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庆的笙箫尚未完全沉寂,已被凛冽的杀气绞得粉碎。
那道胭脂色的惊雷竟是个信号——玉京台的琉璃穹顶应声炸裂,无数身着玄甲、面覆修罗面具的修士如蝗虫般涌入!他们不言不语,剑锋却精准无比地割向云氏嫡系子弟的咽喉。
“护住昭儿!”
云宗主纵身跃至庭中,玉尺“量天”挥出千重清辉,瞬间将三名玄甲修士震为齑粉。可他背后空门立现,三支蚀骨透魂箭破风而来——竟是从昆仑座台方向射出!
“父亲!!!”
云昭的尖叫卡在喉间……
一道雪亮剑光比她声音更快。谢珩旋身挡在云宗主面前,长剑“不念”舞作光轮,箭矢被绞得粉碎。青年首席的白袍被箭风撕裂,血珠顺着剑锋滴落成莲,他回头望了云昭一眼,那眼神沉得像万年寒潭。
“带她走!!!”
这话是对苏夫人说的。可话音未落,药王谷长老赵无妄的拂尘已在混乱中缠上了苏夫人手腕:“夫人莫急,老朽这便开启传送阵...”
云昭突然挣开母亲怀抱。
她看见二叔云铮被玄甲修士的长枪贯穿胸膛,看见三姑姑的箜篌弦断魂消,看见平日喂她桂花糕的侍女倒在血泊里,手心还攥着没送出的生辰礼。那些冰蝶早化作污水,混着鲜血在青砖缝里蜿蜒成河。
“为什么...”她喃喃自语,混沌灵根不受控制地沸腾。周身积雪逆卷冲天,凝作无数冰刃悬停——却不知该射向何方。
满场皆敌。
“因为怀璧其罪,哎……”
赵无妄的叹息响在耳畔。云昭只觉后颈一痛,某种阴寒灵力窜入经脉,刚刚凝聚的冰刃哗啦啦碎成冰尘。她艰难转头,看见长老手中的墨玉瓶正抵在自己命门。
“赵无妄!”苏夫人目眦欲裂,古琴“焦尾”横扫,七根琴弦齐射。
可另一道身影比她更快。
谢珩的剑尖穿透赵无妄咽喉时,脸上溅满温热血点。他俯身抱起瘫软的云昭,少女听见他胸腔里震荡的低语:“闭眼。”
她却睁着眼,看见玄石真人手持罗盘踏血而来,量天尺正从父亲后背透出——握着玉尺另一端的,竟是那位白日恭贺她的赤袍修士!
“谢珩。”玄石真人声音无波无澜,“清理门户。”
青年手臂猛然绷紧。云昭察觉他剑锋微偏,削断她一缕发丝,却精准挑飞了斜里刺来的毒镖。他在漫天血雨中且战且退,每一步都踏着亲族温热的尸体。
“阿娘!!!”
云昭向母亲伸出手。苏夫人正以肉身硬抗三十六道符咒,焦尾琴爆出最后华光时,她回头望来的那一眼,温柔得如同往日哄睡时哼的江南小调。
下一瞬,琴碎人亡。
谢珩捂住云昭的眼睛,可浓稠鲜血仍从指缝渗入她眼底。世界褪成灰白,唯有堕仙崖边的月色冷得彻骨。
“跳下去……”青年首席的声音在发抖,“或者……死在我剑下。”
她看着他被血污浸透的千叠云纹,看着崖底吞噬光线的混沌,突然笑了。
“谢衎!!”十岁女童的声音破碎如风铃,“若我归来,第一件事,便是取你性命!!!”
纵身跃下时,她听见玄石真人的怒喝与谢珩剑刃劈碎山石的巨响。还有一句散在风里的呢喃,不知是不是幻觉:
“好好活着...”
堕仙崖的罡风撕扯神魂,此刻,混沌灵根却自发凝出了冰茧护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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