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 48 章

“小宁,”凌尔俯身抱着他,只觉他身体滚烫,“先吃药,听话,张嘴……”

宁非名意识昏沉,嘴唇烧得干裂,慢慢地蠕动着:“师兄……”

“师兄在。”

“老师……”

凌尔手一抖,差点捏不住小小的白色药片:“小宁想老师了?没事的,我们先吃药,退烧了就好了,退烧了我们一起去看老师好不好?”

“老师……我疼……”

任一言看不下去了,几步上前掐了一下宁非名的胳膊,硬生生把人弄醒了。宁非名一个寒战,茫然地看着眼前两人。

“吃药!你想烧傻吗?”

宁非名似乎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要吃药,但药片已经塞进他发苦的嘴巴里了,眉头尚未皱起来,任一言就把水灌了进去,差点呛到。

宁非名咳了两声,震得胸腔难受。

“闭眼!睡觉!”

宁非名看着任一言,心想,你怎么又这么没礼数?可话都出不了口,眼皮就缓缓合上了。

宁非名这一病,什么事也瞒不过谢书白了。虽然知道老师是为他挨的打,可还是忍不住生出些对凌尔师伯的怨恨来。听凌尔师伯说要让老师好好休息,可谢书白却一意孤行,非要呆在老师房里,不肯走。

“由着他去吧。”任一言劝道。

凌尔没办法,也不放心,便和任一言在外面呆着,又打电话又发短信的安抚师门的其他人,忙忙碌碌一个下午。

谢书白跪在宁非名床边,看着老师烧红的脸庞,听着他粗重的呼吸,眼泪一颗一颗掉下来,又是难过又是后悔。

宁非名手指动了动,谢书白立刻警觉,擦了眼泪,轻声唤:“老师?”

宁非名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艰难地睁开眼睛,动动嘴唇:“白白?”

“老师,老师您醒了!您还难不难受?”谢书白惊喜地把手背往老师额上贴,感觉温度下去了一点,又立刻拿温度计来“滴”了一下。

降到38度以下了,退烧药还是有点用。

宁非名慢慢清醒过来:“我发烧了?”

“嗯,”谢书白放好体温计,拉着老师的手,满脸担忧,“老师挨了打,就……就发烧了,吃了药,才睡了两个小时。”

还是让小孩知道了,宁非名也不再隐瞒,只问:“你师伯呢?”

谢书白一听这两个字就撅起嘴,万分不高兴,恹恹道:“不知道。”

宁非名心中叹气,知道他又闹小孩子脾气了,问:“你是不是对师伯没礼貌了?”

那可真没有,谢书白顶多在心里编排几句,哪敢真的多嘴?“我没有。”

宁非名身后还是痛得很,可非要硬撑起来,半靠在床头,低头看着小孩:“白白。”

谢书白抬头,略有些担心地望向老师。

“凌尔是谁?”

谢书白知道老师的意思,心中万分不愿,可还是道:“是师伯。”

“知道是师伯就好,师伯教训我,教训你,都是应该的,受着就好,不要怨怼。”

“可是……”

“白白,你自己说的,那是师伯。”

“我知道那是师伯,可是,”谢书白说着染上哭腔,“我见不得老师挨打,而且还是为了我。”

宁非名笑笑,道:“白白,老师好高兴。”

“高兴什么?”难不成被打傻了?

“高兴白白这样把老师放在心上。”宁非名眼里闪着泪光,“其实你应该知道的,越到现在,越没有人把师生关系放在心上了,特别你们现在的小孩,别说老师,就连父母都不大在意。看到白白这样,老师心里很欢喜。”

谢书白默默流下眼泪,轻轻环住老师:“是因为老师对我好,我不如老师,不能为老师做什么,老师不嫌弃我就很好了。”

宁非名揉揉他的脑袋,忽然觉得过去一切的不公和遗憾,都可以就此一笔勾销了。

就算他再也没有机会得到过去想要的东西,但是,他还有白白。

正想着,卧室门就被推开了,凌尔和任一言先后进门来。

“醒了?有事没有?”凌尔问。

“没事了,师兄。”宁非名拍拍谢书白的背,道,“白白,去给师伯认个错。”

谢书白身体一僵,没有动。凌尔想也知道那孩子的心思,不甚在意:“你既说那是你的错,又何必让他给我认错?”

“白白对您无礼,自然是错,别的错,是绝没有的。”

“小宁,我没有想到,你会这么维护学生,我以为,你会像老师那样,不偏不倚,有一说一。”

提到余先生,宁非名眸光闪闪,道:“老师是老师,我是我,老师有我们三个,还有师兄师姐们,但是,我不会再遇上第二个白白。”

过去的所有遗憾,他都要弥补在谢书白身上,绝不会再让谢书白成为第二个他。

谢书白泪流满面。

宁非名给他擦擦眼泪,鼓励道:“去吧,去给师伯认个错,师伯要打,老师替你挨。”

“不要,不要老师替我……”

“没事的,不怕,去吧。”

谢书白在床边跪了两个小时有余,两条腿麻木无觉,扶着床站起时,差点摔了,好容易才一瘸一拐走到凌尔跟前,心情复杂地跪下,道:“师伯,我不该在心中怨怼您,对您无礼,求您原谅。”

凌尔低头看看小孩,又看看床上的宁非名。宁非名神色平静,跟去年总是控制不住情绪那会有了很大的不同,大概是真的在谢书白身上学到了很多。

“起来吧,照顾好你老师,我要跟你师叔去安排其他人的行程了,有什么你再给我们打电话吧。”

“是,师伯。”

凌尔看向宁非名:“我和言崽先走,你好好休息。”

“师兄慢走。”

凌尔率先离开房间,任一言却没立刻跟上。宁非名笑笑,朝他伸出手。

任一言跑到床边,拉住他的手:“我晚上来,你别死了。”

“好,我等你来。”

任一言抱了他一下,赶紧走了。

宁非名现在事情很多,手里有一个青年课题没结,又准备申请新的课题,还要整理老师的手稿,本科生和研究生的课每周都上,谢书白又到了发文章和写毕业论文的关键时刻,真是连病都不敢病。凌尔和任一言一走,他就从床上下来了。谢书白扶着他,劝道:“老师,您还没退烧呢!”

“没事,死不了,明天上午有一节课……”

“我帮您做ppt,您歇着吧。”

“你论文写完了?”宁非名笑笑,“才写了第一章吧?师爷的手稿整理你要帮着老师做,论文也得写,寒假投出去的文章是不是也要改?这么多事情不干,做什么ppt?”

宁非名身后伤很重,被谢书白扶着还得一手扶墙,半步半步挪到书房,坐下时眼前一黑,差点没痛晕过去,却还是硬撑着:“去吧,去干你的事,老师没事的。”

谢书白劝不动他,只得把自己的笔记本拿过来:“我跟老师一起。”

“好。”宁非名脸色苍白地笑笑。

幸亏宁非名还年轻,身体也没什么大问题,几天过去就差不多恢复了。那时,师门的人都散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只有任一言还动不动就打电话来问他身体如何,他三言两语地应付过去,然后说起正事:“言崽,我想让你过来。”

“跑来跑去的,累的是我啊宁非名!”

“我的意思是,来这边工作。”

“什么意思?”

“你进不了我们学校,但是我问了一些人,有两所双非还是对你有兴趣的,我寻思着,在一个城市也好些,不知道你……”

“宁非名,你去问你爸了?”

宁非名哽咽一下,含糊地“嗯”了一声。

“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很对不起我,所以要想尽办法弥补我?”

“言崽,我只是想要走出来,我说过,老师不在了,我不能背负那些不快乐一直走下去。”说完,又怕任一言不答应似的,宁非名追问道,“你能不能来试试?”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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