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的瞬间飞尘惊起,许抚生站定后环顾四周,隔着昏黑的光线,白天那尊塑像更显诡异,
不同于白日的热闹,此处位于深山,月黑风高之时更显幽怖,青磷荒草浮,时有山风穿林打叶而来,又刮过窗棂阴嗖嗖呼啸而去。
许抚生边仔细观察周围环境边嘱托自家徒弟:“这里有些奇怪,莫要轻举妄……”
回过头却看见樊夙此刻正好毫不忌讳地拿起了供台上的一尊塑像。
似乎为了了解得清楚些,还将那塑像快速上下晃了晃。
塑像做工本就不精,再加上先前在这野庙里放的时间久了,镀再厚的金也变不了其久经风吹雨打的内里,只听又一声脆响,莲台哐当砸地,金屑泥屑混杂着碎了个彻底。
看着散落满地的碎片和供台上金箔剥离的塑像,哪怕许抚生不信这些,见到此景心里都不自觉默念了声“罪过”。
随后看向那闯了祸的罪魁祸首。
樊夙也飞速将残留的上部分放了回去,一双蓝眸无辜且歉疚地回视过来,就这么静静盯着许抚生看,仿佛刚才那声巨响真的只是他手滑造成的失误。
“师尊大可不必担心。”塑像摔了半截以后矮了下来,樊夙静静地俯视着那残留下来的塑像,唇角勾起,眼神却是冰冷的。
樊夙直言不讳,浅色的眸子在夜色中格外晶亮:“要真这般小肚鸡肠,那这厮便配不上这高台,也受不起这万民香火。”
妖族素来聚天地精华而声,没有寻常修士“敬鬼神而远之”的思想,天即为天,地即是地,素来不讲究什么神神鬼鬼弯弯绕绕的东西。
所以樊夙这么肆无忌惮地砸了那泥像也不算稀奇。
许抚生看他这样也不知该说他什么,憋半天只能说一句:“下次注意。”
“好的师尊。”
话是这么说,可这事却不会像话语一样被轻飘飘揭过去,许抚生跟着看向被放回供台之上的塑像。
这雕塑这么一坏,被村民发现事小,怕的便是这塑像里要是当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可尚未来得及细想,足下的地面拼命摇晃起来,本就架叩不牢的木材间嘎吱作响摇摇欲坠。
混乱中先前稻田里发出的诡异的啪嗒声又一次响了起来。
什么软塌塌黏腻的东西渗了进来,从墙根开始向上向中心蔓延,在露出地面的时候便宛有实质般缓慢地覆上纸窗,将仅有的那点光也挡住了。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只剩下大片蠕动般的声音不绝于耳地搅动着,令人有种被未知的庞然大物吞噬消化的错觉。
“阿遂。”许抚生见状第一反应冲向中央的供台前,这东西十有**是那碎了的泥像引出来的,倘若真是这样,那作为亲手毁了塑像的人,樊夙无疑会是众矢之的。
他救人心切,以至于灵力都未曾用上照明,险些被蒲团绊到。
直到一股力道将他抚稳,身侧传来樊夙的声音:“师尊,我无事。”
许抚生这才放下心来,可一波又起,有阵粘缠的触感覆上他的脚踝,似乎正在尝试着顺着他往上爬。
那东西移动速度极快,不一会儿许抚生便感觉整个小腿似乎都陷进了这片恶心黏腻的触感之中。
又是熟悉的腐臭味,许抚生不禁联想到先前稻田里那个诡异的怪物。
黑暗中人的感官会更加敏锐,先前移动过来的时候许抚生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对于破局之法,他心中隐隐有了猜想,可无奈此刻腿脚活动受限,加上此番想法实在过于大胆,他不禁有些犹豫。
“我去放火。”樊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妖族听觉更灵敏些,他早就听出了其中关窍,语气也显得不疾不徐,“灵盗畏火,这法子应当有些用处。”
“师尊有什么计划尽管做便是。”
心有灵犀一点通。
许抚生也没再迟疑,青云剑一斩断了桎梏着他的话那坨灵盗,随后纵身一跃上了供台。
“你们胆敢再近一步,我便砸了这装神弄鬼的东西!”灵力凝结成一团光球,强烈的光线照得堂前骤亮。
许抚生此刻举起手中的塑像,代为站在了供台之上,一手汇聚灵力集成光团,一手高高举起那诡异的泥塑身。
四周围聚的灵盗突然像是能听懂人言般陡然停下了蔓延扩散的架势。
甚至隐隐有后退的动作。
有用。
许抚生眼睛一亮,他和身后拿着燧石的樊夙交换了眼神,随后带着那金箔早已斑驳脱落的破落雕像,一步步逼近面前的灵盗。
啪嗒啪嗒。
这一大摊东西也全然没了先前的嚣张气焰,涌退的潮汐般避让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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