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冲刷不了罪恶行径,却能带来些许凉气。
在无人知晓的清晨,有一支兵马从齐州南方出发,一只轻装便行的小队从肃州出发。
缙南突然间就要热闹起来。
难得不是是烈日炎炎的中午,徐殊意不想听到张宽死猪般的嚎叫,叫从影走之前给他迷晕了过去。
她抱着半个瓜,一想到就快见到宋璟,乐得合不拢嘴。
原来,惦念着一个人竟然是这种感觉,难怪人家说相思病是忧思难解,吃饭也想,睡觉也想,即影响吃饱又影响休息,可不就是忧思嘛。
有客人来了,她依依不舍地放下瓜走过去,却一愣。
来人竟然是林峙,“殊意姑娘,好久不见。”
徐殊意忙关好门窗:“你怎么来了?”
林峙:“最近可发生了很多事,我带着兵马,今夜速战速决。”
徐殊意还没来得及反应:“怎么就速战速决?宋璟还没挖出幕后操纵的黑手呢。”
林峙:“他被抓了,我叫人买通了神山做菜送饭的人,他说已经不见三殿下有两天了,况且变动太多了,陈可兰的哥哥带兵来了,肃州那边也有动静。”
徐殊意:“肃州反吗?”
林峙:“不知,但是如果要反,我带的人不够,我今夜先围剿神山。”
徐殊意:“可是地图还不全,怎么办?”
林峙:“安水寨一起去,先救人,有了矿里的人就是活地图。”
徐殊意了然,确实等不得了:“我也去!”
林峙:“很危险。”
徐殊意:“我一直在担心我和宋璟发生互换,若是出事我一人换过去也不知如何是好。”
林峙略微思索便同意了,灵魂互换一事他不了解却也怕节外生枝。
徐殊意忙备好衣服,打开门却猝不及防与知州大人打了个照面,徐殊意后背发凉,笑笑道:“大人来了,快些请坐。”
知州也不推辞,顶着不小的肚子将不算大的铺子转了转,“本官来问个人,张宽在不在?”
徐殊意猛然想起后面柴房的人,“大人说的人我不认识。”
知州:“认不认识,搜搜就知。”
他手一抬,门口的府兵马上闯入,首饰胭脂他们一概掀翻,徐殊意忍着火静静地站着,面对知州大人一张泡发的胖大海一般的肿脸,很不痛快。
下一秒,她就有了这个机会。
往后院闯的府兵被扔在地上打滚,林峙冷着脸走出来,一手将一个球往知州身上扔,不够灵活的胖子躲不过去,那球在他手上滚来滚去,留下一身的血迹。
“啊!”他吓地大喊,甚至慌不择路像徐殊意求救,“舒老板。”
徐殊意笑眯眯地看着他,扬扬下巴示意:“大人看看,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知州哆嗦地不行:“是……是……”
徐殊意大着胆子踢了那颗头一脚。那颗头骨碌碌地滚到知州脚下,他跌坐在地上,豆大的汗珠滴落在地上。
徐殊意:“可惜,死了。”
林峙走上前:“你也该死的。”
“不不不!”知州的头剧烈摇动,“大侠饶命,我给钱。”
林峙揪着他的领子将他提起来:“钱?□□吗?”
知州:“不!金子!我有金子!”
林峙:“也不用金子,我要兵器。”
知州抓住机会:“有!都有!”
林峙眸光更暗,杀意一闪而过:“在哪?”
“神山后山,在后山,从俞都运过来的,还有最近做出来的。”
林峙勾唇一笑:“真听话。”
知州还没来得及砸一下是不是在夸自己,后颈一痛便晕了过去。
林峙拉着徐殊意的手臂,飞檐走壁,徐殊意只觉得风若利刃划脸。
安水寨的深夜热热闹闹,人们脸上洋溢着兴奋,跟着朝廷的将军打仗,还是林峙林将军,想想就自豪,能和后代吹嘘一辈子。
陈可兰却有些心慌,她不知怎么的,总觉得这样打过去太冲动。
路织摸摸她的头发安慰她:“无事,我们不少人对那里熟悉,你就和神医好好在家等就行。”
陈可兰点点头,目送大家出了寨门。
弥路:“放心,毒药都给他们带了,一定安全。”
天光大亮,三只队伍聚集在神山四周,局势紧张,空气几乎凝滞。
徐殊意只能打圆场:“老爷爷,咱们前阵子见过,别打,我们来救人。”
老者爽朗地笑道:“很巧,我也来救人。”
“救你儿子啊。”
“是啊。”
林峙冷不防插进来:“肃王,这座山你确定要进吗?”
肃王:“老夫救个不争气的儿子,怎么了?”
林峙:“未经允许离开封地,肃王真是好胆量,也不怕皇上怪罪。”
肃王不屑于此:”老夫自在来去,便是皇上也体谅我寻着女儿的苦心,你是个什么东西!”
林峙:“不是什么东西,林峙。”
肃王一怔,笑起来:“林家老道的儿子?长这么大了。”
林峙不悦地说:“希望进了山,王爷可不要出尔反尔。”
肃王:“放心,只救人。”
林峙一夹马肚子,便带着人率先进山。
徐殊意忍不住回头看向肃王,高头大马,虽然年纪大了也挡不住威风凛凛。
突然地她觉得,若是他能做自己的父亲,应该会很幸福,因为他真的很爱自己的女儿。
后山
两人的姿势实在是诡异,徐瑞安躺在地上,好像新结的蛹。
他嘴里叼着匕首,一不小心刀刃划破宋璟的皮肤,迅速凝结血珠。
徐瑞安叼着刀口齿不清地道歉,宋璟无奈:“你只管割。”
几个伤口横七竖八,总算是割开了,宋璟随即接过刀砍断徐瑞安的绳子,“我去看看这里藏着什么?”
徐瑞安:“我也去。”
两人对视一眼,蹑手蹑脚地凿开窗子翻窗出去,却发现四周竟无人看守,胆子大了几分,朝着周围的房间包抄过去。
他们看到唯一亮灯的房间,热闹喧哗如白昼,人影进进出出,还有人在不断催促着“快”。
宋璟顺着草丛深处摸过去,才看清人们进进出出是在取兵器。
宋璟皱起眉,难怪找不到打造好的兵器,竟是在这里。
他又原路返回,同徐瑞安低声道:“前面出事了,要打起来。”
徐瑞安眼前一亮:“父亲来救我了,王兄弟,我们能出去了。”
宋璟本是觉得林峙来了,此时便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句,“随我杀出去,你敢不敢?”
徐瑞安一听便笑了:“我家马背上出生,自然敢。”
说着,他将匕首塞进宋璟手中:“你切看好,赤手空拳一样打得他们落花流水。”
宋璟不接,他便将匕首扔在地上,赤手空拳迎了上去。
宋璟无奈之下拿了匕首紧跟着杀出去,默默叹一句:他们姐弟二人在倔强这个词上真是一摸一样。
不过徐瑞安愣头青归愣头青,那套拳法确实招招治敌,他劈手夺过一把剑,剑落封喉,血溅了他一脸,他却毫不在意。
另一边宋璟也不落下风,一只短短的匕首在他手中舞出虚幻的花,每一刀都带着红色,一击致命。
四下飞溅鲜血的后山,慢慢倒下了越来越多的人,直到只剩他们二人,徐瑞安笑道:“兄弟刀法不错。”
宋璟:“世子的拳法厉害。”
徐瑞安颠颠手中的剑:“这是军中所用?”
宋璟抹了一把脸上的血:“伪造的,不过比军中的还要好。”
徐瑞安:“还真是胆大包天要造反,这是缙南,七皇子的属地,怎地出了这种事?”
宋璟:“现在我确定,七皇子也是他们设计中的一环。”
徐瑞安不解,宋璟却拍拍他的肩:“走,去前面看一看。”
前面的战场才是这次围剿的主战场,各方势力杀成一团,铜矿比林峙、肃王、安水寨的人数还要多,个个都存了死志,一番厮杀后竟然不落下风,甚至自成阵型。
徐殊意紧紧握着弓箭,从影带着暗卫们去寻后山解救宋璟,她只能躲着后面,眼看着熟悉的人倒下却无能为力。
她的目光紧紧跟随着肃王,只见他手起刀落,干脆利落地砍掉一圈包围,微微松了口气。
隐隐地,在漫天血光中,她看到有人靠近肃王,不知为何竟然觉得眼熟。
徐殊意不敢放松警惕,强装镇定地搭弓挽箭,箭尖随着那个的靠近而移动,缓缓地,那人举起了手中的剑,徐殊意毫不犹豫地射出箭矢,“嗖”地一声破空而去,竟然……射掉了那人的头发。
随机而动的肃王当即大笑出声,和自己对阵的竟然是个带假发的秃子,他征战一生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趣事,一时间竟不想直接取他性命了,而是剑迅速左偏向上,想要砍去对方一臂。
田铮被突如其来地意外惊到,却还有理智,堪堪避开肃王一击。
怒骂道:”堂堂肃王爷,竟然如此小人。”
肃王还没乐够:“是你自己的敌人多,可不是我叫人干的,不过你这头发……哈哈哈哈哈。”
田铮恼羞成怒,狠狠地向肃王杀去,攻势凌厉,剑锋几次刺向心口,都被抵挡回去。
而徐殊意却对着那个光头陷入了沉思,竟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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