丝惊讶。阮书钰虽普通农家打扮,但那白皙细腻的皮肤,极为精致的面庞,举手投足间的优雅,仍像是个贵养的小公子。朦胧的天光笼罩着少年,更显得少年有一种雌雄莫辨的美丽。

这个少年背着两个包袱,跟在挑着担子的季凌身后,倒有些像是季凌新娶回家的小娘子。

林大河三十多岁的样子,笑容憨厚,有着林家人特有的高大俊朗,他冲阮书钰点了点头,门口站着的林大娘和林小山的娘,也都笑着招呼阮书钰。

林小山的娘—林四娘笑着点头,心里暗道:小山说的不错,这阮小公子,真是一副好相貌,好气度,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和他们家山里水里野着的小子,就是不同。

不过林四娘转念一想,觉得自家的章哥儿也不差,不仅相貌一等一的好,还小小年纪就考中了童生。

季凌也和林家众人打了招呼,又将竹篓里一块捆扎好的野猪肉递给门口的林大娘:“林大娘,野猪肉处理干净了,直接下锅做了便行了。”从他的态度可以看出,他和林家关系极好,因此一开始的时候,能做主带着阮书钰一起坐牛车。

林大娘也没推拒,她要是推拒了,阿凌这小子,又要和他们生分了,便接过猪肉,笑道:“那好,中午章哥儿归家,你们去完县里,回去把臻儿接来,和我们一道午食。钰哥儿也来,和我们大家都认识认识。”

季凌笑道:“那好,晌午我们回来,我就带着阿钰和臻儿来吃。”

几人说笑了几句,林家的牛车便载着几人往金水县去。

金水县在清河村的北边,步行需翻两个时辰左右的山路,但要是有耐力好的牛车,一个半时辰便能到金水县城。

现下天正蒙蒙亮,早春的寒意让阮书钰打了个哆嗦,还好早上季凌让他多穿了一件袄子,这会抱着两个包袱,和季凌挤坐在一起,倒也不那么冷。

因为穿着季凌的衣物,如果不凑到肌肤上闻着,便不会再闻到他身上的幽香。

他现在在季家住着,不管是现在,还是日后,也不会再像大户人家那样,要给衣物熏上香味,所以衣物上的香味渐渐会消失。

阮书钰还是在季家住了两天,才发现自己身上总是萦绕着一股淡雅的香气,让他很是苦恼,一个大男人,步步生香,像什么样子?好在味道逐渐淡去了,除非贴着他的皮肤闻,否则是闻不到这种香味,这才让他心里高兴些。

路上和林家兄弟聊了一会,又听他们说了些农事。过了小半个时辰,阮书钰便困了。

他们早上不到寅时便醒了,也就是不到三点就起床了,现下十分困倦,季凌看出他头一点一点的,便伸手将阮小公子揽进了怀里,让他睡会。

驾车的林小山回头看了眼,只见一个白皙如玉的身影,依偎在身形高大强壮、拥有些许异族相貌的少年怀里,见两人极为亲密的姿势,笑了笑:“阿凌倒是和阮小公子要好。”

季凌看着睡熟的阮书钰,笑而不语,脸上的笑容都柔和了起来。

和林小山不同,林大河是有娘子的人,这会看着季凌神色,很是有那么些怜惜的样子,心里觉得怪怪的。

但他想,阮小公子再怎么好看,也是个带把的,阿凌不至于错认了性别吧?虽然大楚有两个男子成亲的例子,就连他们乡间,要是实在娶不上媳妇的汉子,便和其他穷苦人家的汉子搭伙过日子,也是常见的,但在他们清河村,自立村这上百年来,还没出现这种情况。

林大河兄弟多,也都个个说上了娘子,就连他最小的堂弟,排行为十的林小山,也和老树沟一户人家定了亲,只等人家姑娘满十八岁,便迎娶进门。

不至于不至于,林大河将心里杂乱的想法拍出来,也靠着季凌装肉的竹篓,闭眼休息了。

不到辰时,他们便到了金水县,因进城门需要交纳三文钱的入城费,林大河便在城门口等着,只让林小山一人进去,又拿出了银钱给林小山,嘱咐他买些盐、针线家用、粟种,章哥儿的墨用没了,还要买点,若还有剩余,再买点饴糖给家里的几个娃儿甜甜嘴。

城门口有许多省着入城费的小摊贩,在叫卖着,阮书钰早就被这嘈杂声吵醒,这会靠在季凌怀里,睡眼惺忪的愣神,见要入城费,还没等他为难,季凌便帮他交了。

阮书钰感激道:“阿凌,我等会换了钱便还你。”

季凌淡淡笑道:“无碍,之后再说罢。”

进了金水县城,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繁忙的市井景象。

宽敞的大街两旁,店铺鳞次栉比,铺子门口挂着各式各样的幌子,上面画着各式图案,表明店铺的作用,也让那些不识字的人认识。

大楚现在还没有贴对联的习俗,但有些店铺已经自发挂上了红色对联,希望生意红红火火。

路面上铺着青石板,虽然有些地方已经磨损不堪,但仍然平整。街道上熙熙攘攘,行人络绎不绝,有穿着朴素粗布的乡民,也有穿着绫罗的富人。摊贩在街角巷口叫卖,声音此起彼伏,空气着弥漫着浓浓市井生活的气息。

牛车一路缓慢驶入城中,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轻微的咯吱声,阮书钰坐在牛车上,看着街道两旁的繁华景象,目光中充满了好奇和惊叹。

现代的城市虽然也有市场,但这样的古代城镇景象,让他感到格外新鲜。

他们经过了一家布匹铺子,店门前挂着色彩斑斓的布料,布匹的样式和花纹不一。

铺子内,几位妇人正忙碌地挑选布料,一边讨论着今年春衣的样式。

一位年长的妇人伸手指着一块嫩黄色的布料,轻声说道:“这款嫩黄色的布匹,听说是去年皇城的匠人琢磨出来的,今年便传到我们这儿,颜色很是鲜亮。”

另一位妇人点了点头,眼神中满是赞许:“没错,我打算裁剪些嫩黄色的布料,给我家丫头做春装,这个颜色穿上定然娇艳动人。”

另一名年轻的妇人则拿起一块翠绿色的布料,仔细端详着:“这款翠绿的布料也极好,颜色清新,适合春日。我要裁剪成长衫给我家小子,颜色明亮却不张扬,正合适。”

阮书钰饶有兴致地看着,过了一会,他们经过了一个名叫百草堂的医馆。其中一半是坐诊的地方,有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大夫正坐在里面给病人诊治。另一半地方是药铺,已经有病人拿着刚开好的方子,在那拿药。

不久后,他们经过了一处繁忙的街道,里面格外嘈杂。角落里,牛、马、驴等牲畜被集中在一起,围绕在牲畜旁边的商贩和买主们争论着价格。

视线移到市场的另一边,那里围着几个木栅栏,里面关押着几名瘦弱的奴仆,他们的神情木然,目光呆滞,站着任由外面的买主挑选。

其中竟然还有一个看上去六七岁的孩子。他相貌俊秀,脸蛋白嫩,穿着虽然脏污,却隐约透出锦衣华裳的痕迹,瞧着不像是家中贫困之人,倒像是哪家走丢的小公子。

这个孩子的目光与其他人不同。双眼清澈明亮,脸上透着一丝与他年纪不符的沉静,看上去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那些买主看到这个孩子,脸上都露出满意的表情。他们觉得这小孩看起来不错,买回去稍微调理调理,就能用了。

但当他们询问卖家时,得知孩子没有户籍文书,无法办理卖身契,这些买主顿时脸色不悦。“老郑,你在这行混了这么多年,买卖奴隶的规矩你比我们更清楚。今天怎么会做这种没有根脚的买卖?”

一位买主皱着眉头,语气中带着些许责备,“没有户籍,这小子怎么入奴籍?”

人牙子郑老三无奈地摊开双手,神情中流露出几分歉意:“卖这小子的人说,这孩子全家几百口人都死了,又没个远亲收养,只能把他卖了,给这小子找条活路。不过您几位放心,这小子来路清白,不会惹上麻烦的。到时候去县衙找老书吏疏通一下关系,卖身契的事自然能解决。”

几个买家仍犹豫不决,这要是没有这小子的户籍,就给他办了奴籍,日后要是查出来,被定下私略良民的罪责,他们岂不是惹得一身骚?

为一个奴仆担上风险,不值当,不值当。

大楚对奴隶买卖这块管理的十分严厉,为防止拐卖人口,要求奴隶交易时,卖家必须提供这个奴隶的原户籍,证明这个奴隶来源正当,是自卖自身,或是被家人卖了,而不是被人拐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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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八目加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