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
她从来没有听过自己的心脏跳得这么快,跳得这么响。
她听到自己的喘息,厚重的,急促的。她被自己的呼吸声惊到,勉强用压麻了的手紧紧捂住嘴,将喘息声堵在源头。她在害怕,她怕自己的声音被那脚步声的主人听到,然后找到自己……
往后的她不敢再往下想,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到那脚步声上。
“啦——”
金属的声音转了个弯,似乎是原地掉了头。
“!!”
她的心脏要从嘴巴里跳出来了。她控制不住心脏的跳动,也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更加控制不住自己掐进手心肉里的手指甲。
因为,那个声音朝这边来了。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啪!”
停在了自己的门口。她确信,就是她自己的房门口。她原以为那声音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却没想到竟然已经进入了家里。
什么时候?
是晚饭后她绕着村子散步,还是她睡不着偷偷溜出去在河边坐了一个小时的时候?
为什么?她做错了什么?
有人恨她,还是单纯看她不顺眼,又或者没有原因?
女孩儿胡思乱想,眼前不由得刻出一个场景——面目模糊的男人光着脚,定在她的门前。脚下拖着的刀淌下一大滩腥臭的血迹,血湖没过男人的脚,从下方的门缝渗进房间,淹没自己,淹没整个房间。
男人一动不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开门闯进来,用那把刀将她杀死。
也许将她砍成一块一块,也许把她的头颅割下,挂在父母的门前,当父母明早醒来开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死不瞑目的眼睛,再一看,自己的脑袋就这么在房门上荡秋千。
哈,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自己还没等被门外的不知名男人杀死,就已经被吓死了。
她忽然想,那个男人什么时候进来呢?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
“咔哒,咿呀~”
门,被打开了。
她真的要死了么——
“然后呢?你看清那个人的脸了么?”
女孩讪讪摇头,“没有……他只是开了一下门,很快又关上了,而且我在床上装睡,根本不敢看过去。”
“根本没有人,只是风把门吹开了吧?别自己吓自己。”插话安慰的男子看着像是小女孩的哥哥。
“你为什么这么认为?你看到了什么?”
哥哥如实回答:“你听到的脚步声可能是我的声音吧。昨晚我熬夜打游戏呢,上厕所的时候经过走廊,看到你的门开着,就帮你把门关上了。”
“不可能!我明明听到的就是……”女孩立马反驳了一句,可说着说着自己的底气也没了,似乎陷入了自我怀疑。
女警的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个来回,继续问哥哥:“你关门的时候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吗?”
哥哥摇头。
接下来的问答都没有得到有效信息,队员们又迅速到下一家,可得到的答案都是“没有”。
回警署汇报的路上,他们个个都低垂脑袋,抿紧嘴唇一言不发,尴尬在气氛中蔓延。
女警伸手把被汗水浸湿,缠在脖子上的红发撩到后背,扬起一阵淡淡的汗味,感觉透得过气了才张开口:
“都在唉声叹气什么,这种情况是常有的,这条路不行就走下一条路。记住,你们都不是新兵蛋子了!往后做了领头的,还能这样么?”
“好了,打起精神回去好好汇报。”
声音凌厉,话语中却都是安慰的意味。
一队人赶回警署。此时的队长已经在工位上坐下,不知道在看些什么,手中攥着一沓白色的打印纸紧皱着眉头。芜时就站在他旁边,也是皱着眉,眼神说不出来的奇怪。
队员们把综合了的信息给到他,他只是叹了口气,声音中尽是沧桑。
芜时插了句嘴:“她家里人没一个听到这个声音的?”
她说的是先前听到脚步声的女孩,得到肯定的答案,想到了什么,垂下头询问队长:“这个要立案调查么?”
“现在人手稀缺着呢!她一没报案,二没求助,咱们就别管了。”队长摆摆手,说完就朝审讯片区去。
没再多说什么,芜时跟上他的脚步。
审讯监控室内,十几个黑格子集中在一个庞大的屏幕中,几个技术人员坐在下方快速操作着。
黑格子中是赵卫东的家人以及所有有关人员,
芜时一一扫过屏幕中人的脸面,他们或紧张或假装镇定,全都面目清晰地呈现在监控中。正面的监控中是椅子上的“嫌疑人”,背面的监控把整个审讯室都包揽进来,左面右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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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号审讯室中的是赵卫东老婆。
坐在上方的寸头警员挑起挂在脖子上的工牌,抬高让椅子上的女人看清后开口:“我们是木栖里警署的民警,现就案情有关问题依法对你进行询问,你要如实回答。”
“公孙婷,二十八岁,木栖里本地人,二十一岁和赵卫东结婚……有什么问题么?”
对面的女人摇摇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了口:“内个,你们不是该找我老公吗,为什么要来审讯我……们?”
寸头警员没有回答,脸色和语气都放缓了些,以防吓到当事人,“这只是询问具体情况,别紧张。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其他的我们会给你解决。你再讲一遍昨天晚上的情况。”
“昨晚,我去见了个朋友,遇到了赵卫东,他生气了,就拉着我回了家。”公孙婷局促地在裤腿上搓了搓双手手掌,想起来又补了一句,“啊,我老公不喜欢我跟别人接触,他总会吃醋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公孙婷的双颊竟然泛起了红晕,不好意思讲出口般小声地说着。
“咳……什么时候?”见她沉溺在老公的爱意中无法自拔,警员无奈出声打断。
她终于从爱意海中浮上来,“应该是十一点吧,十一点到的,十二点左右才分开。”
“我们回到家,越吵越激烈,提起了一些陈年旧事。你说他记这些干什么呢!他不喜欢我接触别人,我能理解,可他却能,甚至经常出差应酬,为什么呢?我只是想要有朋友而已啊,我们也只是朋友而已啊,他总不能让我的全世界围着他转吧!”
她说着说着,竟兀自生起气来。双眼含着泪,望向警员,想要在警员们那儿找认同感,可惜警员木这张脸,没有回应。
“不过,他这样只是太过爱我了,只是害怕我受伤……”
她抽泣着,两行清泪划过全是粉的脸颊,留下两行深色的痕迹,很快她就说服了自己,喃喃地自己安慰起自己来。
啧啧……自我调节能力不错,芜时在屏幕外摇摇头,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我实在太过生气了,就把他的手机往地上摔。手机摔碎了,那声响让我们都冷静下来。我本来想说点什么缓解气氛的,可是想想,明明是他的错,为什么要我先低头!我就没有说话,只是坐在床边看他准备做什么。本来以为他会来道歉,没想到……没想到他直接走了!直接拿起那个破手机摔门走了!呜呜呜……”公孙婷又哭出声。
寸头警员感到一阵脑壳疼,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脑子里快速总和信息,然后提出问题:“你为什么要摔他的手机?”
“就,吵架吵上头了呗。而且他一直抓着他那手机,也不知道那破手机里面有什么稀世珍宝,值得他这么护着。不会是他出轨了吧?!不会的不会的,他那么爱我,我也那么爱他。”
“他走之前有说什么吗?”
“他说他不想见到我,要提前出差,然后就拖着行李箱走了。”
“你没有跟上?或者挽留?”
“没有,我还生气着呢!不过,我应该跟着的,这样可能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都是我的错——”
她还没自责完,就被警员打断,“你觉得家里人有什么和往常不一样的地方吗?”
“不一样的地方?嘶……好像还真有,是我婆婆。她往常都是七八点才起床的,今早居然六点就起来了,而且看起来,精神不太好,可能是没睡够吧。这算吗?”
寸头警员望向旁边记录员的电脑屏幕。公孙婷的笔录已经上传到系统了。
芜时眼睛动了一下,看向公孙婷审讯室这个黑框的下方,那里是赵卫东的母亲孙姨。
孙姨在木椅子上坐立不安,“你们不应该尽快去找我儿子吗?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要审讯我?”
“讲讲从昨晚到今天早上的事情吧。”
孙姨只得跟着流程走,“昨晚睡前听见那个小……公孙婷和我儿子吵架,吵得很激烈,还把一个碗给砸了。安静了一会儿就听见拖什么轮子的声音,还有摔门的声响。应该是我儿子被公孙婷气极了,拖行李箱摔门连夜出差去了吧。”
“你怎么知道是赵卫东拖行李箱摔门走了?不能是其他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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