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穿一身石榴红的百花裙，头上戴凤凰花冠，富贵艳丽比烈日耀眼。
她到含凉殿时，有个人比她早来一步。
太子跪在殿外嚎哭，远远地瞧见一个美妇人过来，走近了，原来是老三媳妇。那眼睛跟水做的一样，柔柔地看你一眼，太子倒不好意思嚎了。
见她抱着个琉璃鱼缸在他身后跪下，太子问：“你来干什么？”
“给父皇请安。”
“父皇忙着呢，你一个妇道人家跑这儿来，不怕闲话啊，走走走。”
鱼听见声响，不安地跃出水面，尾巴甩一甩，水花四溅。
太子摸一把脸，“你们一大家子都是来克我的是吧？”
但见素素无辜地看着他，水珠自圆润的脸庞滑落，太子觉得自己跟个小妇人家计较掉份儿。他挪了挪，跪远点儿。张开口想接着嚎，余光扫到一抹石榴红，到底抹不开脸。
这时，李金福走出来，“三王妃，陛下请您进殿。”
太子忙道：“孤呢？父皇怎么不见孤？”
“陛下说，太子殿下中气十足，想来没什么大碍了，您要是想跪就接着跪。”
太子撇撇嘴，爬起来，一瘸一拐走了。
含凉殿里清凉，素素一进来，李金福接过了她手里的鱼缸，小太监给她递来凉茶。
“赐坐。”
素素行了礼，不安地坐下，磕磕巴巴道：“儿媳养了条鱼，想送给父皇。”
皇帝从奏折中抬头，看了眼鱼缸，“不错，挺漂亮。”
接着又低头看奏折，他似乎真的很忙。
小太监送了瓜果蜜饯，摆在素素面前，素素拘束地坐着，却是不敢动。也不晓得过去多久，就在她昏昏欲睡时，听到皇帝低沉的声音。
“来给静妃求情？”
“是，母妃虔诚信佛，待人和善，应当不会害人。”
“老三叫你来的？”
说话间他已经走到她面前，他穿轻软的素罗衫，似是怕热，又或者只是为了方便，袖子卷到手肘处。手臂结实有力，与女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素素慌乱起身，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裙摆，身子歪倒，皇帝一手将她兜住。四目相对间，她的害怕无措都落入他眼底，皇帝把手收回，稍退后一步。
素素也退了一步。
“那个猎场的太监故意攀咬母妃而后自尽，怕是被人威胁或者收买了。”
“这些也是老三教你的么？”
女子不安地揪着衣裙。良久，听她鼓足勇气问：“父皇，能放了母妃吗？”
柔弱的声音里杂着哭音，皇帝叹了声息，“退下吧。”
李金福送三王妃出门。烈日下她仿佛活过来一样，狠狠呼出口气。他忍不住帮皇帝说话好话，“陛下是个和善人，他很是喜欢您，您下回见着他不用害怕。”
“三殿下也这样说。”
李金福住了口，不敢再多言。
第二日，正是静妃生辰，皇帝解了她的禁足。静妃在延福宫摆了一桌席面，感谢皇帝恩典。
席面上只四个人，静妃、皇帝、赵明厚和素素。静妃的气色比素素以为的好得多。
静妃说了许多话，从当年嫁给皇帝做侧妃，说到生下赵明厚如何艰难，再到辛苦养他长大，看他成婚。她也敬了许多酒，素素陪着喝了几杯，便有些头晕。
静妃让人扶她去休息。
寝殿里点了安息香，醺的眼睛有些睁不开。
她靠在床上，让系统帮她保留一份意识在。仿佛过了很久，她迷离的眼睛瞧见静妃扶着皇帝进来。
浓重的酒气扑在脸上。素素一下子惊醒了，无措地望进皇帝深渊一样的眼睛里。
皇帝笑了一笑，“酒醒了？”
素素点头。
“那便回去吧，老三，许在外头等你呢。”
素素摇晃着起身。
恍惚听见静妃在骂宫女，“做事怎的如此懒散，竟然将王妃送进寝殿，且不说一声。”
走到门外，一双手伸过来扶住素素。素素低头一瞧，是殷兰心。小丫头眼圈红红的，“怎的了？”
她没回，只扶着她往外走。
到了延福宫外，李金福等在这儿，身后是皇帝的御撵。
御撵送到宫门外，却不见赵明厚的身影。
殷兰心的泪水砸在素素手背上，“姐姐，要是哥哥在就好了。”
有哥哥在，就没人敢欺负姐姐了。哥哥也舍不得将她送人。
宫里不缺马车，很快金宝驾着马车过来。
马车里，素素头靠着窗。想着静妃此时的心情，弯起嘴角。
皇帝喝了解酒汤便离开了延福宫。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这才是最令静妃恐惧的地方。
“娘娘，陛下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他不是想尝一尝鱼腥，而是把鱼当块宝了！”
“这，奴婢瞧着方才王妃好像醒了？明日想起来会不会对娘娘心生怨怼。本来太子就一而再再而三跟娘娘作对，现在又多一个，怕是不好对付。”
“一条鱼和一只疯狗罢了。”
…
素素回到府，赵明厚有些惊愕。
素素问他：“你怎的不等我就走了？”
“我、我我以为你醉得不清，歇在母妃那儿了。”
他等了会儿，她没再问，听声音是睡去了。
赵明厚松口气，却一夜难眠。
到天明，他惴惴不安去上朝，没有等来皇帝的斥责。却听到太子妃暴毙，太子请求皇帝赐太子妃。
自从五年前太子妃难产而去，太子妃之位已经换了几个人坐。
今年的选秀比去年热闹多，毕竟太子妃是未来的皇后，一国之母。但也有人怕命不够硬，不敢蹚浑水。
素素听章莹绣说得绘声绘色，仿佛亲眼所见一般。
“不晓得哪家闺秀要栽在太子手中，一天天整幺蛾子，谁能受得了。”
素素说：“倒不见得。我听说太子待前头第一位太子妃极好。”
“当真？你从哪儿听来的？”
“我听金福说的。”
“金福？总管太监？”章莹绣惊得睁大眼睛，“你怎么还敢同他说话，我听说他折磨人的手段极厉害。”
“那是审讯——”
“嘶~”章莹绣弯腰捂住肚子。
“怎么了？”
“没事，小家伙踢我一脚。”
说到小孩，章莹绣话又多了，太医诊断，她这一胎是男孩儿。德妃护得跟眼珠子似的，轻易不许她外出，也不许她吃外头的东西，身边更是配了好几个嬷嬷。
素素又陪她坐了一刻，回府去。不想，静妃的宫女来传话，让她选秀那日进宫。
短小的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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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世界三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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