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抚生屏息敛声,有条不紊地走着,周遭灵盗蠕动的声音有节奏地响动,慢慢地被驱赶成一个圈,层层叠叠围聚在供台边上。
眼见时机成熟,许抚生看向隐蔽于层层经幡之后的位置,按照计划,樊夙就在那个位置隐蔽着。
还未等他发话,樊夙一道引火诀起,霎时间滚滚浓烟卷地,只此一瞬,火光伴随着纷飞的尘屑席地而升,庭内顿见红光大绽,风声滚滚刮过,像一场清算的业火。
亦或者本就是如此。
灵盗上乌黑的脉络卷曲着翻滚着,滋啦一声的嚣叫将整个庙宇惊动得雕梁震荡,最终在一片火光之中发灰发白偃息了下去。
此地不宜久留,许抚生飞身拉起樊夙往门外跑去,胸中默念祛火诀,同时手中青云剑凌空一挥,火焰平息之后漫天霜雪落下,覆上了大火之后的余烬。
可就在跨过门槛的那刻,许抚生突然感觉手中蓦然一空,触感就好像水从指缝间流走般突然消失了。
他猛地回过头,发现樊夙的身影竟然莫名消失了,此时他的身后空无一人。
周身火光再次亮起,天地转换,再睁眼时他发觉自己置身于先前那四方佛堂之中,周遭依旧是是翻滚的赤浪,火舌熊熊燃烧着,近乎爬上他的衣摆,好似他先前从未踏出过此处囹圄。
而樊夙则不知所踪。
许抚生不禁骇然,他隐约觉得不安,冥冥之中似乎有道目光正注视着他。
低下头时才发现手中本呈端坐姿态的泥塑不知何时侧过了头,漆黑的眼睛此时正幽幽地盯着许抚生,嘴角似乎咧得更厉害了些,近乎到了颧骨。
异样感细毛毛地从心底升上来,许抚生不禁皱眉,他这是撞上了什么邪祟?
“你这是什么意思?”天色黑沉沉不辨昏昼,樊夙厉声发问,这意料之外的事情令他蓝眸之中瞳孔骤缩,脸色阴沉得吓人。
他就站在原先野庙大门处的位置,可是先前矗立的野庙此刻人间蒸发般不见踪影,只留下山中的草木萧萧。
“怎么,你还想救他?”身后张祈正戏谑地盯着对方,昏黑的天色罩下,更显得这张脸几乎了无生气。
张祈:“倘若他当时接下了我给他的丹药,兴许他还能安稳地活过这一生,可惜啊……”
张祈话未说完,樊夙周身威压猝不及防袭了过来,张祈见状颇愉悦般弯了弯眉眼,抬只轻一便化了这迎面而来的攻击。
可下一瞬脖颈骤地一凉,樊夙的剑尖便抵到了脖子上。
“解阵。”樊夙冷冷命令道,说着剑刃又沁深了几毫,冷刃中隐隐透着杀机。
上次旬空谷一事樊夙就察觉到了不对,彼时他分明要求的是做戏一场,可剑盟的人却用了蛊毒想置人于死地,若非他及时赶到,许抚生当时恐怕就没命了。
他只以为是消息传达出了什么问题,直到今日图穷匕见,樊夙这才意识到,张祈这分明是下了死手。
要的便是许抚生身死道消。
樊夙气得嘴唇在抖,他知道许抚生是在利用他,他知道这段缘分注定殊途,但他从未想过要许抚生丧命。
当初答应和张祈合作时,他自作聪明以为算准了所有的结果。
背负骂名也好,乾泽宗将他逐出师门也好,自此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也好,可是他从未算到这段合作中许抚生会死。
对面张祈听到他说这话也明显怔了一下,随后意识到什么般抚掌笑了起来:“还真,呵,还真是……”
“你以为这是我能决定的吗?”张祈语气突然平静下来,突然反问道,唇角扬起可双目睁大,衬得他这副病相浑似疯魔。
张祈:“自他步入此界的时候,‘他们’就没想过要放过他。”
樊夙细微地捕捉到一句“他们”,他眉头一皱,他这才意识到这场对弈中,自己也成了枚深陷其中的棋子。
“我的性命乃是这个阵法中的生灵所系,我死阵死,到时候谁也活不成。”此番话音落地,张祈便觉那剑力道正如他料想的那般松了几分。
张祈不屑抬眼地看向对面满眼震惊的樊夙,樊夙此刻全然没了先前的镇定,碧蓝的眸子仿佛濒临失控般紧紧盯着他。
“下手啊,怎么不敢了?”张祈低眸讥讽般看着那闪着寒光的剑刃,漆黑的眸中没有丝毫忌惮,看着别人对他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的神情,似乎反而令他语气中带上了让他病态的快意。
没想到放假事反而更杂了[小丑],明天保证日六(疯狂致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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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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