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勇武两王

勇王军。

“将军,北城关燕云军今日并未移动位置,固定于西侧,不像是要再行军向前,似乎要在距离启阳谷不到两里的地方驻扎下来。不过燕云军巡视的人十分警惕,我们的探子只能隔着山头看见大概,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手下来细细汇报,勇王听过就挥手让他下去,看着墙上贴着的地图,问身旁的人,“你觉得呢阿臧?”

“阿臧”并不是乳名,旁边络腮胡子的人姓阿,名臧。阿氏是戎国的名门望族,许多将军和王爷副手皆是出于阿氏。

名为“阿臧”的男子上前一步接话:“将军,姓谢的想来和铖运关那个裴珩交好,要是她们在西侧布兵,恐怕裴珩会从东侧来,到时候要重新计划。”

勇王侧过身子,思忖一瞬,问道:“我大哥那边怎么样?”

大王爷武王掌管武王军,手下军队大概五万人,但是他可不想将所有人都带着攻打铖运关,戎京的争斗不必别的国家少。

不留下守京的人,万一被别有用心、阴险歹毒的人偷了家,那么不管攻下几座城池,都是功亏一篑。

心性软些的只能自认倒霉回朝受封,还要小心新皇一计“鸟尽弓藏”。硬气些的也不过霸占辖下寥寥几座城池,自立为王。

勇王也知道这个道理,他与武王虽然关系不和,但是皆是受戎皇教导,在处理事情上风格习惯几乎完全一致。

他也没有带出所有的军队,只带了六成的人出来,但是他也足够自信这六成的人就能够将燕云军杀得片甲不留。

但是同样的,武王也不差,甚至隐隐有压过他一头的趋势。

阿臧将扎在地图上象征着武王兵力的小旗抽出,又按照探子回报的消息插入新的地方,“大王爷前日停顿修整,近两日已经逼近铖运关了,他们行的是往来驿商使用的大道,大概是打算直接攻破铖运关城门,直取镇远军主将首级。”

勇王福至心灵,笑道:“我这个好大哥向来如此,他就不怕镇远军埋伏在城外给他一击?”

阿臧倒没有他那么多的猜测,武王既然选择了直取铖运关,相必也是做了万全的打算。

况且镇远军主将裴珩此人与安靖军主将交恶,北城关的谢云昭又自身难保顾不上他,有暗信报关中军队没有调动,他现在属于孤立无援的位置,能不能守住还是一回事呢。

“大王爷也做好了准备,想必是有了计划,就怕他先将军一步攻下铖运关,在皇王那里有了说辞,怕是会对将军不利。”阿臧站队了勇王,就是在赌勇王的胜利。

阿氏一族人多,各种关系兴旺盘根错节,不同支脉站队也有所区别。这一点与陈国不同,陈国向来是堵上一族的身家性命辅佐新皇。

阿臧不畏惧连累家族,倒担忧武王登位,容不下他爹这一支脉。无论是出于自己的仕途还是家族的命运,他都要为勇王做最好的考虑。

勇王一甩披风,坐在将位上,脚蹬在地上,大马金刀地坐着,手一拍大腿,身子前倾,邪肆的目光露出几分阴鸷笑意,“那就看看谁更快。”

“拿下北城关和铖运关势在必得,就看我们兄弟两人谁更快了。”

站立于军前检验练兵情况的男子开口说道,他一身暗金铠甲,与勇王容貌有几分相似,但年长几岁——这就是戎国大王爷武王。

身侧谋士时刻提醒:“几年来,我戎军折在这两关的士兵可不少,将军还是警惕些的好,这裴珩虽然说是年少,但当年一骑杀白人百十人也是传出些名声的,只是铖运关不如北城关在要道上,皇王难免轻视。但此次是将军首战陈军,重要的是稳当。”

武王点头,注视着底下几万人操练的军队,“我自然知晓,父皇之前也是太过保守,几千一万的对上镇远军三万人,自然讨不到什么好处。如今我武王军五万人,拿下铖运关不是问题。”

谋士默然,虽然将军这话不错,他们为了应对裴珩那小子的各种计谋也做足了准备,怎么他感觉内心这么不安呢?

“不知城北关和嘉远关两位主将是否……”思量许久,谋士还是问出了口。

“谢云昭不会支援裴珩!她麾下不过两万人,我那好二弟守在北城关外,便是没有动作她也不敢调军离开,反倒需要支援和人手……”正如勇王了解他,他对于勇王也知之许多。

“聂春鹤就更不可能了,他那个地方东面与北面环山,西临铖运关南临城内,况且他与裴珩有仇,两军几年没有交际。聂春鹤乐得安宁,指不定还盼着裴珩死!”副将大迈步走过来,说话中气十足,身上带着几分久经沙场的血腥气。

谋士犹疑:“只是唇亡齿寒,铖运关被攻破,嘉远关岂不是也……”

“陈人向来奸滑,就算铖运关被拖下水,嘉远关也有时间申请调兵,所以铖运关这一战不是我们的最后目的,铖运关一战后的朝廷增兵才是大的对手。”想到此处,武王脸色阴沉下来,他的父辈们就是在与前任陈皇的交锋中吃尽了苦头。

他曾经以为新任陈国皇帝登基,周遭各国动荡,冲突四起,少帝担忧边境,会将老练的士兵分布在边疆。突破了这层防线,陈国就不足为惧。

没想到少帝反其道而行之,原地不动,将力量最坚实的那批人放在关内守第二道关。反而派出了几个毛头小子和女娘守第一道关,让他没有半点想战的**。

他今年年近四十,那群小子不过二十出头,与他王府中儿女一般大。乳臭未干的小儿,实在看不上眼。

父皇年纪大了,实在耗不下去,要不然怎么会让自己兄弟二人大量出兵。总得在他老人家退位前,看看他英武的儿子是如何攻城破关的吧。

想到自己的皇王老爹,武王脸上筋络和肌肉紧绷起来——陈国少帝萧翊和,登基时年仅十三岁,他虚岁都四十了,还在等着一个储君之位!

身旁的谋士注意到自家将军变幻莫测的神色,也识趣地闭了嘴:这次攻城不是武王军谋士的主意,皇王下令,他作为臣下也只能遵命。

天子之命,由不得人选择。

走一步看一步吧。

戎国皇城。

戎皇正踱步在殿前,几位肱骨大臣也各自站立在侧,手中的情报传阅了一遍。

“武王和勇王的军队已经到了,目前驻扎在陈国边境,不日便可攻下北城关与铖运关,诸位怎么看?”

穿着一身红褐色长袍的男子上前一步,他头发扎着几缕长辫子,拢至脑后束成一股,面上带着几分英气,眉眼有几分桀骜之气,“皇王,北城关与铖运关不在话下,但陈皇增兵与否却是关键,若是我军能拿下两城,后续陈国朝廷增兵,两军恐怕有一场恶战。”

戎皇年事已高,每每说起政事都皱起眉头,忧心得脸上发油、口舌生疮,再开口带了几分烦躁:“恶战避免不了,这几年来我戎军屡屡受挫!二十几年前,我们有十三座城,谢沐承带着谢家军就夺回七城城,五年前谢家小儿有再次夺回北城关,光是谢家就夺回八城。若再不攻下几城,怕是我时候见到老祖宗脸上无光啊……”

随着皇王的声音越说越小,几人暗自对视一眼,只能助威。

这几年来戎军在戎陈两国边界吃了不少亏,皇王还在一股脑往那边送人头,虽然缓慢,但是稳定,像在磨慢刀子……不、是给慢刀子送肉割。

虽然戎军向来不畏战,更是以为戎国和氏族夺来土地和粮食为荣。但是过去的一年里也没见到什么成效,反而是戎国年轻力壮的好儿郎一个个死在陈国城门之下,成为刀剑下的亡魂。

再好战的人也忍不住寒颤。

“战争”不过是简单的两个字,但是消耗的却是百姓民生。

胜是皇族的荣誉,败是争权夺利的牺牲品。

“皇王可预备好京中兵马,若是攻下城池,也好迎战陈国朝廷的关中军。”一袭深蓝锦衣的男子扬起笑意,他大概只二十五六岁左右,头上带着黑色的抹额带子,正中间镶嵌一颗亮蓝宝石,正是张扬恣意的年岁。

“阿木说得有理,我且再想想、想想……”戎皇若有介事地点头。

经过商榷之后,几人退下。

几人前后脚离开,名叫阿木的年轻男子走了很远的路,才有人围上来——正是方才在殿中一同说话的臣子。

“大人觉得此事可行?”

一句没有来头的话,阿木眸中带笑,不正面回答,“阿木只遵皇王之命,皇王如何吩咐,阿木就如何行事。”

来人得了个没准信儿的答案,似乎有些不满意,进而问道:“城北关与铖运关,阿木大人觉得两关防守势力如何?”

“阿木只是皇王谋士,不知晓军中要务,恐怕大人得向皇王问问了。”阿木仍然带着浅淡的笑意,说话时步履没有半点减缓的趋势,旁边的人跟了一段,说话时有些憋闷,只好告辞停留在原地了。

走过拐角,是一处阴暗的宫道,没有宫人来往,只有萧索的地砖,宫墙上不知是哪个稚子用炭笔涂鸦在墙角,痕迹也变得很浅,似乎荒芜了许多年。

阿木的神情也带了几分暗沉。

他叫皇王备好兵马,是因为大王爷和二王爷不一定能攻破陈国最北的两关,若是早有准备,说不定还能靠着兵力碾压,拿下一城,也不至于五年没有进展,叫天下人看了笑话。

皇王年纪太大,做事想一出是一出,时常糊涂,总是固执己见。朝中收支不平,百姓生存艰难,朝臣们的心思也越来越浮动。

总归是个千百年骁勇善战的皇朝,不至于真叫陈国反攻强占了去,不然配不上他从泥泞里翻滚出来出谋划策。

一群自视甚高的人,要求他老谋深算,又想要他卑躬屈膝,附和着上面的人种种算计……

阿木穿过僻静狭窄的一段宫道,一个转弯又到了宽广的地方,阳光再次洒过来,照在他脸上。

远远望去,他一袭蓝衣仿佛在发光,外人恍惚间能看见他融融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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