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大哥说得不错,何时开业不是一样?彩菊姐,客人既然上门,总不能赶人出门。大哥快请坐,只是小店尚未正式营业,没有菜单,还望海涵。想要吃啥,尽管吩咐。”
槿娘听到对话走了出来,认为有客上门乃是好事,不应拒之门外。
“还是妹子爽快,妹子长得端庄秀丽,一看就是好人。”
年轻后生见到槿娘哈哈一笑,显得豪爽,却并无恶意。
“大哥过誉了,请坐,敢问大哥尊姓大名?”
槿娘为对方倒水,这是他们店里的第一位客人。
“在下孙维洪州人士,走南闯北的行脚商人。”
孙维爽朗报上姓名。
“原来是孙大哥,旅途舟车劳顿,先喝口水歇息。孙大哥想吃什么?”
槿娘前世做过伙计,懂得如何招待顾客。这些客商大多性格豪爽,收入颇丰,消费大方,只要能得到他们的认可,将来生意就好做了。
“妹子会说话,俺爱听。妹子,后面做的什么,怎么这么香?”
孙维念念不忘吸引他的香味。
槿娘见了孙维的模样,心中暗觉好笑,未料孙维竟是个贪吃之人。
“此乃炖鲤鱼,另有土豆丝与酸辣藕丁。”
槿娘如实相告,以为并无不可对外言说之处。
“鱼乎?鱼甚佳,我独爱食鱼,然则此鱼作价几何?”
至于那土豆丝与藕丁,孙维皆无大兴,盖因尝之已多,唯觉此鱼香气殊异。
“一盘三十文。”
槿娘报出价格,郑彩菊沉吟片刻,并未阻止。
“何如,价昂若是?刁子鱼亦未有此价。”
孙维颇感意外。
“孙大哥有所不知,我处所售非刁子鱼,实为鲤鱼。鲤鱼每斤三文,此鱼重一斤三两,计十文,内中尚有猪肉、豆腐及粉条,兼诸般调料,成本已逾二十文,且此处租银每月不菲,三十文方足覆盖成本,非敢漫天要价。”
槿娘详尽解释,语气诚恳,令人信服。
“你之所言确是,但价高难承,不然予我一份藕丁如何?”
孙维心生吝惜,虽行商来钱快,却来之不易,不敢妄费。
“好。”
槿娘爽快应允。
“且慢,莫非藕丁亦三十文?”
孙维见槿娘答应迅速,心中疑虑。
“岂有此理,藕丁一盘不过九文。”
槿娘闻言失笑,想是此人受惊不小。
“哦,若此则可。”
孙维松了一口气,点头称是,实则内心犹存余悸。
槿娘含笑入后厨端来藕丁,并盛一碗米饭。
待上桌时,见鱼已熟透,槿娘遂将鱼盛出,因物丰而盘不足,故用盆装,随后又将土豆丝端上。
“我来,我来。”
郑彩菊急接过来,低声言道:“客尚未离,不如我等于后厨食用?”
以往皆待客散后方自行取食,且食物简陋,今有如此佳鱼,纵仅二人同享,亦觉欣慰。槿娘曾救其命,授以技艺,共食美馔自是应当,日后生意兴隆,日日皆可请槿娘品尝。
“无妨,于此食用即可。”
槿娘并不在意,将食物置于另一桌上,令郑彩菊去盛饭。
“量多如此,原以为仅一盘,观之三十文确当,未欺我也。”
孙维见桌上之鱼,目瞪口呆。
“岂敢欺瞒,我等欲做行者买卖,君等虽入颇丰,然辛劳异常,断不可欺。况欲留回头客,树立口碑,不容损毁招牌。实则所获不过些许辛苦钱。”
槿娘言语实在,令人信服。
“妹所言极是,视妹为诚实之人,此为何物?”
孙维深以为然,复指土豆丝询问。
“此乃土豆丝,一盘五文,虽较常品稍贵,然经油炸,味美更胜。”
槿娘耐心解答,毫无厌色。
“闻之香矣。”
孙维点头称是,望向槿娘桌上之鱼,嗅其香气,忽觉食欲顿曾。
“孙大哥,今日未曾开业,此餐本为自尝,愿将鱼卖予君半尾,豆腐与粉条亦分一半,就收你十五文,土豆饼亦然,如何?”
槿娘见孙维馋态,心生怜悯,提出建议。
“此议甚好,谢过大妹子,真乃善人。”
孙维欢喜不已,对槿娘印象愈佳。
正逢郑彩菊出来,槿娘嘱其另取盘子装鱼。
孙维见槿娘给予鱼之下段,心中大喜,因鱼头体积大而肉少,此女可谓厚道,今后路过必再来用饭。
郑彩菊始悟槿娘之意,深感其智远超自己,遇事灵活变通,若易地而处,未必能想到卖半尾鱼之事。
一顿饱餐之后,孙维连声称赞美味。
“师傅手艺非凡,非惟鱼美,豆腐、粉条皆佳,从未尝过如此美味之鱼。”
孙维筷不停歇,边吃边赞。
郑彩菊面露羞涩,此非己功,瞥一眼槿娘,见其从容进食,只得向孙维微笑,不敢透露槿娘秘密。
然而鱼确实美味,郑彩菊信心倍增,有此鱼助阵,生意无忧。再尝土豆丝,香脆可口,男女老少皆宜,虽制作繁琐,然有利可图,不怕费力。
孙维酒足饭饱付账离去,临行不忘询问店名,以便告知同行长途商友日后前来光顾。
“名为‘彩菊炖鱼鸡馆’。孙大哥还望多多宣传,感激不尽。”
槿娘致谢。
孙维笑着离开。
“何不提及你名?”
郑彩菊自觉惭愧,无槿娘则无此店。
“有何不可?此店终归是你所有。”
槿娘不以为意。
望着槿娘入内,郑彩菊复观店外,此处临近大道,车辆络绎不绝,旁有修马车铺,过往车辆偶有故障,停驻之时或会留意饭馆酒肆,进店用饭亦未可知。
槿娘选址精准。她厨艺精湛,若亲自主厨定胜自己,然她将机会让与自己。
郑彩菊眼眶微红,此恩难忘。
饭毕收拾妥当,槿娘告知郑彩菊,将来开业若有顾客嫌鱼价高,可允两人合买一份,只要客人协商一致即可。
郑彩菊连连点头,经营餐实,除味道佳外,还需和气生财,虽初涉此道,但坚信定能做好。
交代完经营理念,槿娘又传授郑彩菊两道菜的做法,因其已有基础,一点即通。
确认郑彩菊掌握后,槿娘令其练习,自己则回去了。
槿娘回屋自是免不了被一顿数落,然槿娘仿若未闻,心道骂便骂罢,于身无损,遂不理安贞之言,径直走过其侧。
“你食何物?身上何故有此异味?”
安贞猝然而问。
槿娘惊觉,思及己食鱼肉,且久处厨房,身上自是有油烟之气,此事竟忘却。母嗅觉灵敏如此。
“午间无钱果腹,为厨中洗刷半日盘盏,人予余残羹。”
槿娘寻一借口。
“何不饿毙你,死于外而不归方好。”
安贞斥责一句,并无疑心,因知槿娘囊中羞涩。
“家中柴薪已尽,你往携回一束,终日游手好闲,生你辈,我命苦矣。”
安贞视槿娘则怒火中烧。
槿娘未作声即出门去,留安贞仍在絮叨不停。
槿娘出大门未行数步遇一男子,此人非他,正是虞盛安之子虞家丰。
“槿娘欲往何处?”
虞家丰与槿娘本不熟识,然经此事后,对槿娘亲厚许多。
“家丰兄,家中缺薪,我去拾些。”
槿娘含笑答礼。
“拾薪?你莫去,去找迎春说话,薪者小事,我为你运一车来。”
虞家丰闻槿娘欲拾薪立时拦阻,以为闺阁女子不应为此劳力之事。
“不必,不必,家丰兄,我惯于此。”
槿娘急忙摆手,无意求助他人。
“何须推辞,见之则应助一臂之力。去吧,快去找迎春,我稍后将薪送至。”
虞家丰热情而实在。
槿娘实难拒绝,恐虞家丰更进一步相强,唯点头应允。
就这样,槿娘随虞家丰至迎春家,迎春见二人询问后,拉起槿娘的手引入院内。
“哥,我和槿娘在此等你,你可驾车前往。”
迎春笑容满面,堂兄弟姐妹间情谊深厚。
“嗯,你等叙话。”
虞家丰憨厚点头而去。
“日后若有此等事务,只管来我家,我家男丁众多,随手相助,无需你亲自为之。”
迎春真诚建议,并非客套。
“我已习惯。对了迎春,今日镇上遇见虞庆。”
槿娘微笑,不愿麻烦他人,能自行解决之事尽量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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