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踌躇着叹了口气，“我只是睡不着，想着深夜了，卫东还被我气到，一个人跑出去也不知道会不会想不开，就出门找他去了。”
“有找到什么吗？”
“什么也没有。”
“之后呢？”
”之后我就回家了。”
“为什么监控没有拍到你回家的画面。”
“我回家的时候走的是另外一条路，那条路没有监控吧好像，那条路更近一点。”
“有谁能证明？”
公孙婷立马说出一个名字：“许安理，我朋友。”
一头黑长直公主切发型的女人坐在审讯椅上，表面上看着乖巧。
她讲述起昨晚的情况：“昨天晚上我和公孙婷约好去琴行看琴，回去的时候被赵卫东逮着了，我才想起来，出发前我给赵卫东说过我们要出去。”
“你知道公孙婷患了精神疾病吗？”
见警员说起这个，她眉头皱起来，“我知道，但是我不信。”
“那你为什么要给赵卫东汇报？”
“是我太忙了，忽视了最好的朋友……”她双手撑在面前的案板上，撑着脑袋，声音颤抖，“赵卫东一开始跟我讲的时候，我是不敢置信的，还以为他在跟我开玩笑，可是他说得特别认真，我那时候太忙了，没有深究，就顺了他的意。”
“你知道她患病的真实情况吗？”
她猛然抬起头，一脸惊喜，又小心翼翼地问，生怕得到一个不符合预期的答案，“什么意思？你是说，她没有病？！”
“是的。”
女人终于忍不住哭出来，嘴里念叨着：“太好了，太好了……”
等她缓过了情绪，警员继续问：“你们昨晚去了哪里？”
“我眼睁睁看着她被赵卫东拉回家之后，很不放心。因为当时赵卫东的脸色很难看，我怕她受伤，就跟在他们后面。”
“我蹲在他们家外面，听到他们在吵架，不久后赵卫东就气冲冲地出来了，好像还拖着行李箱吧。我很担心公孙婷，但是没办法，那是他们家，我进不去，又不想打扰到她。”
“我蹲在那儿睡着了，直到公孙婷把我叫醒，我才知道赵卫东说是要提前出差，她很担心，我就陪着她一起找了。”
“找到了么？”
“没有，什么也没找到。”她的眉毛耷拉下来。
“你们一起回的家？”
“我把她送到她家，然后我自己就回家了。我妈妈爸爸可以作证，他们看着我回到家的。”
“你知道赵卫东和公孙婷的感情状况吗？”
“他们……唉。”叹了口气，整理好思绪回答问题，“赵卫东人前人模狗样的，没想到这么会骗人，还家暴！”
“想过要帮好姐妹吗？”
她突然激动起来，“当然了！她可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我怎么可能看着她遭受这种痛苦……可是我没有办法。她太爱赵卫东了，我甚至以为她疯了！到底受了什么蛊惑，这种男人不踹了留着干嘛。”
陈逾火审讯室。
“我看你跟赵卫东的感情很好啊，还经常去他家蹭饭是吧？”
把眼镜往上推了一下，陈逾火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应了声。
“你觉得赵卫东和他老婆公孙婷的感情怎么样？”
“挺好的呀，很恩爱。”他声音轻轻的，很羡慕一般勾起嘴角。
屏幕外的芜时侧过身面向队长，但是眼睛紧紧盯着陈逾火，“我总觉得他有种怪异的感觉。”
她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是作为敏感的仿生人的直觉。以前没有过的。她在心里喊系统，想询问一下系统是不是给自己植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系统没理她。
……破系统在搞什么，需要她的时候不出现，她可是植入在芜时体内的仿生人系统，她们是一体的，可现在芜时却感受不到系统的存在。
是怂了还是她又跑哪玩儿去了？
周栈审讯室。
身着蓝白扎染衬衫的男人翘着腿坐在审讯椅上，面上满是不羁，好像他坐的不是审讯椅，而是什么专属于他的宝座。
“目前好像你的动机比较重啊，你有什么要说的？”面对这样一个桀骜不驯的男人，警署派出了老油条刘福荣警官。
“你们查到了什么？说来听听？”男人锋利的眉眼斜睨了一眼刘警官。
反客为主？
刘警官没有生气，只是笑着说：“你知道这是哪儿吗？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
“行吧，你要问什么？”
“比如说，你和赵卫东的明争暗斗。”
“这你们应该查得出来吧。警署的人……”
刘警官的声音依旧平稳，“注意言辞。我想听你说。”
男人无奈，“赵卫东，他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东西。展现在外人眼里光鲜亮丽的外表之下，藏着一个龌龊奸诈的东西 。大学时候我和他一起创办了公司，你们应该也查到了吧。公司临上市前把我踢出去……呵。他使的那些腌臜手段我就不说了。就说最近这个项目吧，我本以为他改邪归正了。”
说着，他的眼神变得锐利，如果赵卫东在这里，恐怕会被他的眼神刺穿八百个洞。
“我的助理会给你们赵卫东公司财务造假、偷税漏税的证据。”
“好，谢谢你。那我们来说说……你和公孙婷。”
他的脸色变了一瞬，马上又恢复成刚才吊儿郎当的模样，却还是被刘警官捕获。
“这没什么好说的。”
“好说，说了也许给你洗脱嫌疑呢？”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说了，“大学时候遇到公孙婷，我第一眼就喜欢上她了，没想到赵卫东也喜欢她。也对，她那么优秀，该有很多人喜欢她的。”
“你不喜欢她。”刘警官一针见血。
他很激动地看向刘警官，“你凭什么这么说？凭什么一句话就否定了我对她的爱！”
声音缓缓展开，刘警官平静地望着他，“你看向公孙婷的眼里没有爱，回忆过往的时候也没有喜欢，有的只有**。”
“不愧是老警官。”周栈终于承认了，“公孙婷很优秀没错，但我就是不喜欢她，因为她是赵卫东喜欢的人。”
他的脸皮皱在一起，面目狰狞，“就因为是赵卫东喜欢的人，我一定要把她抢过来！只要是赵卫东的东西，我都要抢过来！我要看他痛苦的样子，求而不得的样子哈哈哈……”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要选择赵卫东？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所以我就一直缠着她，一直缠着她，当着赵卫东的面公开追求她。”他癫狂地大笑，“哈哈哈……他当时的脸黑得不能再黑了，真解气啊~”
“是你杀了赵卫东吗？”刘警官适时问出最关键的那个问题。
“我当然……”他拖长了尾音，“想要杀了他，我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可是，我已经掌握了他犯罪的证据，能将他一击即溃，为什么要杀了他呢~”
“再说了，我又不喜欢公孙婷，杀了赵卫东，她就能归我了么。”
“不是他。”芜时确定，肯定以及一定，“周栈虽然恶俗，但是他说得不无道理。他没必要杀了赵卫东。反而是公孙婷的亲属，动机更大。”
先前把公孙婷的父亲和弟弟也都带来了。
审讯室内，公孙父亲满不在乎地坐着，问什么什么不知道。这个女儿对他来说没有好过有，他最需要的是儿子，能传宗接代的儿子，而不是赔钱货。
弟弟和他父亲态度截然相反，很关心自己这个姐姐。知道她遭遇家暴，知道她被婆家人刁难，知道她滑胎时候的痛苦。
先前去医院查精神疾病病案的时候也一并查了其他的，包括流产的记录。
提起这件事，赵卫东母亲态度更是恶劣，她咧嘴一笑，“亏得她怀孕期间我对她这么好，捧着她，我还以为她能为我们赵家添丁，生个大胖小子。”
“可她又跑出去，惹得卫东不高兴了，轻轻打了她几下，谁知道她这么不经打，就这么流产了。”
公孙婷审讯室。
“流产？”公孙婷安安静静地坐在哪儿，脸上的厚重的妆已经脱得差不多了，她索性拿出纸巾一点一点擦掉，露出了本来的面容。
清秀的脸庞，杏眼长睫毛，眼下鼻子右边有一颗褐色小痣隐藏在许多斑点之中。
她笑了笑，并不见有多么的伤心，“我是流产过，被赵卫东打流产的。怀孕的那段时间，婆家人对我极好，我一流产，他们又开始辱骂我，甚至待我更加差，我在医院住院的时候都是卫东请的护工。”
抬起手轻轻地放在小腹上，那里温热的感觉被手掌的敏感细胞传递过来，温暖了她的整个身体。原本坐了太长时间的双脚也不再感到冰凉。
“从那之后，我就没再想要孩子了。我觉得，我的孩子还是不要降生在这样一个家庭里了，即使他的妈妈和爸爸都很爱她。不，好像她的爸爸也不爱她……”
她趴在案板上，整个身体开始剧烈抖动，一抽一抽的，好像孩子没有获得爱比她没有获得爱更令她痛苦。
“也是那时候，我才发现他出了轨，也出了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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