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谢书白一整天都像个神经病,家法板子离手时间绝不超过十分钟。宁非名要他吃饭,他就把板子放在旁边,狼吞虎咽吃完,又赶紧捧上板子跪到宁非名身边去求打。

宁非名半点胃口都没了,翻了个白眼到书房去了。

谢书白坚持不懈,跟到书房跪着。宁非名不想理他,把资料翻得“哗哗”响,可还是烦得很:“你到底想干嘛?”

“我做错了事,求老师罚我。”

“那你倒是说说你做错什么事了。”

“现在不能说,要打了才能说。”

“威胁我是吧?”

“不、不是!”谢书白急急膝行两步,现在身上就背着错了,哪还有胆子威胁老师啊?

宁非名问不出来,也不再坚持,继续看书查资料去了。

这么来来回回地闹腾了一天,到了晚上,谢书白收拾完厨房餐厅就又端端正正地跪在客厅了。宁非名无声叹息,走过去坐下:“跪一天了,不累?”

谢书白摇摇头。

“荒废了一天,论文也不改,书也不看,当老师不会生气?”

“我知道老师会生气,但是,”别看谢书白一整天都特别虎,其实心里特没底,藏着师爷的遗物是大事,他要坦白出来,不知道要掀起多少惊涛骇浪,所以才宁可老师先打他一顿,“但是比起我做的错事,那些也不算什么。”

宁非名倒是笑了:“到底什么错事啊?这么严重。”

谢书白抬抬酸软的手臂,将板子呈到老师眼皮子底下:“老师打我我就说。”

真的搞不清楚小孩子脑袋里都想什么,宁非名取过板子:“昨天才挨了打,现在还挨得住?”

眼见老师拿了板子,谢书白心中燃起一丝希望,赶紧点头:“挨得住,挨得住!”说着忙忙把裤子褪了,生怕老师不打他。

“老师打吧。”不等宁非名出声,谢书白已经跪趴在地上,撅着个泛青泛紫的圆屁股。

家法板子很重,昨天打了二十下,今天屁股就已经这个样子了,要是再打,估计没几下小孩就得趴地上。可是宁非名拗不过他,寻思着随便打几下让他安心,便拿起板子,不轻不重地落在臀尖上,“啪”一声,跟戒尺似的。

哪知谢书白立刻不满地挪了挪,道:“老师打轻了。”

宁非名忍不住笑了,这哪里来的乖孩子啊?“一屁股的伤,老师打得重,你撑得住?”

“撑得住撑得住,老师打越重越好!”

宁非名无奈摇头,只得扬起板子,用七八份力拍下,瞬间将臀尖处打出了鲜红色,谢书白闷哼一声,撑在地上的两手青筋微微凸起。

真的很疼,就算不带伤,也很疼,更不要说现在算是回锅。

可是谢书白还是很倔,咬牙道:“老师,打轻了。”

“没打轻,我就这么大劲。”

谢书白想,我也是被你打晕过好几次的,你多大劲我不知道?可是这会,他想起之前遭受的毒打,竟然一点都不怨恨老师,只觉得自己该打。

“老师,求您了,您重重打吧,您不打,我心里难受。”

“到底怎么了?”饶是宁非名再不会当老师,也知道学生现在不对劲,担心他出了什么事。

“老师打,打完我就说。”

反正就绕不过挨打这一截,宁非名干脆不说了,抓紧板子,抬手,蓄足劲落下,“啪”一声震得谢书白耳膜都疼,屁股上炸开的疼痛更是瞬间让他变了姿势,差点没趴下。

“唔……”谢书白想喊疼,可又死死克制住了,他没资格喊,不多时又违反本能地摆好了受罚的姿势。

“啪!”

“啊!!”

“啪!”

“啊!”身上热乎乎的,谢书白想,这才几下,他一定要撑住。

板子着肉声和呼喊声交替出现,回荡在屋里。宁非名不紧不慢地落下板子,眼看着那屁股已经深红一片,完全遮盖住了旧伤,心里越来越没底:这孩子是一根筋,认定的事情不会回头,可如果他坚持要挨,最后打伤了怎么办?

冷汗从谢书白额上渗下,随着板子击打,碎碎落在地板上,谢书白疼得浑身发颤,像痉挛一样,可还是咬死了不肯喊疼不肯求饶。

前前后后打了三四十下了,这样的数目,在他们师门里一直算比较大的,从前宁非名挨打,也只有暗讽任一言那回挨了次重的,其他时候都不会超过二十板子。眼前的小孩昨天才挨了戒尺加板子,今天又挨这么多,不知道的,还以为宁非名虐待他呢!

不能再打了,臀上泛紫,估计明天就是一大团青紫斑驳,可是谢书白还是不松口,宁非名狠狠心,将板子往下移了点,高高扬起,“啪”地抽在最敏感的臀腿交接处。

“啊!!!”

谢书白直接被打趴下了,那处本就十分敏感,板子又厚重,一抽下来,跟要打断腿一样。谢书白眼角飙泪,趴在地上一抽一抽的,疼狠了。

宁非名放下板子,弯腰把人抱起来:“疼了吧?现在能说没有?”

宁非名声音清润,从前板着一张脸骂人的时候,总让谢书白觉得很讨厌,冷冰冰的,没有一点人情味,可是这会,他的脑袋埋在老师怀里,听老师温柔地说话,眼泪“唰唰”往下淌。

“老师……对不起……”

宁非名揉着他的脑袋,只觉得有点好笑:“怎么了呢?这么大个男孩子,光屁股挨打,还在老师怀里哭唧唧,说出去让人笑话。”

“老师,”谢书白抽抽嗒嗒,一个劲埋着头,不敢看老师,“我、我骗了您……”

“嗯,说说,骗老师什么了?”

“我藏着师爷的东西。”

宁非名没听清,硬把小孩从怀里掰扯出来,扶着他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问:“说什么?嘟嘟囔囔的。”

“我说,”谢书白泪如雨下,“我藏着、藏着师爷的东西。”

宁非名瞬间怔住了,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一空,好像宕机了。

可是,那句话一出来,谢书白却没什么不敢说的了,嚎啕大哭,扯着嗓子喊:“是师爷要我给您的!我一直藏着!对不起老师!我不是故意的!老师!老师我错了,您别不理我!”见老师没有反应,谢书白又拉又扯,“老师您说话呀!我害怕!您别这样,求您了!”

过了好几分钟,宁非名才动动嘴唇:“是什么东西?”

手稿,一张一张的,有些写得很长,一大段话,有些很短,一两句。宁非名翻着木盒子里的东西,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

他好像看到老师伏在桌上慢慢写字的样子,又好像看到老师翻着书,忽然一拍脑袋,想到点什么,就赶紧去记下来,这些东西,就是这样攒下来的吧?

老学者了,脑子里东西很多,但不是所有东西都能立刻变现成论文或著作,那些零零碎碎的想法就一点一点存着,或是等以后再慢慢想,或是给自己的学生做。谢书白之前为一个课题跟宁非名冷战那么久,结果这里不知道有多少课题。

“师爷,说什么没有?”宁非名眼眶和鼻尖都通红,声音颤抖。

谢书白还是跪着,低头复述师爷的话:“师爷说,我们家小宁又懂事又聪明,一看就明白了。”

宁非名双眼一闭,淌下两行热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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