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前世债需今生还

“这你别管,反正答应你的事我已经做到了,接下来就靠你自己了。”林倾婉任由姬玉瑾挂在自己身上,“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姬玉瑾轻笑:“放心,我这人向来言而有信。”

“最好是。”林倾婉拖着姬玉瑾在宫道上缓慢前行,“对了,你现在一个人在宫里,需不需要我给你找个下属跟着?”

“想监视我啊?”姬玉瑾贴近林倾婉的脸。

“你觉得是就是吧。”林倾婉用手挡住她,“爱要不要。”

“要啊,怎么不要。”姬玉瑾握住林倾婉伸来的手,不顾她的挣扎,与她十指紧扣,“我现在宫里那些人啊,一半儿是皇上的,剩下的是各宮娘娘的,每日盯着我恨不得盯出个洞来,烦死了,阿婉赶紧派个人来解救解救我吧。”

“松开。”林倾婉试图抽回自己的手,可她一动,姬玉瑾就握得更紧。

“我不要。”姬玉瑾耍起无赖,“阿婉的手这么好看,给我牵牵怎么了?”

“有病就去治。”林倾婉斜睨她一眼。

姬玉瑾却贴得更紧了,清冷的嗓音染上几分慵懒:“好啊好啊,我得了相思病,阿婉快给我治治吧”

“你什么毛病?”林倾婉转过头不再看她。

姬玉瑾见状下低头,耸着肩膀轻笑,林倾婉回头瞪了她一眼。

她仰起头,向着天空,笑容愈发灿烂。

林倾婉放弃挣扎,由着她牵着自己的手,两人并肩走在宫道上。

走着走着,宫道上只余林倾婉一人,正午的阳光热得刺眼,姬玉瑾回宫了,而林倾婉走在出宫的路上。

“先生?”林倾婉走进乐悠宫的书房,却没瞧见李乐悠。

她踱步走过书房一排排书架,在最后一个书架旁看到了李乐悠。

李乐悠靠坐在书架旁,双眼紧闭,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散开的青丝垂落在腿边,膝盖上摊着两本书,手里还拿着笔,他不知何时换了身淡灰色便服,笔上未干的墨水滴落在他衣服上,晕开一层墨迹。

“睡着了?”林倾婉蹲下身,想拿过李乐悠手上的笔。

她把动作放得很轻,李乐悠却还是在她靠近的一瞬间睁开眼,眼底没什么情绪:“回来了。”

李乐悠把身上的书收起,起身,瞧见自己身上的墨迹,用手轻轻扫过:“看来等会儿又要换衣服了。”

他平日更喜欢穿玄色衣袍,这身素色的是他新裁的,今日是他第一次穿,没想到这么快就染脏了。

“回来得正好,我做了些吃食,给你算完卦,还能顺便把午饭吃了。”李乐悠带着林倾婉往净室走,他平常算卦预卜的地方。

林倾婉跟在李乐悠身后,探出头:“先生还会做饭啊,我从前怎么不知?”

“此次出行,跟一位有缘人学的。”

行至净室前,两人用一旁的清泉净手,用帕子擦干,这才踏入净室的门。

净室内熏炊烟袅袅,中央立着一个神龛,大齐历代国师的牌位皆供奉在此,四周是数不尽的长明灯,说是净室,倒更像祠堂。

林倾婉深吸一口气:“每次来净室都觉得净室的香很好闻,能让人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你若是喜欢,可以带一些回去。”李乐悠走到供台前,取出三炷香,用旧香点燃,向神龛上的牌位三拜,插入香炉内。

林倾婉走到李乐悠身边,重复他的动作,末了,她道:“我那破庙可熏不起这香,还是算了。”

“好吧。”李乐悠取过供台边的摇签筒,与林倾婉面对面跪坐在蒲团上。

他把摇签筒递给林倾婉:“默念你与姜清泉缘分几何。”

林倾婉双手接过摇签筒,心中默念,手上轻轻摇晃,一根签随着她的动作掉落在地面。

李乐悠捡起那根签,低头查看上面的内容,他眸色微动,淡淡吐出三个字:“下下签。”

“这么倒霉?签上写了什么?”林倾婉也看向那根签,“前世本无缘,今生强改命。月明入水浊,浊清星陨落。”[1]

“什么意思?”

“大凶,前世债,今生还,逆天改命,乃是孽缘。”李乐悠抬头看向林倾婉,“亲友恐会受其牵连。”

“什么?”林倾婉想过她与姜清泉不会是什么好结果,只是没想到还会牵连自己的亲友,“可有解法?”

李乐悠轻轻摇头:“我不知道,这是我第一次见这支签,从前没有人摇出来过。”

“那怎么办?”林倾婉眉眼间聚起愁色,神情紧张。

多年修行使李乐悠无法表露出太多情绪,可看到自己的弟子这般模样,他还是不由得轻蹙眉头,心底升起几分担忧:“阿婉别急,会有办法的,我再给你算算。”

李乐悠伸出左手,闭上眼,拇指在指节间来回滑动。

良久,他睁开眼,神色认真:“暂藏锋芒,静待时机。”

“卜卦只是参考,不是绝对的。”李乐悠站起身,扶起林倾婉,带她缓步走出净室,“从测算来看,也不是毫无办法,阿婉近日行事小心些,不可锋芒毕露,一年之后,或许会有转机。”

林倾婉低着头,跟在李乐悠身后,声音闷闷:“我知道了,多谢先生。”

“先别想那么多,若是真遇到事了,随时来找我,我会帮你的。”李乐悠带她来到厢房,桌案上摆着几碟菜,他拉开椅子示意林倾婉坐下,“吃点东西吧。”

“嗯。”林倾婉点头,看向桌上的菜品,糖笋、清蒸鱼和荠菜豆腐汤,都是林倾婉喜欢的口味,“这些都是先生做的?”

“自然,尝尝合不合你口味。”李乐悠夹起一片笋,放到林倾婉盘中。

林倾婉半信半疑地夹起笋,放入嘴里,咀嚼几下,眼睛亮起:“好吃唉,我只知先生很会算卦,没想到先生的厨艺竟也这般好。”

“你喜欢就好。”李乐悠又夹起鱼肉放到林倾婉盘中,“此次回京,我大抵半年都不会再出远门了,你可以常来寻我吃饭,我会多学些你喜欢的菜式。”

“多谢先生美意,可我现在是姜家妇,不能如从前一般随意出门了。”林倾婉语气无奈。

“是我考虑不周了。”李乐悠垂下眼,“如若我早些回京就好了,说不定…”

“不说这些了。”林倾婉道,“先生不如跟我聊聊此次出行的见闻吧,我好奇很久了。”

“好。”

吃完饭,李乐悠送林倾婉出宫:“回家路上小心些。”

“我回的是姜府,姜府不是我的家。”林倾婉纠正,她不想也不愿承认姜府是她的家。

李乐悠明白林倾婉的执拗,他其实不太懂怎么安慰人,只道:“阿婉,你记住,先生永远是你的后盾,乐悠宫也永远是你的家,你有任何事都可以来寻先生,不必自己扛着。”

“阿婉谢过先生。”林倾婉向李乐悠深深一拜,“先生再见。”

回程路上,那句“前世本无缘,今生强改命。”在林倾婉脑海里挥之不去,她口中呢喃:“前世今生,真有这种东西吗?”

不知怎的,林倾婉心里忽然升起几分不安来,越靠近姜府,她心中那股不安感就越强烈。

她下了马车,一路疾行回到东苑。

东苑静悄悄的,只有个面生的侍女站在屋下,林倾婉四处张望。

怎么没瞧见春分?

“春分呢?她去哪了?”林倾婉询问东莞的侍女。

那侍女没吭声。

“我问你春分呢?说话啊。”

心底的不安马上要将林倾婉吞没,她现在只想快点见到春分。

那侍女依旧低着头,没有应答。

林倾婉从袖中取出一根银针,快步上前,抵在那侍女喉前,银针反射的寒光映在那侍女眼中:“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春分呢?”

那侍女哪见过这架势,整个人僵在原地不敢动,声音发抖:“回…回少夫人,春分姐姐被…被老爷的人带走了。”

“糟了。”林倾婉立刻明白过来,她收起银针,不忘警告那侍女,“今日我拿银针抵住你的事不准跟任何人说,否则,我就不只是拿银针吓唬你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刚踏出东苑,那侍女便双腿一软,瘫坐在地。

林倾婉边走边吹响随身携带的竹笛,秋水不知从哪窜出来,林倾婉道:“你去西苑一趟,春分若不在西苑,你就在主院门口等我。”

西苑是江浒所住的地方。

秋水的腿脚比林倾婉要快许多,林倾婉刚走到主院,她已经去过一趟西苑又折回主院,她冲林倾婉摇头:“春分和江浒都不在西苑。”

意料之中的答案。

“派手下其他人去找,你在此等我。”

吩咐完秋水,林倾婉踏过主院的门槛,直冲正厅而去。

行至门前,她深吸一口气,尽力掩藏住眼底的焦急。

她推开正厅的门,姜仁和姜清泉正在正厅内下棋。

行过礼,林倾婉开门见山:“新妇听下人说,公爹带走了新妇的侍女,不知公爹找她何事?”

姜仁看向林倾婉,眼中满是不悦:“我说你这姑娘怎么回事,尚书府就是这么教你跟长辈说话的吗?没大没小,长辈的事何时轮到你过问?”

“是新妇失礼了。”林倾婉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只是那侍女是自幼就跟着新妇的,不在身边,新妇有些不习惯,劳烦公爹告诉新妇,那侍女的下落。”

“一个侍女而已,阿爹你就告诉阿婉吧。”姜清泉开口。

姜仁冷笑一声:“那侍女你小叔叔喜欢,我已给他了,我也不知道她的下落。”

“那侍女的卖身契可是在新妇手里,公爹怎可越过新妇将她给了小叔?”林倾婉语速不自觉加快。

“你既已嫁入我们姜家,那侍女自然是我们姜家的人,我差遣我自己家的人,还要跟你这个晚辈商量不成?”姜仁不紧不慢地拿起一颗棋子。

林倾婉紧紧盯着姜仁,双手握拳。

真想拿剑抵住姜仁的脖颈,看他还能不能摆出这副无所谓的态度。

这个想法刚在林倾婉脑海中冒头,就立刻被她自己否决。

不,不行,若是那样做,传出去,明日朝堂上弹劾尚书府的折子定会堆成山。

她不能给尚书府添麻烦。

可眼下春分不知下落,该怎么办?难道只能等着秋水传消息吗?

[1]这个作者又开始胡编乱造了,我不行了,我真的不懂怎么写签条啊,想了一天也没想出比较合适的,先这么写着吧,回头我再想想[抱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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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家宅不宁[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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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她拒绝救赎文学
连载中贺枝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