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一刻钟前。

被风不度打包丢出去后,趁所有人的注意都不在自己身上,夏玖正准备偷偷开溜。

没想到抬眼就与祁夫人来了个灵魂对视。

夏玖:“对不住了啊,大兄弟。”

说完,她一把拽过还在蒙圈中的祁宣,熟能生巧把陪伴她好几个日月的断玉钗,架在便宜夫君的脖子前比比划划。

祁宣:“?”

等祁夫人被宾客们包围,再无暇顾及她这边,夏玖抱起祁宣就跑。

用的还是公主抱。

祁宣:“……”

他一个手长脚长的成年人,委委屈屈团在她怀里,整个人都不知道怎么放了,僵硬身体,耳垂上浮现一抹薄红。

偏偏夏玖目不斜视,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一截优美纤长的脖颈,白玉般的侧颜,和那双清澈明亮,仿佛永无阴霾的眼眸。

“抱歉啊,情急之下把你当做了人质。”夏玖心虚地说,“不如这样,待会儿你给我指路,我把你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祁宣愣了下,回过神来道:“不用了,这样抱着我,你不累吗?”

“我体力好着呢。”说着,夏玖还炫耀似的把他往上颠了颠。

平日里她酷爱去一些名川古迹,常年在山林里乱窜,别的不说,体力还是有自信的。

身形有瞬间滞空,祁宣如木头似的一动不动,唯独眉心跳了跳。

这时,前方突然出现一人。

圆滚滚的两个发髻,杏眼水润,带着婴儿肥的脸上熏染粉色,好像一掐就能出水的蜜桃。

侍女阿瑶拦在夏玖面前,“你要把公子带去哪儿?”

“来得正好。”夏玖一个急停,把祁宣往阿瑶手里一塞,“你们家大公子就交给你了。”

“诶?”

阿瑶手忙脚乱地接过,小姑娘力气大,但个头矮小,重心不稳之下晃了两晃才站好。

对上怀中公子一言难尽的复杂目光,她讪讪将祁宣放下。

“姑娘急着要去哪儿?”在阿瑶的搀扶下,祁宣慢条斯理整了整衣襟,清咳两声后道,“结界尚未撤下,就算想跑,也离不了多远。”

听他这么一说,夏玖若有所思将目光落在祁宣身上,“我倒是不急着走了。”

她在心中问,“小苍,你想调查的有哪些?”

苍梧没想到这个时候被呼唤,迟疑后说道:[阵图及其来源吧。]

夏玖:“ok。”

她负责行动,苍梧负责提供帮助,这是他们一早说好的。

祁夫人那边下手有点麻烦,说起来她儿子这里也不错。

“对了,祁公子,我想向你打听点儿事。”夏玖眉目粲然,对人有所求自然得态度好点。

祁宣为她想一出是一出的性格,感到少许无奈,“什么事?”

夏玖直入正题,“你知道祁夫人手里的献祭大阵,是从哪里得来的吗?”

祁宣仔细想了想,摇头道:“母亲并没有提起过,就连阵法用于献祭,我也是婚礼前几天才听说。”

夏玖换了个问法,“那阵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那段时间你母亲有什么异常,或者见过什么异常的人吗?”

这次祁宣想了更久,垂下眸,唇边勾勒一丝苦涩的笑容,“母亲哪怕有异常,我也是发现不了的。”

“她在我面前,无论多辛苦也总是强装笑容。”

“不过要说从什么时候开始,大约是七年前吧。”

七年。

她将这个数字默默记下。

夏玖转而看向阿瑶,“那你知道些什么吗,阿瑶?”

阿瑶果断甩头,两支发髻跟着摇晃,“我只负责照顾公子,其余的事情一概与我无关。”

问了也等于白问。

夏玖一时犯了难,在等待圣宫的调查结果和继续找人问的选择中犹豫不决。

祁宣忽然道:“虽然不知道来路,但如果你想找献祭大阵的阵图的话,我大致有头绪。”

夏玖眼神一亮,握住祁宣的双手,“谢啦!”

祁宣却沉默抽出了手,一双清而淡的眸子低敛着,“道谢什么的,没有必要。”

本就是他们祁家对不住她在先,还得多亏了她阻止献祭大阵酿成大祸,做些补偿是应该的。

“事不宜迟,我带你去吧。”祁宣唤道,“阿瑶,我轮椅呢?”

阿瑶指着一处废墟,“走得太急,忘了带出来,已经被灵力余波扫成了垃圾。”

祁宣:“……备用的呢?”

阿瑶满脸无辜,“公子忘了吗,前些天阿瑶力气用大了些,不小心弄坏几个,方才已经是最后一个了。”

祁宣狠狠一阵咳嗽,手捂住额头,又转而在太阳穴上揉了揉。

阿瑶想起夏玖干脆利落的举动,忽然来了灵感,伸手就要抱起祁宣,“那玩意儿我根本记不住,都不知道弄丢弄坏几架了,不如以后我来当公子的轮椅吧!”

她轻松抱起了身高快要接近两个她的祁宣,还没迈开脚步,就茫然道:“公子,怎么感觉有点不对?”

祁宣:“……”

他默默低头,看着因阿瑶手短,而自己佝偻起来差点对折的腰身。

阿瑶也后知后觉,挠了挠脸换了个背着的姿势。

“公子,我怎么觉着还有点不对?”

祁宣:“……”

他幽幽侧首,见到了自己拖在地上的脚。

阿瑶:“……”

一主一从齐齐求助地看向夏玖。

夏玖深深叹了口气,“还是换我来背他吧。”

这之后,由祁宣指路,夏玖背着他,阿瑶负责警戒望风,几人来到了一个无人问津的房间。

是祁宣以前住过的,但自从他身体情况恶化以后,就搬了出来,这间屋子也闲置了。

夏玖一推门,就见到身边活生生之人的牌位,心情不可谓不震惊。

眼睛小心翼翼往身后瞥去,确认以祁宣的角度看不到屋内景象,她干巴巴开口,“祁公子,冒昧问一句,您今年贵庚?”

祁宣不明白她为何突然问这个,但还是道:“二十有二,怎么了?”

夏玖咽了口唾沫,尽可能用委婉的说法,“那,你母亲,平日里是不是对你颇有微词啊?”

不然怎么咒人早死?

祁宣蹙眉,“为何这么想,母亲一直待我很好。”

夏玖不知如何作答,眼前这场景骗不了人,木牌上“享年”二字清晰无比,怎么也不会是长生祈福的牌位。

那她身后之人到底是谁?

电光火石间,她想到了很多,宾客们窃窃私语的“还以为祁家公子早死了”,以及祁家新翻修没几年的门槛,和七年这个数字。

诸多线索划过脑海。

原来风不度口中的“不存在之人”,一直是“祁宣”吗?

见她堵在门口,既不进去也不出来,阿瑶早等得不耐烦了,跑过去挤开夏玖,“怎么都不动的,我还想进去看看呢!”

夏玖一时不察,被阿瑶推搡进房间,想伸手阻拦也来不及,眼睁睁看着阿瑶走进屋内,视线若无其事划过了桌上牌位。

“没什么可看的东西啊?你在那自顾自发呆做什么?”阿瑶说,她的手就搭在牌位前。

夏玖一怔,阿瑶是看不见吗,还是看见了也不以为意?

她指着牌位,“你看这个。”

阿瑶举起木牌,左看看右瞧瞧也没盯出什么名堂,“不就是一空白木牌吗?”

“这可不是空白的。”祁宣突然道。

见夏玖紧张望过来,他意味深长笑道:“木牌颜色是黑的,算不上空‘白’吧。”

不知是不是夏玖的错觉,这人以往温和恬静的眼中,多了一丝戏谑。

阿瑶噫了声,嫌弃道:“公子,你这笑话说得好冷。”

夏玖扯了扯嘴角,“……是挺冷的。”

心中却在疯狂呼叫苍梧,“小苍——”

“快用你无敌的知识储备,帮我看看现在什么情况!”

“为什么我能看到牌位上的字,而阿瑶就只能看到一片空白?”

苍梧一本正经地纠正她,[不是你能看到,而是阿瑶变得看不到了。]

也就是说不是牌位和她的问题,而是阿瑶。

“认知修改?”她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苍梧认真思考片刻,[你这个表述还挺准确诶。]

[不过比起认知修改,这更像是一种另类的夺舍。]

[夺的不是身体,而是气运。]

[打个比方,气运于个人而言就像一条河流。]

[是从出生、成长,直到奔涌向死亡,构成这个人的、这个人所留下的全部痕迹。]

[即便他死去,这条河,或者说这个世界也不会将他彻底遗忘。]

[总有些东西会留下来。]

[而你眼前这个祁宣,大抵便是夺了真正的,已经死去的祁宣的气运,从而取代了他的存在。]

[与献祭阵法相似,同样是针对气运的手段。]

苍梧语气活泼,笑着说:[恭喜你,成功找到了这件事的幕后黑手呢!]

夏玖:“……”

现在是恭喜的时候吗?

再怎么缺乏常识也有个限度啊!

夏玖眼中失去了高光,虚弱道:“小苍,那你估计一下,能利用气运修改认知,对面这人是个什么修为。”

苍梧:[修为高强与否,与气运无关。]

夏玖还没彻底松口气,就听苍梧道:[不过若是有本事篡改气运,据我所了解,很多渡劫期修士都未必做得到。]

见她许久未动,而脸上神色一阵剧烈变化,祁宣慢吞吞扶着门框,问道:“姑娘,怎么不说话了?”

他依旧站在门口,身子略往前倾,可从未越过屋子内外的分界线。

关切的面容上,唇边挑起微妙的弧度,一双微弯的眼眸似烟云与水墨,近在咫尺却捉不住踪迹。

“怎么不与‘我’说话了?”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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