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好大的胆子!是谁指使的?”天子盛怒,底下跪满了大臣,一个个都瑟瑟发抖说不出话来。
天地良心,今年的才艺盛会说的可是那位杀人不眨眼的光王殿下来主持,他们下面的人哪一个不是谨小慎微,生怕被这位祖宗寻上一个错处来,哪里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动杀戒。
李福全手上受了伤,血色浸透了他的官服,但他来不及处理自己的伤痛,一心只有护住坐在主位上的圣上。
难道这光王殿下方才借故偷溜出去让皇上来顶替,说得好听是让圣上放松解乏,怕不是起了谋害圣上的心思,思至此,李福全更是感觉此处危机四伏。
“圣上,您的行踪现在已经暴露,恐有叛党趁此加害于您,不若让暗卫先行送您回宫,此处事宜可交予,”李福全环顾四周,突然看见了一人身影,眼神一亮,“交予章之和章大人代为审理?”
这位小章大人是章明远大人的嫡子,是京中出了名的纨绔,章明远老年得子,爱子如命,若是将他的儿子拉入这场纷争中,那他也不得不好好思量一下自己的屁股该坐在哪边了。
孟琰此时怒气已消了不少,冷静下来也明白此地不宜久留,他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章之和,他面色窘迫谄媚,虽是长了一张清贵的脸蛋,但这幅窝囊的表情也让人显得猥琐了不少,他微微蹙眉,正欲否决。
“这位小章大人是章明远大人唯一的儿子,多多少少也遗传了章大人些探案的本事吧!”李福全适时的添上了一句。
皇上一怔,章明远,这事儿就有意思了。“好!既然是章明远的儿子这件事就交予你去办,若是办得好,朕重重有赏!”
章之和苦着脸接旨,“臣领旨!”
见他哭丧着脸,孟琰更是觉得爽快,这回章明远这个老顽固算是要为难了,想着他或许会觍着脸来求他,他都快畅快地笑出声来。
但这二人没有看见章之和低下头眼中难掩的笑意,这笑意似乎还带着一丝森冷。
章明远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满京城早就传遍了真真假假的消息,有的是说皇上微服私访被刺杀,有的是说光王殿下被刺杀已经生命垂危,更有甚者传闻刺杀光王的是他儿子章之和。
而章之和自从今晨去了书斋就没有回来。
“我儿去哪里了?你们快说啊!”他还未开始问话,你妇人的声音就急促的插了进来,李氏回来了。
章明远扶额,这时候她倒是回来添乱了。
李氏这几日与章明远闹脾气,一如往常一样就跑回了娘家,本想多僵持几日,却不料今日出门便听闻独子出了事,便急匆匆地赶了回来,一进屋就看见章明远一副死人脸,无半点坊间流传的所谓爱子之情,气便不打一处来。
她本就是将门虎女,不爱那些什么弯弯绕绕的名堂,上来就责怪起章明远来:“我方才回家几日,你便把我儿子弄丢了,章明远你好大的本事啊!”
章明远本就烦躁,这段时间的筹谋都被这件事搅了个稀巴烂,如今看李氏如此颐指气使更是烦闷,压着怒气道:“这便是你为人妻,为人母的态度吗?之和如今这般纨绔便都是因为你教导无方!”
“好你个章明远,你还有脸怪我,若不是我娘家助你,岂有你如今嚣张嘴脸,我儿哪里纨绔,他不过是骄纵些,我瞧着他比你可好上不少!养女人都养到家里来了!”
章明远被戳中软肋,气急骂道:“我倒是先前没瞧出来你们长宁侯府就是这般家教。”
李氏一听这话便笑出声来,她原来也是温柔恬静的女儿家,却被章明远的虚伪表面给骗了,本以为嫁给他会过上话本中才子佳人的恩爱故事,却不想在她生子那日,章明远便把后院那个女人迎进了家门。
如今倒是跟她谈起家教来了,李氏回头看了一眼章明远,似乎是她从没有看清过眼前这个男人,今日倒是彻底的明白了。
“章明远,我儿现在生死未卜,我没兴趣跟你说这些,他若是有三长两短,你和那个女人下半辈子都别想安宁。”
李氏拿着佩剑便转身离去,这会儿她清醒不少,看来在这里耽搁也没意义,章明远应该也是刚知道这个消息,不如去求母亲派人人查探一二。
她回头看了一眼跟她一同来的侯府护院张阿蛮,他会意留在了章家。
章明远看着留下的张阿蛮,心中一沉,这长宁候是摆明了不相信他,要自己的人来查清此事,他表面上一副沉静模样。
“看茶。”张阿蛮顺势坐下,也没抬手谢恩,他虽说只是长宁侯爷的家生奴才,但无人不知他是跟着侯爷上过战场救过侯爷命的人,量谁也不敢轻看了他。
章明远继续审问家中管家护卫,但他们仍是不知章之和是何时何地被跟丢的,都以为他去书斋上学了,却也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在那场要人命的才艺盛会上。
“真是一场好戏!”这场大戏的始作俑者正在章府后院的摘星阁上远远的拿望远镜看着宅中动静。
“戏精不精彩不仅要,重要的是是否符合王爷心意。”芸娘手执黑子,漫不经心地落在一处,似是自己在和自己对弈。
“你倒是说说我的心意是什么。”他微眯凤眸,眼中满是兴味。
“自然是要相爷的人都搅到这场刺杀中来,水越混王爷越喜欢。”她倒也不回避,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眼中还带着些求表扬的意味。
孟霍笑出声来,她这模样活脱脱就像只灵巧的小狐狸,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狡黠。
“自然是越混越好,京城这死气沉沉的样子我不喜欢。”说这话的时候他面上闪过了一丝肃杀的意味。
他垂眸似乎在思考些什么,芸娘也很有眼色的没有作声,不过一会儿,一颗白子落在棋盘上。此子一落,棋盘上白子被黑子屠杀的局面瞬间被逆转。
芸娘这才用心盯着棋盘,浓密的睫毛掩藏了她的眸色,也阻挡了孟霍探究的目光。
看着她玉色的肌肤微微冒汗,蹙起的眉头暴露了她的烦闷,孟霍笑意更深,似是看戏一般用手撑着下颌角。
芸娘忽然一顿,似是茅塞顿开的样子,孟霍猝不及防地就对上了她那双闪亮的黑眸,只见她头一歪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便用舞衣的广袖将棋盘弄乱。
“啊,棋盘乱了,王爷这盘可做不得数,再来一盘如何。”
她这招好不娇蛮,倒是堵得孟霍一愣,随即笑意更浓,“你个小骗子。”
“芸娘解不了棋面还破坏不了不成。既然恢复不了棋面,王爷大人有大量切不要同小女子计较了。”她表情如同恶作剧的孩童一般天真。
孟霍心里一紧,毁了棋盘?她说得对,若是连棋盘都没了,那他们便也没有什么争的余地了。
“王爷惯是会釜底抽薪的。”芸娘见他有些了悟,便开口说道。
孟霍向来是个霸王,既然是霸王那做出什么都不意外了,反倒是相爷那边都有些重臣的体面,真闹起来也是相爷吃亏。
他们都踩进了圈子,若是真得要用毁了棋盘的法子破局也大抵不好赔上自己的身家性命,最多不过是找些个泼皮无赖来当替罪羊。
但若是孟霍也入局了那场面便不一样了。
“有点意思。”孟霍看着眼前的女人,表情有些兴奋,若是有朝一日,他们二人狭路相逢也不知结果会如何,他眼中是藏不住的征服欲。
芸娘也抬眼与孟霍对视,她如此坦诚的将自己展现在他眼前,没有隐藏和示弱,似乎一切本就该这样。
章明远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入夜了,章之和早就被皇帝身边的人抓到了宫墙里去,说是去调查皇上被刺杀的案子,实则是皇帝要借此把章明远给拉下水。
“混账!混账!”章明远听到这消息都顾不得什么体面了,气的他破口大骂起来,桌上的青瓷茶具也通通打落在地上。
“我素来谨慎小心,想不到生出了他这样一个放荡不羁的孽障来,当初我就该把他打死在祠堂里,免得让列祖列宗蒙羞!”
“老爷莫生气,之和必定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临时被皇上抓了去,年轻人爱玩也是情理之中,夫人平日里也不在家,是嫔妾教导无方了。”
提起长宁郡主,章明远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莫要替她遮掩,长宁侯府教出的好女儿,日日住在娘家,教的儿子也是整日浪荡不在家里待。”
“大人慎言。”不知何时张阿蛮出现在了厅中。他本就长相骇人,个头还大,这么大个人像尊门神一样杵在这里,吓得章明远的小妾连连后退,章明远倒是没有表现出恐惧,不过说话也似乎有了些忌惮。
“夫人说了,她明日回府,希望大人赶紧将那些腌臜的人和东西清出府去,若是她回来还看见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她必定拿着家中那把御赐的大刀将人杀得片甲不留。”
章明远眼睛瞪大,“这,这妒”话骂一半看着眼前高大的张阿蛮他还是没敢说出口,只蹦出一句,“她敢!”但话说的不利索气势也少了一大半。
“夫人说了,大人若是不信大可以试试看。另外公子的事情她回来再跟你算账。”张阿蛮说完便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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