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一身玄衣,斜眉飞鬓,看似在温和地笑,眼里又带了些玩味。
旁边传来一阵惊呼:
“是守诫堂副堂主!”
“这种情感纠葛守诫堂也能插手吗?”
这好像是管正事的!
上一秒他还因为被打断了而偃旗息鼓,下一秒孟浮白感觉自己看到了救星,于是精神抖擞地把椅子扶正,“副堂主请坐!”
那人看了眼破破烂烂的小椅子,最终没有坐上去,开口问道:“什么情况?”
孟浮白猛地双膝滑跪,在眼前人身上寄托了生的希望:“这三位兄弟追着我要我负责,我根本不认识他们,道侣是假的,孩子也是假的……”
他数到第三个面纱人的时候顿了顿,然后愤愤道:“说我只能坚持半盏茶的话也是假的!副堂主您可一定要还我清白!”
殷天看着直接跪下的孟浮白皱了皱眉。
面纱人插嘴:“欸,这可不一定是假的。”
孟浮白强忍住揍人的冲动,攻击了回去:“你闭嘴!遮遮掩掩的,谁知道长成一副什么见不得人的样子。”
粉衣大汉倒是没有说些什么,他看着副堂主,神色有点不好看。
热心围观群众你一言我一语地拼出来个大概状况:“一开始我们以为孟同门抛妻弃子跟三个人纠缠不清,现在看来,好像只有一个……”
“但是听说孟同门向来和很多人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也不知道这回是真是假。”
殷天看着那个破破烂烂的椅子,在椅背上敲了敲。“停。”
殷天看了眼扎眼的粉衣大汉,似乎被刺得眼睛有些不舒服,眨了眨眼睛缓解不适。
他的目光移到青衣人鼓起来的腹部,手探了过去——
众人想尖叫,但是畏惧副堂主,于是众人无声尖叫:非礼了!
青衣人被他审视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汗,自己从衣服里面掏出来一只垫子。
围观的众人:“啊?”
孟浮白听着众人震惊的声音,心里也有点不解:怎么大家听着还有点遗憾?
殷天拿出了自己的玉简,往里头注入了一道灵力,孟浮白身上的玉简受到感应忽然亮出几个字:“孟浮白”。
他捧着玉简庆幸:太好了,自己还是自己。
孟浮白抬眼去看其他人的玉简。
那三人果然惧怕泄露身份,把身上正在发光的玉简死死捂住。
殷天微微挑眉:“嗯?”
那三人颤抖着撒手。
“段岫、何云……”殷天念出最后一个名字,“阮执锋。”
围观众人瞬间炸了:“这不是孟浮白他师弟吗?”
虽然孟浮白一个都不认识,但好在围观的群众给他提供了消息。
孟浮白开始消化自己听到的消息:嗯?他还有师弟?
“难不成师兄弟之间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爱恨情仇?”
“别跑偏了,这三人都是门内弟子,所以之前那个‘道侣’说自己沿街乞讨才找到孟浮白,所以他们仨就是骗人的。”
殷天看好戏似地看着他们:“说说原因?”
戴着面纱的阮执锋轻轻“咳”了两声,扭捏地说:“收钱办事,不好不从。”
殷天微微抬了抬下巴。
阮执锋十分自觉地掏出一袋灵石,交到了殷天手里。
殷天看向此刻瘦了一大截的‘小产’了的何云。
弱不禁风的何云轻声道:“老大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说完他还十分英勇地挡在了段岫身前:“有什么事冲我来!”
“你急什么?”殷天冲他笑了笑:“放心,一个都跑不掉。”
何云:“……”
那个穿粉衣的段岫已经沉默好久了。
殷天看向他。
忽然,他冲过来,涕泪俱下抱住了孟浮白的腿。
孟浮白惊恐地想把腿拔出来,可惜体型差距太过悬殊,段岫的鼻涕眼泪也沾上了孟浮白的下裾。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对孟同门的爱!之前我向孟同门表白心意,谁知孟同门以不好男风为理由拒绝了我,嗝,我无奈之下只好换上钗裙……”
孟浮白要疯了:“你给我放开!”
段岫还在继续用鼻涕眼泪玷污孟浮白的下裾:“我想着穿着裙子的自己也许能让他心动,但是又害怕自己不好看,于是又找了两个同门一起穿裙子,只要孟同门对我们之间的一个人心动了,那我就算是有机会……”
孟浮白要窒息了,他看向殷天,对方看得津津有味,压根不打算出手帮忙。
段岫还在剖心表意:“但是,我又害怕孟同门不同意,于是假扮成他的道侣,想让大家觉得他抛妻弃子让他走投无路从而逼他就范……”
一旁适时传来同门的声音。
“这也太天才了,呸,太猥琐了!”
“虽然确实用心险恶,但是他的感情好动人呜呜呜。”
最猥琐的就是这群看戏的同门吧。
孟浮白抓狂:好畸形的爱,他受不住。
段岫还在扒住他的腿不撒手,他的衣服已经彻底脏了,随着他的名声一起脏了。孟浮白有些生无可恋。
阮执锋看出他的生无可恋,叹息道:“这好像是师兄唯一一件看得过去的衣服了。”
最后一件?
阮执锋的话像是一点火星,点着了孟浮白方才已经压下去的怒气。
孟浮白挣扎无果,冷笑道:“你说你喜欢我,那我说我欠了一屁股债、买不起宅子、拿不出聘礼、家里还有恶毒师父,你还喜欢吗?”
段岫闻言愣了愣。
“你发什么楞,”孟浮白已经毫无耐心,“还喜欢吗?你真这么喜欢我,不如现在就在这结道侣契!”
众人已经目瞪口呆。
道侣契,是烙印在神魂上的契约,一旦结成,二人便是神魂有了羁绊的道侣,能够感应对方的神魂状态、进入对方的识海。
一般来说,只有极其信任彼此的双方才会达成共识结下道侣契,修真路这么漫长,许多人只是短暂结伴一段路,就算举行了合籍大典,也不一定会签下道侣契。
这一下,大家都觉得孟浮白疯了,竟然打算和一个自己都不认识的仅仅是单恋自己的人结为道侣?
难道孟同门并不像传闻中那样和很多人纠缠不清、风流多情,而只是一个碰见爱慕者就要结道侣契的缺爱小可怜?
孟同门竟然卑微至此,他究竟遭遇了什么?
孟浮白并不知道自己在众人眼里从花心大萝卜变成了缺爱小可怜。
他现在暴躁至极。
他认定对方就是为了借着“喜欢他”的借口为自己开脱,于是使出一套自我抹黑加上逼迫对方结什么根本就不可能的道侣契,他倒要看看对方这所谓的“喜欢”值多少。
段岫也在犹豫,他知道这是孟浮白笃定自己不敢跟他结道侣契,但是他又害怕孟浮白发起疯来真的答应了,把他按着结了道侣契。
于是他口气软了下来:“浮白,结道侣契是大事,就算我答应下来,我们也得先进行合籍大典再结契啊,对待感情怎么能这么随便。”
孟浮白压根不接他的话,见对方果然没直接答应下来,他嗤笑道:“这么犹犹豫豫,你的这颗‘真心’还没有玉简用的玉真。”
段岫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我只是觉得不能这么轻率……”
众人这才恍然发掘他提出结契的真实意图,并悄悄地封他为宗门第一勇士:虽然大家都知道玉简为了节省成本用的其实是河边捡的石头,但是当着副堂主的面说出来的话真的没问题吗?
第一勇士持续输出:“亏你想得出来,找三个人来污蔑我,我懒成什么样我自己心里清楚,怎么可能找三个,何况你们长得这么磕碜还好意思找我负责,是我让你们长得这么磕碜的吗?我又不是你们的爹!”
段岫:“你……”怎么还攻击上他的外貌了。
孟浮白怒气冲冲地道:“你不愿意说自己给我泼脏水的真实目的就算了,要是你真的得逞了把我的名声搞臭了,我要怎么去面对我未来的道侣?”
围观众人:“看不出孟浮白居然这么在意自己的名声。”
“未来道侣是谁?孟同门已经心有所属?”
这个未来的道侣当然是指游方庭。孟浮白相信他俩既然能成一次就能成第二次。
孟浮白大概是骂上头了:“未来道侣当然是游方庭,你也不看看自己长得有游方庭一半一半好看吗,就在这给我泼脏水!”
说完忽然想起来,这个世界的游方庭好像不是他的未来道侣。
孟浮白:“……我什么都没说。”
众人:“嗯?”可是他们刚刚什么都听到了。
“怪不得瞧不上这三个,原来是已经看上了更好的。”
“听说他之前一直缠着游师兄,对方也不怎么搭理他,没想到竟然还在痴心妄想。”
“之前孟浮白还去挑战游师兄,两人看上去剑拔弩张的,孟浮白莫非是借此来把火引到游师兄身上?”
“好歹毒的心思!”
大家猜得热火朝天,忽然陡然插进来一句——
“我觉得他们俩还挺般配的。”
大家看向那个少年,一时居然没有人认得他,有人不客气地说:“这位小师弟,你乱说什么呢?”
小少年笑笑:“你们知道孟浮白是被谁绑在椅子上的吗?就是游师兄。”
“莫不是他骚扰了游师兄,游师兄要揍他吧?”
“我看……”
孟浮白的耳朵陡然被捂住,他侧过头看见那个出卖自己的师弟阮执锋。
阮执锋的双唇一开一合,孟浮白辨认出那是:“恶语伤人六月寒,孟师兄别听。”
孟浮白心里冷笑:就你这个所谓的自己人伤自己伤得最深。
重写前几章in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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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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