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他们都住在别墅里。
九点的时候,陈晰听到了门铃声,他坐起来披了件外衣,走去开门。
陈晰从猫眼往外看,没瞥见人影。她摁下对讲:“是谁呀?”
季明扬的声音在对讲机里响起来:“我。”
陈晰摁下门把手,看见季明扬靠在门边,手里提着两个塑料袋,上面印了两家甜品店的标志。
“你怎么来了?”
“宵夜。”季明扬脸上沾着一点水,“刚刚被一帮疯子缠住了,晚了点。”
塑料袋沉甸甸的,陈晰接过去,很沉。
他这才看见季明扬身上湿了一片,衣料黏在身上,夜色中显出轮廓。
“谢谢。”
楼下爆发出一阵哄笑,有谁在高声叫嚷着,季明扬皱眉,说:“我让他们声音小点。”
“他们在玩什么?”
陈晰探头往外看,只能瞧见一团晃动的影子。
“告别单身派对,没什么意思。就是找个由头闹腾。”季明扬撑起身,他的眉眼在顶灯下显得浓黑,“晚安。”
“晚安。”
他在床上躺了会儿,左右睡不着,就去看楼下的男生在闹腾什么:“你们还没睡啊?”
陈晰踩着拖鞋走下去,鞋子甩得“啪嗒”“啪嗒”响,他目光扫了一眼季明扬,季明扬早看到他了,此刻静静地注视回来,等着她他续说话。
季明扬的眼珠漆黑,在光线昏暗处看人,神色深沉,让人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一张十足的昏君面孔。
陈晰不问他,问离自己最近的那个人:“你们在干吗?”
泳池边有个人刚爬出来,往身上披了个浴巾:“玩游戏呢。季明扬输了,还差三圈。”
“两圈。”季明扬伸臂抓起一瓶果汁,纠正他。
“那就是两圈。陈晰,一起玩呗。”
他话音落下,泳池边就是“哐啷”一声响,季明扬就把玻璃瓶往筐里一扔:“接着游。”
“你昏头了?叫陈晰一起玩?”
“抱歉抱歉,说错话了。”
“季哥威武,季哥牛逼。”
季明扬往起点线去,亮出一个国际友好手势:“下一把你跟我一队。”
“别啊,你今天点背。”有人起哄,眼睛却往陈晰身上瞥,“幸运女神不眷顾你了。”
“慎言啊,你可是往我这投了钱的。”季明扬单手搭在起点线,“哦,零花而已,林公子不放在心上。”
那个人接了他的茬:“亏了我就上你家住着,吃你的喝你的。”
“行啊。我又不亏。”季明扬说完,扭身转过来。
陈晰看水珠从季明扬的肩上滚下去,一片亮白。
他盘腿坐在台阶上,下巴托着,听见泳池里“哗啦哗啦”的响声。
有人问他:“你看什么呢?”
“看他游完啊。”陈晰指了下泳池里的季明扬,一本正经,“我是来当裁判的。”
“哟,这么铁面无私啊。”
季明扬从泳池里爬上来,水珠顺着手臂线条簌簌地往下落,他把刘海往后捋,冲陈晰露出一个笑:“数清楚了吗?”
“你多游了半圈。”
季明扬哗啦一声从池子里爬上来,从躺椅上拎起毛巾,歪着头擦水。
“数得真仔细。”
陈晰伸直了腿,在旋转的扶梯上,宫廷式的水晶灯散发着荧荧的光。
“你们这游戏怎么玩的?”
“不玩了,该被人投诉了。”季明扬抬起食指,从桌上勾起钥匙串,“明天是新郎的大日子,今晚就到此为止,怎么样?”
“十一点了,是该散了。”
季明扬对陈晰做了个开枪的手势。
“你干嘛?”
“不干嘛。”
“不回去休息?”
“好撑。”陈晰拍了拍肚子,“你投喂的鲜芋仙太满了。”
“你不会全吃了吧?”他看着陈晰的表情,无奈地问,“房间里没有冰箱?”
“你这样很容易没有朋友的。”
挨得近的都在打趣;“是没有朋友,还是没有男朋友啊?”
今晚这帮人都喝了点酒,气氛粘稠。
季明扬没理会他们的玩笑话:“出去散步吗?”
陈晰同意:“我想去买唇膏。”
“那就走吧。”
他们顺着台阶往下走,黑漆漆的树影悬在头顶。
“他们在拿我们打赌。”季明扬在他耳边轻声说。
“赌什么?”
“赌我们有没有在一起,或者赌会不会。”他的语气并不激动,甚至没提起半分兴趣。
“赌注呢?”
山里有蚊子,陈晰手臂被蚊子咬了,他伸手去挠,尾指从季明扬的掌根擦过去。
“随口讲的,没人在意。”
“那就太没意思了。”陈晰的指甲抠着那块红肿发痒的蚊子包,皮肤又痒又烫,“该让他们赌点大的。”
“赌多大你才会感兴趣?”
陈晰眼尾沁着汗,他体温升高时眼角要往上挑,现在这双眼睛里面猫着坏:“总得叫他们讨饶才行。”
他们已经走到了泳池边,刚才玩闹的人群已经散了,水波平静,如水的月光洒在池面上。
陈晰弓腰蹲在水边,他鞠起一捧水:“季明扬,你想捞月亮吗?”
月亮浮在水面上,随着波浪晃动。
她的头发如同绸缎,仰起头看他:“你想要吗?”
地砖太滑,陈晰旋身撞在季明扬的胸膛上,他身上的热度暖融融地渡过来。
陈晰的骨架纤薄,季明扬把他锢在怀里,揽住陈晰的腰问:“我们会有以后吗?”
陈晰肺里的空气被挤出去,她捋着季明扬的手臂。
“你非要问吗?”
“对。”季明扬眼瞳漆黑,“我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
“陈晰,你能听到……不,你能看到我在想什么,对吗?”
陈晰瞪大了眼睛。
他怎么会?
“果然。”季明扬勾唇,“你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况,剩下的,不管多难以置信,那都是事实。”【1】
“很奇怪吧。”
“想看吗?”
“不想。”
“那就闭上眼睛。”
季明扬的吻越来越凶,陈晰忘记自己是怎么被塞进房间,只记得那片嘴唇攫取了他肺里所有的气体。
陈晰从季明扬房间出来的时候,眼睛也红,嘴唇也红,脸也红。
红透了。
季明扬出门给陈晰买唇膏,半路接了秦放舟的电话。
“喂?”
“追人追到了?”
季明扬勾了勾货架上的润唇膏:“嗯。”
“不错啊,进展喜人。”
“动心那么久了,终于有点行动了。”
“我之前那种不叫行动?”
秦放舟给他会心一击:“起作用了吗?”
“……”
“所以说,谈恋爱还是要A上去。”
“A过了。”
“哦,然后呢?”
“你不需要知道。”季明扬干脆利落地把电话挂断了。
季明扬把那支润唇膏推过去:“就这个。”
柠檬味。
是他身上的味道。
【1】福尔摩斯名言,网上的翻译版本比较绕,我就曲解了一下。附上原句:When you have eliminated the impossibles, whatever remains, however improbable, must be the truth.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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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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