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再遇渣男

中午的锅碗瓢盆又是由谢朗一手包揽,不容拒绝。心里不得劲儿的他还把院子的地和房间的地重新扫了一遍。

年轻人,就是有活力。

谢玉珍捧着一碗热水,小口小口啜着,不时吹一吹。现在天气是越来越凉了,该做冬衣了,再晚一些价格要翻一番,她想,晚上把锅巴粥加点水热一下,冷天就要有点热乎乎的东西下肚,胃暖了全身就都暖了。

要不是现在买不起羊肉,她都想做羊杂汤吃。

“小朗,别扫了,地上干净的老鼠都站不住脚了。”她看向庭中郁闷的小孩,半开玩笑地开口,“夫子家现在在收稻子,你把我之前拨出来的菜放在篮子里送过去,篮子也不用拿回来了,那是之前张娘子送过来的,是她家的东西。和夫子培养一下感情,晚上回来吃饭。”

谢玉珍从屋檐下取下竹篮子,拿掉晚上盖着防灰的碟子,将两个碗放进篮子里,再用麻布盖好递给走到跟前的谢朗。

谢朗答应着便出了门,谢玉珍望着他出去,把大门关上之后收回了眼神。她找到之前曹牛叔送过来的圆木头,想着说现在可以走一趟去镇上木匠家把这个送过去,也可以提前把筒子骨买回来,再去街道司把摊租缴了,晚上睡觉前把汤熬好明天就可以提前出摊做早食了。

想到这里,她把木头放在自家的篮子里带上锁好所有的门出门去了。

此时谢朗去到张夫子家发现没人在家里,便想着说可能家里女眷送饭去了,他就往张夫子家的田地那边去了。

“你瞧。那个小孩像不像谢家弟弟。”张家的大女儿张七巧给自己夫君擦汗,一眼瞥到田埂上越走越近的小男孩儿,问道。

“我不知道啊娘子,我没见过谢家的弟弟。”周扶浪一脸莫名其妙地回复说。

张娘子一脸黑线,果然是一孕傻三年:“欸,还真是谢家弟弟。”来人走近了,她直接转移话题。

张家其他人也都看见了,张夫子裤腿卷了起来,裤腿上都是尘土,几个男人围在一起吃面饼和小菜。

“夫子日安。”谢朗手上挎着篮子,又想放下,又怕篮子倒了,只好挎着篮子给张夫子行了个不太标准的礼。

“小朗咋来了,吃过了吗?”张夫子拿着饼子和煦地问,说话的时候胡子一抖一抖的。

“吃过了夫子,女兄让我过来给你们送她做的新菜,希望夫子尝尝。”谢朗边说边把篮子递给离她最近的张二郎,“特别好吃的。”他忍不住补充道。

五花肉的肥肉部分的油脂融化在嘴里伴随着酱香,香的要吞掉舌头,茱萸子的辣之后停在舌尖的就是微微的麻,说不出来的滋味。

他吞了口口水。

张二郎掀开布便看到了两碗不同口味的肉,肉温下来之后辣味没有热的那么霸道,只有隐隐约约的辛气往上窜,想要沾惹上衣裳。

肉的色泽是比酱黄色稍微浅一点的油黄,让人看着就口舌生津,再加上现在做农活吃的简单,没滋没味儿的,张二郎喜笑颜开,揽着谢朗的肩膀哥俩好地摇了摇:“啧,羡慕你,谢家姐姐来我家做女儿好不好!”

“不好不好!”谢朗愣了两下,憋红了脸把张二郎推开,大声道,“女兄是我的!”

张二郎看着他这幅样子玩心更起,开玩笑道:“那我把谢姐姐娶回家,不就是我的了?”

张夫子本来没说话,闻言气的吹胡子瞪眼:“老二!找打是不是?回去给我抄一百遍道德经,没抄完不许出门!”

张二郎话出口就后悔了,听见张夫子的骂声手足无措地站在田埂上:“知道了爹。”蔫巴的像院子里倒栽的葱。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脑子的。这话是能随便说的,幸好你爹其他的门生今天没过来,不然我打死你!”张娘子恨铁不成钢也气的不行,招呼他过来狠狠拧了好几下。

“疼。”张二郎低声说。

“就要让你长记性!”张娘子气不过又狠狠拧了一下。

活该,谢朗心想,他默默坐在了张夫子旁边的地上,张夫子招呼着几个人吃菜,也塞了一把筷子在他手上。

他脑子停转了一秒,下意识攥紧了又放松。

张夫子在众人翘首以盼的目光中夹了第一筷,慢悠悠地放在饼子上然后平着送进嘴里,肉香刺激出面香冲击着味蕾,使他胃口大开:“这样,把饼子从中间分开,把肉夹在饼子里,给大家把菜分了吧。”他在这里是尊长,若不这样其他人吃的拘谨,不敢下筷。

饼子是新熨的,十分松软,都不需要刀,众人很容易就把饼子分成两半了,傅生拿着筷子拨了很少的肉过去,他十分不好意思,本来借住在老师家就没给钱,心理负担大的不行,现在还跟着吃这么好吃的东西。

张二郎拿着碗看着他的动作,直接往他的饼子倒肉了,直到和别人差不多为止,傅生都来不及阻止,张二郎已经转身给女眷那边送去了。

他沉默着狠狠啃了一口饼,入口的一瞬间眼泪立马缩回去了。没有别的原因,太好吃了,是他吃过最好吃的肉,无论是咸味还是鲜味都是那么刚刚好,他伤感不起来了。

可恶。

张夫子见谢朗不动筷,把一个已经做好的肉夹饼塞到他手里,自己重新做了有个:“小孩子长身体,多吃点没什么。”

明明不饿,嘴里却还是泛起了酸,谢朗闻言也不客气地大吃了一口,十分满足地喟叹一声,人生就是要吃很多很多美食呀。

一群人其乐融融地吃过饭后,几个成年男人又下了地,张夫子向来倡导读书人人的勤奋不能只在读书上面,他也以身作则。

谢朗想着谢玉珍的叮嘱,本想下去帮忙,被张夫子喝停了:“还没上课就让你帮我做事,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夫是什么人,上面玩去,小孩家家的,累着腰也不怕长不高。”

谢朗只停在田埂上望着他们割稻子,望着望着,眼前飞起了红蜻蜓,他蜷了蜷手指,还是忍不住追着去捉了。

还是小孩子啊,张夫子看见,笑着想,旋即立马低头收稻,收稻子就是跟老天爷赶,哪天下雨还没收完就白瞎了,成熟的稻子沾了水没多久就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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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玉珍从兜里摸出钱袋,排出五十个铜板放在桌子上,对面人旁边坐着一个账房,他将铜板一个一个数清楚后点了点头。

“下月还要摆摊初十来交摊租。”他叮嘱道。

谢玉珍微微弯着腰,笑着点头,见没什么问题了,便告辞出去了。

刚出去的时候太阳还有点晃眼,幸好戴了头巾,不然晒死了,她快步走着,不久就到了猪肉摊的旁边。

“今天还有筒子骨吗?”这小摊摆在一个房子的前面,这家人就靠着卖猪肉在镇上安家了,后面就是他家。

“有呢,就剩两根了,便宜卖!”杀猪匠身上的围兜上还染着一些猪血,给他添了一抹凶煞之气。

“那都给我吧。”谢玉珍想了想,还是决定都买下来,“价多少?”

杀猪匠憨笑着说:“一根重十两,十七文;一根重十一两,十九文。姑娘给三十文就是了。下水都卖完了,就剩这两个卖出去我就收摊了,讨个吉利数。”

谢玉珍让对方把骨头放在她带来的篮子里,把钱放在带着肉屑的长桌上,接过篮子。

“慢走再来咧!”杀猪匠笑着收拾东西进屋。

谢玉珍顶着日头快步走向租驴车的地方,去晚了人家就走了。

“玉珍!”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谢玉珍浑身一颤,走的更快了,没料到对方居然锲而不舍地追上来了,“你给我的那封信什么意思?”他质问。

谢玉珍咬着牙关抬头,“字面意思。”她望着对方的眼睛嗤笑,“怎么,潘大官人读了那些许书,竟是连字都看不明白了,是否还要找个夫子给你启蒙啊?”

“我哪里得罪你了?”潘案心中疑惑大过耻辱大过气氛,僵硬问道。

谢玉珍忍住想打人和逃跑的心情,开口:“你没有哪里得罪我。难道你没听说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的道理?很明显啊,我变卦了。我四大皆空了行不行?”谢玉珍想摆脱他,居然嫁人的名声都不要了。

潘案指着她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白净的脸都憋红了——也只能夸一声白净了。

“让开,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是庙会,你扮门神呢。”谢玉珍错开身子,大路两边各走一方。快步走了出去。

一无婚书,二无媒聘,三无父母,他能把谢玉珍怎么样?正因此,潘案心里才憋闷,想到谢玉珍不同寻常村妇般漂亮的脸蛋,她心里泛起了阴毒的算计。

谢玉珍飞快走着,身后仿佛有老虎在追,直到消失在潘案的视野里,她脚步才稍微慢了下来。

她心跳如擂鼓,耳朵里一阵一阵的长鸣,明明在喧闹的集市里,她听自己的心跳声却一清二楚。

要是他死了就好了,要是他死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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