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续昼手边没有易拉罐可以掰拉环了,歪斜身子靠在沙发上,不太聚焦看着前方打了个哈欠。
乔淇岸站起来。
他也随即跟上来拉住她的手。
耷拉着眼皮,困到大脑关机的样子,“你刚说啥?”
她不想再把没用的话重复第二遍,他刚才肯定是把每个字都听清楚了。
也没必要再继续浪费时间挽留推诿,她也同样清楚地知道,分手不是为了昨天没陪她使性子;甚至和见不见漆美滢都没有关系。
分开的几年,他们遇到了完全不一样的人,经历的是不一样的生活。
这次回来,清晰感觉到,江续昼已经从一开始让她心动的少年,成长得盛大热烈。他正在人生得意的顶峰,手捧鲜花高坐明堂。
把乔淇岸被远远落在后面。
她的人生只会笼罩着初杨挥之不去的冷气和乌云。
他们唯一的关系,也只是小时候在同个屋檐下短暂认识了几年。两条线段相交后只可能渐行渐远,谁都不应该再回头。
“浅浅!”
在电梯里看见房门突然打开,江续昼冲出来追她,她果断连按关门键。
他伸出手的同时,电梯门关上了。
数字一层层跳动,停在大堂。
江续昼着急按向下的按钮,电梯很久都没上来,他也突然开始犯嘀咕。
好像不该追。
回头又看了眼给他惹出大麻烦的房间,乔淇岸早上买给他的华夫饼还放在那没动。他没用叉子,抓起一块放嘴里,已经放冷了。
他抓散她帮忙绑的头发,晃了晃头,发梢扫在脖子的感觉是真的,但是又有点恍惚。
几分钟前乔淇岸好像还很喜欢他,还坐在他腿上,还抱了他,真的没太明白具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也可能全都有问题。
江续昼踢开地上的空饮料瓶,突然想起来刚才吵架光忙着跟上她的逻辑,然后迷茫,还没发挥就被甩了。
又被甩了。
看见她的平板还放在沙发上,他都想打开窗户扔出去。想了下还是放在桌上,自己躺进沙发开始生闷气。
有人来敲门他都没理。
咚咚咚拍门声越来越大,江续昼不耐烦推开身上的毯子:“干什么?”他站起来,赤脚走出去:“我告诉你,你现在想嫁我还得考虑一下娶不——”
拉开门,外面只有漆美滢的脸。
这场戏最大的麻烦精还敢找上来。
他想关门,被漆美滢从外面伸手顶住:“是不是你把我电脑黑了?”
“不止啊,”江续昼心平气和解释,“是你的电脑手机平板,只要用同一个账号联过网,都黑了。”
漆美滢摘下帽子和墨镜,精致的妆容似乎有点崩裂:“我们组要交的demo和曲谱都在里面!”
他唇角一挑,乐了:“这么惨。那你刷机咯。”
她崩溃向前扑去扯他的衣袖,江续昼一把捏住她的手腕:“手上沾点口红,故意往我身上蹭是吧?我就说路过老摸我一把干什么。”
他也是刚路过镜子才看见衣服上一坨红印。
有点解释了为什么突然被乔淇岸嫌弃。
敲键盘传病毒的时候,习惯性把手上饰品摘下来,那会儿漆美滢就坐在旁边不错眼地观察他表情。当时觉得浑身难受,注意力都放在屏幕上,没注意到她手底下的小动作。
“丢三落四是我的错,偷拿我戒指就是你不对了。”
漆美滢翻开包,从里面抓出把钱,没数放他手里。见他没什么反应,又多拿出一捆红彤彤的钞票:“我给你钱,你解开行吗?”
他抽了一张:“确实欠我六十块钱干洗费,谢了。”
“江总监,求你了。我们刚写好词曲没存在别的地方啊,马上就要排练了。”
江续昼:“我就是个破画画的,我哪会杀毒。”
“你撒谎,你撒谎!”她急得直哭,眼线被打湿,黑乎乎两条顺着脸流下来,“这就是上次你黑大屏幕那个木马!U盘上刻的也是你的姓,就是你写的木马,你肯定会解!”
“这个,”
江续昼松散地接过兔子U盘,捏着手里看了看,扬手扔还回去:“刚好也是我姐的姓,你说巧不巧。”
漆美滢:“我怎么找你姐?”
他认真回忆了下,让她拿纸准备记:“你回自己房间,左拐,找到墙角的衣橱把门拉开。”
“嗯?”
江续昼:“然后就进入了神奇的纳尼亚王国,我姐正在里面堆雪人。”
“江续昼!!”漆美滢崩溃地 “你想知道乔淇岸的秘密我帮你了,你想把证据下载一份我也给你下载了,我到底哪惹到你了?”
“对啊。我说下载一份,意思是想下载一份木马到你电脑里。你自己没听明白同意了,在这发什么疯。”
“至于哪惹到我,”他摔上门,“给团员赔不是的时候自己慢慢寻思吧。”
楼道里发出一声凄厉的悲号。
他拨电话给乔淇岸,被压掉。
再打过去,已经关机了。
乔淇岸放下手机,在路边拦下出租车,都没等叶珈莉收拾行李,直接去机场买了回棠元最近的机票。
到家连飞行模式都不想打开。
她现在不想见任何人,也不想和人类说话。平板没了,好在只写了几个小节,没过去多久都还在脑子里做出配乐,填上歌词唱给阳台上的薄荷听。薄荷没有起死回生叶子展开的迹象,就再写写,再改改。
到录新一期直播的日子,才给手机充上电。
翻了下微信记录,基本都是吴轻鸢给她发吃的,提醒给薄荷浇水。
还有几个未接来电。
这个号码打来的,她不敢不回。
秦霜好像等在手机旁边等她打回来:“妹妹呀。”她停顿了一阵,戴上眼镜从视频小窗里看她,似乎带着点小心说:“我没什么事,你们几个都好几周没回来吃饭了,看看你在干什么。”
“这几天在写歌。”
要么不说话,要么就扯着嗓子唱一下午歌,声音有点哑。
乔淇岸乖乖转镜头,给秦霜看她的桌面:“新赛段我们想自己作曲。”
不知道怎么解释又和江续昼分手了,怕碰到所以回棠元只能待在自己家里。好在干妈最想见的孩子也不是她,“可能期末忙完月儿就回家了吧。”
秦霜:“上周末说是监考,这周不知道回不回。”
她想起这几周的琐事就念叨几句,譬如家里的Wi-Fi总不好用,后来发现因为没插电,荀彻去抱大橘把腰扭了,这几天端店里的烤盘都费事。
乔淇岸转动薄荷,让叶子充分接触阳光。
谨慎地等了会儿,觉得时间够长,才装作无意间想起随便问了嘴,“那江续昼没回去帮忙?”
秦霜皱起眉哼了声:“就没有一件事能指的上他。”
她把眼镜拉下来点,靠近屏幕看乔淇岸:“汤汤你们一起录那个电视节目,江续昼是不是又讨人嫌了?”
问得她莫名其妙。
还有点心虚。
以前大家都怕尴尬,有她在从来都不提江续昼。
“那怎么网上说你们不合?”秦霜担心道,“我都看见网上说什么cp低血糖,你是被他气得不舒服吗?”
乔淇岸:??
好几天没看社交软件。
登上微博,鳞翅剧团又莫名其妙顶在热搜上。
翻了翻,怪不得秦霜小心翼翼,声音温柔得要掐出水来。怕不是看她坐阳台上还开了窗户,生怕再受刺激。
她果然又双叒叕在挨骂。
这次是因为在槐安被粉丝看到江续昼搭她手。
有人放了遍之前的直播录像,说江续昼的喜欢也太明显了,动不动看着她笑,递个东西都要碰下手。官方就顺着评论放出她和江续昼一说话叶珈莉就来打岔的片段,挺多人觉得好玩,等着正片出来看完整版。
结果今天正片里的预告镜头被删得精光,只剩下叶珈莉。
之前的片花、甚至直播里她和江续昼同框片段都被剪了。
网上先是猜测鳞翅团内不和,后来讨论着风向一转,全都开始骂乔淇岸。无非还是那些陈年旧事,一看就是有人引导。
引导的人,脚趾头想都知道是漆美滢。
“我们没吵架,这都是公司规划的,”乔淇岸解释,“现在网上都是这样,有人骂才有热度。”
“那也不能这么说,什么叫‘江续昼看起来想炒饭’?炒饭是什么?”
秦霜重新戴起眼镜,举远屏幕读评论区:“还‘妖女用看垃圾的眼神看她的小公主争宠’,我们孩子怎么就成妖怪了?”
“我得给江续昼打电话,让他跟这些人说道说道,赶紧把这什么评论删掉。”
“真的没事,您别看了。”乔淇岸觉得脑垂体疼。
认真的。
别管什么对错,先从同人文里退出来的。
找时间得把纪楷言约出来打一顿。
有事没事去家里巴结岳父岳母,教他们打打游戏买买东西就算了,现在怎么还学会刷微博了。
等回去就把Wi-Fi给他们拆了。
直播那天,鳞翅直播间人数空前的高。
大家似乎都想看看,江续昼到底是不是跟他们不和了。容槿陪着小心拿考勤表给她,其实这个空得晃眼的会议室不看都知道,只有程晨和叶珈莉按时到了。
上次吵过架以后,剧院就彻底空了,乔淇岸也懒得打电话去挨个解释这个比赛有多重要。
不行就算了。
比不下去结钱各回各家。
只要懂得放弃,世上就不存在复杂的人情世故。
容槿避着镜头小声说:“江总监最近忙,就不参加——”
“我知道了。”
乔淇岸生硬地打断。,努力无视掉屏幕滚过骂她冷血、早就没咖位了还要耍大牌的评论。
“你们干嘛呀。”叶珈莉坐到旁边,抱住她挡着镜头,“汤汤姐姐多漂亮呀,她都这么难过了你们怎么还骂人。”
乔淇岸拍了拍她的手,表示自己没事:“昨天是不是教你唱给死亡主题写的新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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