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悠然顺手拉开他那个塑料手篮看了看,不过一下子重点却不是在那些难得水果上,而是他一个大男人,外头却提的这么个大红色塑料篮子。
最上头把手的中间掏了个洞,正好方便人提溜,或者挎在手腕上,也或者套洋车摩托车把手上都十分方便。
整体造型其实就像是后世的手袋,只不过这是个塑料材质的,就像她们夏天穿的凉鞋,不仅镂空颜色也是特别特别艳的那种。
王学兵见状还以为她是对这个感兴趣,立马开口:“怎么样,还挺好看吧?我见现在镇上特时兴这种款式,就专门给师母买了一个。”
傅悠然不敢苟同,但这个年代人们身上家里一般都灰扑扑的,所以好像就格外喜欢这种鲜亮的颜色,实话说十分艳俗。但又用这个年代人的审美来讲就是大俗即大雅,装作笑了笑,认真点了点头就将他让进来了。
也注意到了他之前的不对劲,进门问:“对了,你刚看什么呢?”
王学兵:“嗐,就是觉得刚刚好像看到个眼熟的人,但又一下子想不起来。”
傅悠然随口就道:“想不起来那大概就是不怎么重要吧。”
王学兵笑嘻嘻点头深以为然,于是就将刚那茬给转眼揭过了。
“你骡子买了?”
“买了。”
“可别买上带病的不好的,我爸都说了他可以陪你买,你也不怕自己没经验钱打水漂。”
“师傅矿上那么忙,老因为我这么点小事那么麻烦他干什么?”就着傅悠然给他端上来的搪瓷杯渴的先咕咕大灌了两口水,揩着衣袖抹了把嘴,“再说也不算没经验,我有个兄弟他家懂得看这个。”
傅悠然道:“你还没跟他们断干净呢?”
现在她妈妈不在,傅悠然跟王学兵说气话来也比较直接。
王学兵:“断了,怎么没断?只是有几个人心性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就偶尔还会有下联络。”
傅悠然听后也没再多说,反正他那么大人了,自己知道轻重就行。
说完王学兵见伊梅竹还没回来,有点担心问:“师母呢?怎么还不见回来?”
话刚说完,就见伊梅竹推门手里拿着扇高粱拍子,抬头见到他就笑:“学兵来啦?正好,”拍拍手中用高粱秸秆做成的圆形拍子,“咱们今天中午吃饺子,你也留下用了饭再走吧。”
王学兵赶紧下炕接了接,将高粱拍子端自己手里,看了眼:“哟,新的呀?”
伊梅竹:“是呢,之前的那个不经用了,正好隔壁你们李姨说她要做几个,就匀了我一个。咱们中午正好放饺子。”
王学兵也不矫情,立马应下了:“那我不客气了,中午就在您这里蹭一顿。”
伊梅竹听到越发开心地笑。
一顿饭宾主尽欢,走的时候,伊梅竹甚至还让王学兵又满满装了两个不锈钢饭盒带走。一个言道可以等他晚上回去的时候,热一热给他妈妈尝尝,另一个就是接下来去矿上的时候带给傅鹏程吃。
当然这顿难得的羊肉馅饺子是伊梅竹自己包的,没再劳动隔壁媳妇动手,毕竟她觉得这种吃食还是自己包的馅儿最合自个儿口味。
连连华锦今天中午甚至都跟着有了口福,傅悠然大发慈悲给他掰了小半个到碗里,太多怕他受不住。
晚上傅鹏程一回来就夸还是他媳妇儿包的饺子地道,拿出那个板砖一样的四四方方饭盒洗涮了下,边做晚饭边跟娘儿俩随意闲聊几句。
从她爸口中傅悠然现在知道了,她大爷家的日子真的是过得水深火热。
先不说老爷子老太太那里怎么个愁云惨淡法吧,光她大妈整日里发了疯、歇斯底里鬼哭狼嚎的闹腾劲儿,就够她大爷吃好几壶的了。
尤其在每每听到她大儿子亲口所说他当时摔倒的时候,明明他爸是能够拉扯他一把的,但他爸却甩开了他,这一下子更是怒火中烧,挠着爪子就愣愣跟傅万里干了一架。
听得伊梅竹一个劲儿的止不住唏嘘。
不过她到底也不是圣母,之前那一大家子那么害她和闺女,伊梅竹早就也恼恨他们的不行了,只是碍于到底是她丈夫亲大哥的份上,才明面上不好计较。
但也不妨碍伊梅竹现在听了他们的下场,尤其觉得解恨。
想必傅鹏程倒是带着几分真为他们凄楚的真情实感,但他现在到底也想开了,别家出了天大的事,现在也是别家的事,他的首要任务就是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才更要紧。
一家人只把这件事碎了一嘴就揭过了,又聊了些别的日常,吃了晚饭看了阵电视,就也照例早早收拾着睡了。
睡前连华锦一贯被傅悠然客气地赶出了家门外,他用自己软噗噗的脚垫子恼怒拍石阶,气咻咻了半天见里面灯都拉了,偃旗息鼓,也就只能转身悻悻还是回了自己的不大点猫窝。
只是中途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听到院中传来窸窸窣窣十分可疑的声音,奇怪睁开了眼。
探头出去,就见居然有两个陌生男人正站在他们院中。
蹑手蹑脚的,一看就有鬼,警惕地盯着。
没多久就见这两人辨认了半天,最后停在了傅悠然他们家的门前,两人像是最终确定了什么,手中露出根不知什么石块,隐蔽的在傅悠然家的外延阳台下画了一道痕迹。
最后就只留下淡淡的浅白色,平常人们不仔细打量,根本就看不出来这里的异常。甚至哪怕看出来了,有极大可能也不会在意,觉得无非是被什么不小心给蹭到了。
但连华锦当时脑子里头下意识就觉得不对,那一道印记怎么看都像是傅悠然家被做了标记,他们被这两个人给盯上了!
随后那两人又小心地你推我我推你踮着脚尖走了,连华锦这时才敢完全从窝里走出来,借着月色掩映下,他的基本一身黑色不是那么惹眼。
再说哪怕就是被对方察觉了,在对方眼里他现在也不过就是一只猫而已,哪有人不管做什么事,还会在意身边有没有一只猫围观呢?
就果断蹿出去跟了上去。
直到跟着那两人已经远远走出了离院子很远的地方,这已经属于下山的路了,全程都是浅浅的坡度,但他们肯定不可能是要出矿的,晚上大兴矿上为了安全考虑,主要也是怕有人偷煤什么的,所以山下大门都是锁着的。
有专门的人看守,轻易不会给随便什么人放行。所以连华锦猜测,这俩人有极大可能反而就是在这座矿上居住的。
远离了人多的地方,现在路上空旷无人,这两个鬼鬼祟祟的年轻男人才开始放心胆大的用正常音量交谈了起来,连华锦也才能从他们的话语中明白过来,原来这两个人是跟外头一伙什么劫匪一伙的?
当时就心中惊骇连连。
随后又将他们口中的只言片语自己串联起来,大概拼凑出了事情来龙去脉,就是这两个人作为内应,明天会跟闯上山的大部队合伙将大兴矿上能洗劫的地方洗劫一空。
而他们不知还从哪搞来了消息说是傅悠然家里现在是矿上最富有的人家,所以到时会专门分派多几个人来对他们家重点搜刮。
而且听这些人口气,他们居然还笑呵呵讨论着什么到时候对方要是老实给钱也就算了,但凡敢反抗,就直接捅了了事,也省得浪费时间。
听完这所有,连华锦身上冷汗已经一层层下了。实在没想到法治社会下,哪怕这里就只是个偏远小地带,但竟然有不法之徒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入室抢劫,还毫不忌讳预备杀人?
那两人已经地方到了,走到山脚下一排据连华锦了解,该是为从外部来的临时工人们准备的窑洞中一间,悄声进去就再没出来了。
大致心中有了谱,连华锦带着心底一腔惊骇赶紧转身就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回了傅悠然院子。
然后这一夜别说傅悠然家了,连周围邻居甚至于是后排窑洞中的许多家人们,就都被接下来连华锦不知抽的哪门子疯,整夜尖嚎给搞到一夜未有好眠。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所有人脑袋瓜子里都是嗡嗡的,个个萎靡不振。
傅悠然一家人是最开始受不了自家小猫这像婴儿鬼哭的嚎叫声,出来过好几次试图安抚阻止,可奶咖就是不知因为什么焦躁凌乱到了极致,用伸出来的爪尖拼命想要扑腾上外面窗沿,但够不到。
傅悠然无奈以为他是大半夜的突然兴起想玩儿了,还忍了忍耐心地将他抱到了上面,结果上去后这小东西又反骨来了,开始探头伸着爪子又要够下面地面......
这么反反复复的折腾,最后一群人是实在不知道它想干什么了,总不能大半夜的一直陪他耗下去,就最后又把它抱回窝里,干脆由它闹腾算了,回去炕上用被子一捂脑袋,一家人勉为其难强睡。
被关在屋门外的连华锦简直都快崩溃了,他只能拼命脑门试图引起这家人的警醒注意,他们现在呆在这里不安全特别的不安全,那活人怎么听都像是亡命之徒,他们还准备干完这票就跑路,一听那口气就还是流窜犯案的老手了。
平时他撅个屁股,傅悠然都懂得给自己递个垫子让他坐的,可现在怎么就这么一窍难通呢?
着急上火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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