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廊道里那俩奸人的对话萦绕在文竹耳畔,反复回响。

心魔既生,如何拔除?

只要司马德那祸害一日未死,他内心便一日安定不下来。

之后几日,文竹边密切关注顾宗尧安危,边刻意打扮后去找司马德“邀欢”。

不巧的是,司马德好像自那日后便带着人离开了庭山书院,而常跟在他身边捧臭脚的几个原本就在书院就读的纨绔,亦对他的去向一问三不知。

不知道司马德去了哪儿,不知道他甚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他到底还回不回来……

他们答话时,刻意倾身往文竹身前凑着。

被酒色浸染的浮肿面庞上满是恶秽淫/笑,自以为倜傥风流地侃戏文竹道,那位爷身份尊贵,不是一般人能攀上的,便有几场露水姻缘,也别奢望真能攀上龙附上凤。

真想巴高枝儿,他们几个倒是不介意供养个契兄弟……

而此时的文竹已完全失了跟污言秽语置气的心力。他把那些个混账东西的讥笑和觊觎抛在身后,神思不属地往外走。

“哟,爷逗你几句,你就跟猫儿似地要炸毛咬人,合着别个乱七八糟的人说你,你反倒乖乖受着是吧——往回在爷面前那扎手劲哪儿去了?”

镶金嵌玉的一双锦靴出现在了文竹的视野里。

文竹怔住,眯了眯眼,瞬时换了副温柔似水的假面,佯作捧心道:

“他们说爷走了,我这心里空落落的,正失意着呢,哪有闲心去听那些个有的没的。”

这话说得好听,扮得却有点假。

偏生假得恰恰好,正捏准了司马德那,表子谈情皆是图利的想法。

——他才从个规矩森严,张口尊卑闭口理发的地儿脱困出来,倒是觉得这种市侩的虚情假意更讨人喜欢些。

司马德唇角微扬了一下,递了个眼神给身边侍从。

侍从乖觉,立时带着人教训那几个早被骇在原地哆哆嗦嗦的,没长眼的蠢东西去了。

那边哀叫声刚传来,这边文竹纤白的指尖就已勾上了司马德的臂膀。

适才他快速扫看了周遭,发现狗东西难得没带几个随从,若要下手,此刻便是最好时机,万不可再拖延下去……

司马德垂眼,猛地攥住文竹的手,将其拽贴到胸前,心神领会道:“去你那儿?”他不在书院住,书院也并不敢轻易给他安排学舍。

“像那日一样兴师动众,将同窗们都迁出去?”少年低眉,羞怯道:“虽说离秋闱也没几日了,但到底还有几日呢,我不想流言满天飞……”

“没有根据的污蔑才是流言,”司马德胸腔震鸣,闷笑道,“乖乖如今能这般邀宠献媚,还在意别个说你几句闲话?”

话音之外,前时碎嘴闲话的人仍哀叫未绝。

指尖顺着臂膀爬上喉骨,顿了顿,稍往下,轻柔地掖进襟口。

文竹踮脚,往司马德耳廓呼出一口热气,含笑道:“学舍尺寸之地,逼仄得教人放不开手脚。倒是后山清静无人相扰,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岂非更有野趣?”

几句轻佻话,就将司马德这色胚子引得动了心。

二人分开,眼神勾缠着进了书院后山。

山脚是学子们惯爱坐谈对论的地方,便继续往行去,渐到林木茂密,人迹罕至处。

那些随侍乖觉地止步在密林外。

出门动辄骑马乘轿的贵公子走了这甚多路,已极为不耐烦,正寻思着眼前的小骗子是不是又在糊弄他的时候,便见小骗子突然驻足,转身搂抱住了他,献上香/吻。

**,未免生烟。

朱唇奉上,岂有不品尝之理?

司马德眯了眼,大手按住文竹的后脑勺,反客为主,立时激烈回吻了过去。

神魂颠倒中,忽觉那双柔荑摸索上了腰身,四处游走点火。末了,又似迫不及待般,急迫地来剥脱他的衣衫。

他心中暗笑,初遇这小东西装得那般贞烈,还以为他真就洗手不干守身如玉了,如今不还是拜倒在自个袴裤下……

如是想着,却在下一刻见天旋地转,张大的嘴巴里被猛然塞堵进一物。

“你爷爷的靴袜香不香,跟你那日的汗巾子比起来够不够爷们味儿,嗯?够不够味儿?!呸,不顶用的天阉,竟折腾这些花里胡哨。”

没等司马德回答,文竹随手操起地上的石块,对准司马德的脑袋,猛地掼砸了下去。

又仿照着当年被鸨父逼着看过的淫/戏,发出了几声高亢销/魂的呻/吟,确保密林外的狗腿子们不能及时察觉异样赶至此处。

过后便拖拽着已然晕厥过去,沉如死猪的司马德来到了丈外一处斜坡,随即,大力将其推搡了下去。

坡下草垛数下颤颤,从中探出半截蛇身。

文竹不敢再看,猛地转身,抄小道而下,竭尽全力向前奔逃。

蜀地有巨蟒,性恶,啮人无以御之者,筑穴巢以枯草垛,隐于林……

那个丧生火海的少年至爱他的家乡,那甚多的互相陪伴的日夜,他曾将那些方志上记载的风土人情,奇珍异兽,对着好学的人儿娓娓道来。

一路头也没回地跑出了后山,文竹停步佝身,撑膝急喘。

昔日他初入庭山书院,被同窗戏弄,弃之于后山,机缘巧合下去到了前时那个地方。其间所见种种,正与昔年所听的异闻印证,乃至后头竟亲眼见到了那异蛇……

背手抹去额上细汗,文竹直身,深吁一口气,面无表情地往学舍走。

等那些狗腿子找到那狗东西的时候,狗东西大抵已是死无全尸。

之后自个即便是获罪落狱,以命偿命——

也痛快了!

文竹不愿再为顾宗尧带去麻烦,是以心里再是记挂对方,也不曾去寻、去做此生最后的告别。

他端坐于学舍屋中,眺着窗棂外的天色由明转暗,月牙渐挂树梢上,再至煦阳高悬于青空。

一日一夜的年光就在这样的空坐枯等中逝去。

却不曾听闻相干风声,也不曾有爪牙上门行私刑,更不曾有官兵上门捉拿。

文竹缓缓挪动僵硬的脖颈,几是不可置信地发现——他杀了狗东西这件事,好似轻飘飘地就揭过了?

神智回笼,最先涌上心头的却不是死里逃生的惊喜,而是难以抑制地自厌。

这是文竹头次杀人。

哪怕往昔心中骂人骂得再是脏毒狠辣,乃至将对方咒杀千百次,他从不曾将那些恶念真的付诸行动过。

然则,文竹并不后悔。

天不降报应于恶人,那便以恶止恶。

若来日报应己身,他自坦然受之!

那双纤软柔荑在水中反复摩搓着,被洗褪了一层又一层的皮,苍白泛粉,依稀可见丝丝血迹……

没死。重伤。原型是眼镜王蛇的巢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第 7 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如何阻止男主发疯[歌剧魅影]

秋燥

风听过她的告白

嫁玉郎

娇养太子妃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
佞幸
连载中不负东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