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晚风又冷又急。
宋璟和从影被带出柴房,便感受到簌簌寒意。
从影做暗卫,隐忍的功夫了得,却担心宋璟受不住,骂道:“要钱就要钱,把人捆起来算什么本事。”
没人回答她,押送的两个大汉木讷呆板,只管走着。
宋璟被拉进屋子的一瞬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一片狼籍,酒瓶摔了满地,徐殊意和路织把酒当歌,没有一个字在调上,这对精通音律的宋璟而言无疑是莫大的折磨。
大汉割断两人的绳子,面对宋璟正欲脱口的问句,先下手为强地猛摇头。
徐殊意朦朦胧胧间看到了宋璟和从影,豪爽大方地喊道:“过来!”
宋璟不由得觉得好笑,又不知徐殊意是闹得哪一出,示意从影小心些,他上前扶住徐殊意,却被她一把甩开。
徐殊意没忘记自己才是“夫人”,她往宋璟手里塞酒杯倒酒,倒一杯酒洒了两杯,“来,和我姐喝一个。”
宋璟:“……”两个时辰多了个亲戚,当真是有如此奇事。
路织喝高闭着眼举起杯和虚空对碰:“干!”
徐殊意见宋璟像块木头,来了气势,一掌拍在他背上:“我姐,安水寨大当家路织,你怎么回事?摆什么谱,信不信做完这笔生意我就不要你!”
从影不忍看地闭上眼。
宋璟看着徐殊意通红的脸,不怒反笑,举杯一饮而尽:“这杯酒,见过大当家。”
徐殊意:“就是,这才对,我是安水寨二当家,和我喝一个。”
话音刚落,人便软塌塌地倒在桌上,伴随着不大的鼾声,竟是睡着了。
路织闭着眼兀自喝酒:“妹子,接着喝!”
宋璟:“……”
从影:“……”
天光大亮,正午阳光正盛,晒地徐殊意做了个勇闯火焰山地梦,一脚蹬开被子,随后惊醒。
徐殊意睁开眼,陌生的环境,躁热的屋子,徐殊意头疼欲裂,昨日她闹出了什么鬼动静。
宋璟端着一碗汤进来,见她已经醒了,便调侃道:安水寨二当家?殊意?”
徐殊意羞愧难当,恨不得钻进地里,果然饮酒误事。
宋璟:“头疼不疼,喝了。”
徐殊意刚好口渴,接过便一饮而尽,一抹嘴巴才想起来问:“这是什么?”
宋璟:“解酒汤,自己喝不了多少为何要喝酒?”
徐殊意正色说:“你猜这个安水寨是怎么建起来的?”
宋璟瞬间明白,安水寨只怕与私开矿藏有关,他忙关好门窗。
徐殊意:“缙南失踪了许多人,私开矿藏的人缺少苦力,不论男人女人都会被莫名其妙抓走,甚至与官府勾结,百姓无故被抓,在狱牢中失踪,被当成逃犯通缉。”
宋璟意识到,安水寨中不少人脸上都囚字就是铜矿的标志。
徐殊意:“路织的妹妹被掳走,她找到她时已经是荒郊野岭一具尸体了,她的妹妹被折磨地不成样子,她便召集同乡占山为王,几次打入铜矿边缘救出来不少人,可是她发现一直救不出女人,那些女子失去了生活的希望。”
宋璟:“所以你答应帮她救出来?”
徐殊意紧张地坐直身子:“能吗?”
宋璟:“如果他们有办法引荐,倒是能省去很多麻烦,更何况此事上报父皇后一定会放了无辜被抓的百姓,只是安水寨能等得起吗?”
徐殊意:“需要很久吗?”
宋璟安抚地拍拍她:“不会,俞都那边很快会来帮手。”
……
皇宫承康宫
皇上愤怒不已,一把将奏折摔着地上。
“胡闹!让他闭门思过,他竟然跑了?”
曹卬缩着脖子低着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
皇上摩挲手中的铜币,眉头紧皱不展,□□大量生产,需要大量的精铜。
林峙:“没想到三殿下竟然和我臣查到一处了,不如臣去把殿下带回来。”
皇上摇摇头:“不急。”
林峙顺水推舟:“皇上,最重要的是那个铜矿,臣打仗多年,深知武器对于一个国家的重要性,一点□□只在缙南流通能用多少铜,若是用在战场,我军危矣。”
可缙南是老七的属地,他到底多此事知道多少?
还未担心兄弟相残,便要担心子夺父位了吗?
皇上心中的苦涩渲染开五脏六腑,高处不胜寒,皇家的亲情冷漠疏远。
俞皇长叹一口气:“阿峙,你去,阿璟的身体尚未恢复健康,拿不起刀动不起箭,你去看着别叫他死了。”
林峙:“是。”
皇上:“别说是去缙南,就是去甘州剿匪,那边离缙南近一些,你先带人从甘州做做样子,如果真是谋反,倒是朕不知如何是好了。”
林峙知道皇上心软仁善:“皇上,可能只是碰巧缙南有铜矿被他们发现,臣此去一定调查清楚,七殿下若是清白无辜,定然不会叫有心人冤枉了去。”
换句话说,若是他是幕后主使,便希望皇上秉公处理。
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俞皇怎会不知。
皇上叹了口气,他从前没发现,林峙和宋璟竟有相似之处,对有违国家律法的都是一般容不得。
皇上想起那个犟脾气的儿子,最令他震惊的是,为了那个女扮男装的小太监,在宣武门自愿受鞭刑一百,鲜血淋漓地请罪,求他成全,急得他在月妃宫中转圈,还是月妃一句话点醒了他:“若是阿璟认准了人家姑娘,就让他自己想办法去,女子假扮太监又荣登高位切不可行。”
看看,都是亲传。
皇上从桌上拿了刻写伏虎令的令牌,暗下决心,郑重地放到林峙手上:“皇令在手,见此令入朕亲临,铜矿一事,你和阿璟切勿打草惊蛇,若真有其事便当断则断。”
林峙领命退下,曹卬跪地膝盖直哆嗦,想跑却跑不掉。
皇上没好气地瞥他一眼,恨铁不成钢地戳曹卬的额头:“你啊,朕当时分你到阿璟身前是干嘛的?他行事激进,朕让你多劝着他点,你呢!只会助纣为虐!”
曹卬不敢反驳,低着头等着挨骂。
皇上:“阿璟的伤怎么养?”
曹卬:“回皇上,好得差不多了,殿下知道此事凶险,做了很多准备的。”
皇上:“他俩,就那个小太监,是怎么回事?”
曹卬:“……”
果然,自古至今被留下来单独交谈的,很少有好事。
皇上急道:“说啊!不然……不然朕就贬你去掖庭。”
曹卬:“这事还得从去年冬天说起,去年的死奴……”
曹卬滔滔不绝地讲,一刻钟过去了,曹卬口干舌燥,皇上听地津津有味,好小子,总是是开窍了。
不过曹卬知深浅,不该说的绝口不提,该说的添油加醋,在皇上眼里描绘了一对神仙眷侣。
此时远在安水寨的徐殊意狠狠地打了个喷嚏,她裹紧衣裳,大事当头可不能染了风寒。
此时她的左边坐着宋璟,身后站着从影,对面则是路织和几个大汉。
路织脸露难色:“我们和那矿只有愁,如何引荐你们?”
宋璟:“砍我一刀。”
路织和壮汉们瞪大双眼,无助地看向徐殊意。
徐殊意尴尬地笑笑:“他开玩笑。”
宋璟:“不是开玩笑,砍我,我当叛徒。”
朴实憨厚的安水寨众人纷纷惊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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