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老师,您好,我是研二的谢书白。”
“哦,我知道你,”刚下了课人来人往的走廊上,四十多岁的简老师笑眯眯地看着谢书白,“你是宁老师的学生嘛,怎么?你也上课啊?”
谢书白没有课,是特地在这里等着简长江下课的。他那日填了更换导师申请表,但还没有告诉别人,打算先来试探一下简长江的意思。简长江和宁非名很不一样,年纪大了十来岁,人也成日笑嘻嘻的,跟谁都聊得来的样子,谢书白在他面前轻松许多:“简老师,我有些学习上的问题想向您请教。”
“学习上的问题有宁老师还不够啊?宁老师两年就评上副教授,当上硕导了,青年课题一结,再申个国家重大,四十岁之前肯定就是博导,前途无量啊!”
听简长江这些话,根本想不到他和宁非名背地里有龃龉,谢书白默默想,肯定是宁非名这个人太难缠了,谁碰上他都得挨骂。
简长江边走边道:“宁老师对你挺上心吧,听说今年不肯带研一学生,你这个开山大弟子,好处都占了。”
谢书白见缝插针:“是挺上心的,但是他的方式不一定适合我,有的时候我们意见不一致,所以我想多问问其他老师的看法。”
简长江斜睨他一眼,笑道:“宁老师看着对学生挺温和的呀,怎么?对你很凶?”
“也不是很凶吧,”谢书白脑海里浮现出宁非名打人的样子,默默呸了几声,“只是一些看法分歧而已,简老师能给我一点意见吗?”
简长江快走到办公室了,也并未邀请学生进门,只是站在走廊,静静听他说他的选题。谢书白一边说一边想,要是简长江觉得可以,他就顺势提出换导师的事。
“第一个选题,体量有点小,毕业论文的篇幅要求摆在那里,不太行,但是你是不是可以把范围扩大一些?第二个我觉得很不错,很有意思,可以考虑,宁老师怎么说呢?”
“我自己觉得可以,但是宁老师觉得不行,”谢书白情绪高涨,想换导师的话呼之欲出,可是眼睛一瞟,却看见宁非名从走廊那头走来,当即一慌,“呃,简老师,您觉得做成毕业论文没有问题吗?”
“没有啊!”简长江注意到谢书白的异常,回头一看,还是笑眯眯的,“我说谢书白怎么慌慌张张的,原来是宁老师来了。”
谢书白觉得迎面走来那人带着某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每靠近一步,周围的空气就稀薄一点,等到那张脸出现在面前时,谢书白的腿下意识就软了。
宁非名看看简长江,又看看谢书白,皮笑肉不笑道:“原来,我的学生这么好学,不错,转益多师是汝师。”
谢书白当然知道,现在最好不要讲话,他还没有和简长江提换导师的事,就被宁非名抓了个正着,绝不能先撕破脸,于是嘴角抽抽,僵硬道:“我、我来问简老师一点问题。”
“简老师手底下博士硕士好几个,又要上课又要做课题,忙得很,你不要太耽误简老师了。”
简长江笑呵呵道:“哈哈哈哈,没有宁老师忙,宁老师课多,听说最近又要发两篇C了,恭喜恭喜!”
宁非名似乎很不愿意跟简长江说话,瞥了他一眼,道:“多谢简老师,如果没事,我就带我的学生先走了。”
“宁老师请。”
宁非名冷冷地觑了谢书白一眼,径自往办公室走了。
谢书白一下把心悬到半空,一点也不踏实,心不在焉地说了声“简老师再见”就脚步虚浮地跟了上去。
谢书白一进到宁非名的办公室,就看见他坐在办公桌后,手里把玩着那柄戒尺。谢书白屁股一紧,想到自己伤还没好,顿时有些怕了,贴在门后不肯过去:“老师。”
宁非名面无表情,甚至没有抬头:“过来,跪下。”
跪下之后是什么,谢书白心知肚明,脚更挪不动了:“我、我只是问一下简老师选题的事。”
宁非名眼角一紧,冷笑出声:“看来我没本事指导你了,选题都得长江学者给你定了。”
“不、不是,我只是、只是想多听听别的老师的意见。”
“那简老师给你什么意见了?”
谢书白眼珠子来来回回地转,现在肯定不能说简老师觉得那个选题很好,不然就是打宁非名的脸,但是又不能什么都说不出来,否则宁非名肯定会觉得他在撒谎。
“简老师说,体量太小了,不能……”谢书白越说声音越弱,第一个选题,简长江和宁非名的意见是一样的,他跑去问简长江,摆明了是不信任宁非名。
“怎么?连长江学者也给不出什么好意见?”
谢书白两手背在身后,不停摩挲着门板,拼命想着怎么把这件事绕过去,可是宁非名一点时间也没给他,再次重复了最开始那句话:“过来,跪下。”
一样的语气,可是谢书白听出了不同。
宁非名没有耐心了。
周二那天挨了打,今天才周五,虽然他自己上过药,已经好了不少,可还是有痕迹。就为着他和简长江说几句话,宁非名也要打他吗?
谢书白有些失望,有些无力,慢吞吞地往宁非名那里走,求饶似的唤道:“老师……”
“你还知道我是你老师?”宁非名抬头看着他,“我让你查的资料你查了?让你重新想选题你想了?正事不干,跑去等别的老师下课,挺虔诚啊,怎么?要不要换个导师?!”
谢书白猛地一颤,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宁非名是不是知道什么了?不、不会的,他不可能知道,不要自己吓自己。
“老师,我只是……”
“我叫你跪下!”
谢书白一惊,“扑通”一声直直跪下了,两边膝盖磕得生疼,差点飙出泪来。
然而,今日宁非名似乎控制不住情绪,不像往日风度翩翩地指挥学生褪裤摆好姿势,反而一看见他跪下便起身,弯腰三两下扒了他的裤子,扬起戒尺“啪啪啪”地抽了下去。
“啊!”谢书白被他一通操作搞晕了,一下没跪稳朝前趴去,结果被宁非名按着摆成了跪趴的姿势,身后戒尺“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
“老师!救……啊!老师,疼!我错了我错了!不要打!”
“啊!好痛!慢点慢点!老师轻点!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臀上原本有旧伤,戒尺一甩上去,很快把沉淀的疼痛唤醒了,虽然没有回锅那般可怕,但总比完好无损地挨打要难过些。不过二三十下,整个屁股就红彤彤一片,像烧起来一般。谢书白疼得都要喘不过气了。
宁非名胡乱打了一顿,跟泄气一样,没一会儿就累得气喘吁吁,起身道:“你今天给我好好记着你是谁的学生,再有下次,我就把你逐出师门!”
谢书白手臂一屈,差点直接摔倒,可是还没来得及想通宁非名为何如此生气,臀上便再次遭遇戒尺狠责,响亮的“啪啪”声和剧烈疼痛一起炸开,疼得他屁股一缩一颤,不由自主地扭来扭去。
姿势非常不雅,可是在宁非名这里挨了几次,谁还顾得上雅不雅观?谢书白两手撑着地面,按压得生疼,生理性的泪水很快涌了出来:“呃……不要……啊!老师……”
宁非名越打越生气,越打越用力,似乎要把人打死,谢书白则哭得稀里哗啦,眼泪“啪嗒啪嗒”掉,又疼又委屈:“我不要……啊!!不要打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打我?”这段时间的委屈全都涌上心头,谢书白再也忍不下去,忽然一挪膝盖,让宁非名的戒尺兜风而下,却落了个空。
看着宁非名颇为疑惑的表情,谢书白缓缓站了起来,发狠抹了一把眼泪:“凭什么?你凭什么这么打我?我受不了你去找别的老师不行吗?我觉得简老师好,去向简老师请教不行吗?早知道我研一就不选你当导师!我应该选简老师!”
“啪!”一个耳光猛地抽上谢书白的左脸,打得他眼前直冒金星。
“你说这些话,对得起你师爷吗?”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