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新开了一家复古风格的餐厅，沿街的屋檐下面悬挂着灯笼，灯笼随着风轻轻摆动，晃动的光影下，一小团水渍落在空调外机下面，影影绰绰地照出灯笼的底座。
天花板上蓝色的光影和温黄的灯光交融在一起，形成一条模糊的海岸线。
远处有光折过来，在陈晰脸上倏然挂了一道阴翳。
进门时，就听到秦放舟的声音。
“听哥一句劝，别沾爱情。”秦放舟摇头，啧啧感慨，“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
陈晰的面孔在黑暗中显现出模糊的轮廓，整个房间里漫着朦胧的深蓝，好像舞台转场时灭掉了大部分的光源，主角摸索着站到自己的点位时，感官被微弱的光线所迷惑。
深蓝色侵入饭厅，在地上落下波浪状的纹路。陈晰抬起腿大步跨台阶，像是在水中跋涉。
季明扬的脸沐浴在烛火的光辉里，他低着头，看清了陈晰清澈的双眸。
陈晰的瞳孔在黑暗中亮晶晶的，好像黑葡萄。
“许愿吧。寿星的愿望都会实现的。”
他吹灭了蜡烛。
季明扬手环在陈晰的脖子上，在换气的间隙说：“嘴巴好红了。”
“嗯。”
陈晰唇形偏薄，但立体感强，唇珠丰满。
季明扬坏心眼地逮着一处吮，闹得他一抿唇就火辣辣地疼。
晚风涌进来，把窗帘哗啦哗啦地卷高。
陈晰觉得自己的心脏鼓满了风，它挣动着向高处上升，一直顶到胸廓最上方的骨头。
“替我实现愿望吧。”
“什么愿望。”
“我希望你爱我。”季明扬轻声说，“我希望陈晰爱季明扬。”
“我本来就喜欢你……”
“那么——现在我别无所求了。”
晚饭后，大家散了场，季明扬把车停在了二中门口，晚自习还没有结束，教学楼灯火通明，零星有人从走廊上穿过。
“怎么开到这来了？”
“你们是……”
“学生家长，等着下课。”
“你家的上高几了？”
“高三了。”
家长狐疑地打量他们几眼：
“你们俩的脸，是不是上过光荣榜？”
“哧。”
“毕业了，上大学了。”
“年轻真好。”
“高兴了？”
陈晰坐在引擎盖上，脚尖松松地支在地上。
“其实以前，我一直很仰慕你。”
“现在呢？”季明扬笑着问，“神话破灭了吗？”
“没……没有。”
“那就好。”
“其实从很久之前开始，我就明白自己的高光时刻已经过去了。”季明扬撑着下巴，“你知道的我是那个光彩熠熠的季明扬，所以我很高兴……没有打破你的幻想。”
“我不是因为那些事情喜欢你的。”陈晰轻声说，“我是因为你的善良，才喜欢你的。所以你看……爱情也不是只发生在你生命的高光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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