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宥真去了扬州了?”
“救下我爹?”
“想当我爹义子?”
京墨擦擦汗,“嗯,我爹也是这样说的。”
苏煜泽沉吟片刻:“他死定了。”
“回家!”
苏煜泽上次回家还是他爹做了个贼大的状元牌坊,让他出面题两句诗。
等他风尘仆仆回家后,沈不忧抱住他的胳膊嚎啕大哭,哭着连日来的委屈和心酸。
“爹让坏人进来了,脏了!他摸我的头说我矮,我明明都快长到窗台那里了。”
“确实长高不少。”苏煜泽哄道。
“小孩子个不高,正常的。”沈父眼光躲躲闪闪,浑身透着讨好,“饿了么?累了吗?想吃点什么?爹叫下人给你做。”
苏煜泽坐下喝了口茶,不经意抬头看了一眼,沈父都伸出手问,“是不是凉了,爹再给你换一杯?”
苏煜泽慢吞吞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放下的茶杯如同重重的惊堂木。
“说,不忧讲的坏人是什么意思?”
沈父不好意思挠挠头,“人家不远万里来做客,这不我好心招待招待,明天,明天我就赶他走。”
“为什么是明天?”
“明天初一了,让他给你娘上上香,你娘没见过他,得见一面。”
苏煜泽木了,“你确定他会吗?”
“他怎么能不会,”沈父说着挺直身子,看到苏煜泽质疑的神情,又蔫了,“我可以给钱的。”
“他为什么会来?”这是苏煜泽实在不明白的。
又听着沈父话语里的意思,“他想要钱?”
沈父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或许吧?哎,谁能想到徐国公府也那么穷啊!”后面一句带着莫名的自豪。
苏煜泽,“你真厉害!不过丑话说在前头,钱,给不忧肯定不能少。”
他倒是无所谓了,毕竟京城他有十几个日进斗金的铺子呢。
哦,忽然想起来,最后沈家被一把大火烧了,估计也都进周宥真口袋了吧。
这个阔绰的摄政王当的真的是满手鲜血啊!
“那当然,以后我的钱都是要给你和不忧的。”
云裳说了他只有这两个儿子,那就是只有这两个儿子。
“他住在哪里?家里?”信里说不了多少,又是急信,苏煜泽还不了解全貌。
“没有没有,在祈念客栈。”
苏煜泽想了想,带上沈不忧立马启程,“走,去外面吃饭。”
“怎么就走啊?饭还没吃啊,别和人家起冲突哈,要是真想打人,你带上家丁哈,自己别动手。”
沈父见状叫了二十多个身体健壮的家丁跟在马车后面,要是情况不对劲就上。
等到了祈念客栈,苏煜泽掀开车帘,看着站在楼上得意洋洋的周宥真,“太阳有点大,拿伞来。”
苏煜泽举着伞牵着沈不忧向前走去,抬起伞,慵懒地看着周宥真凝滞的笑容。
周宥真旁边的侍卫有些疑惑地靠近自家主子,“这伞好像是我们府上的?”
周宥真咬着后牙,“我知道。”而且还是他母亲的。
大户人家每一件物品都有自己独特的标识,看着那伞上的熟悉花纹,周宥真怒上心头。
看着上楼的苏煜泽,“沈公子当真好本事,还未祝贺沈公子连中六元呢。”
“哪里哪里,只不过耐不住我天资聪颖,”又看着周宥真死死盯着自己手中伞的目光,“呀,周兄这么专注这把伞,难道认识这把伞的主人,想来呀,我也是十分讨人喜欢,这不,看见我淋雨了,人专程送我一把伞,我本还想着上门道谢呢,奈何不认识人?难道周兄认识?”
谁知周宥真直接转过身道,“不认识,只是感觉沈兄身体实在是弱,大晴天也要撑着伞,真是奇怪。”
苏煜泽也不指望能从他嘴里听到消息,“哎,体弱多病非我决定的,要是我身体健康,说不定能征战沙场取得一番成就,哪像现在,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还好,脑子聪明,也能为国效力。”
“对了,听说周兄也上了战场,不知道战功几何?”
看着周宥真脸越来越黑,气呼呼地都快拿眼神杀人了,苏煜泽吃惊状,“呀,话说,我不会戳到周兄的伤心事了吧,那我不问了。”
在原本的历程中,太子一直为周宥真求情,请求皇上给周宥真一个机会,于是周宥真带兵出征,一路突飞猛进,捷报连连,可惜,那是对方元帅的计谋,不过想要试探一下他的虚实,终于在最后一战周宥真输的一败涂地。
幸得徐国公最后力挽狂澜,才不至于一败涂地,但徐国公也因此重伤而亡,等周宥真狼狈归来时,太子为了保护周家自杀,割地赔偿,牧子苓和亲,两国得以重归于好。
也正是这次蹉跎,才导致了十年后周宥真重整旗鼓,一举歼灭北燕。
当然也有可能是对方的大元帅终老的原因。
现在局势可完全不一样了,太子季闻璟一改往日消极颓废,获得声望,又在两位身经百战的大将军的协助下,接连拿下对方二十多座城池,北燕议和,俯首称臣。
现在你周宥真算个什么东西?
苏煜泽十分抱歉地笑了笑,拉着沈不忧过去点菜了,临走前道,“实在抱歉,我这人呐,一般直来直去,要是伤到了周兄,还请不要见怪,今天这顿我请了,周兄想吃什么随便。”
苏煜泽又转头对着客栈里的人道,“今天这顿我沈家沈愈请了,大家随便吃,随便喝。”
很快这个客栈的掌柜的也走了,过来喊了苏煜泽一声少东家,再次宣布这个喜讯。
“我们少东家可是连中六元的祥瑞,大家吃好喝好啊!”
客栈里的人看了立马起身恭贺,“多谢沈状元。”
“沈状元果然名不虚传,一表人才,家中有小女,如花似玉——”
“家有一对双生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客栈掌柜急得大喊,“我家少爷尚未娶妻,要娶也是娶那些名门贵女,你们别乱说,毁我家少爷名声——”
“再不好好吃饭,我就赶你们出去了。”
“呀,好好吃一顿饭真难,还是回家吃吧,”苏煜泽路过,“周兄就千万不要客气了。”
周宥真脸色都有点青了,一条条青筋涨了出来,“沈兄当真有钱啊,敢这么随意的挥霍?那日边关告急,怎么没见沈家奉一份力呀?”
明明这一切本该是他的。
苏煜泽哑然失笑,“若是大战再起,我沈家一定会倾全力支持的,就不牢周兄挂念了。”
周宥真还想发问。
“哎,谁让我有一个对我百依百顺的好爹呢。”苏煜泽走时还略带苦恼呢,“什么都听我,真是一点主见都没有呢。”
周宥真失声,捏碎了桌子的一角。
客栈掌柜的看到了,本来还想说什么,刚走了过来,周宥真都站直了准备等他过来要赔偿,掌柜的想了想啊,算了,今天是个好日子,目不转睛地略过周宥真,口中有言,“我家少爷真是个好人。”
周宥真面沉如水,他一定会报仇的。
翌日,沈父早早准备了一番,对着桌上吃饭的两个儿子,“这……我先走了。”
没人回答,沈不忧跟着一碗美味馄饨作战,苏煜泽看着水晶包,一口一个,柳姨那就没出来吃,沈父粘在凳上不敢起来,“那个我真的要走了?”
苏煜泽看他磨磨唧唧一炷香了,才勉强给他一个眼光,“去吧。”
沈父这才磨磨蹭蹭起来,“我一定早去早回。”
“等我啊。”
临到了门口,还看了看李管家,拉着他的手语重心长,“一定要让我进家门啊。”
李管家打包票,“一定,一定。
“沈叔,我们今天去哪里?”周宥真温和问道。
“陪我去寺庙给一个故人上一炷香吧。”
周宥真脸色却有些难看,“好。”
明明一开始他都亮出身份和来意了。
等上完香,周宥真问道,“沈叔,那件事情你感觉如何?”
沈父面不改色,“对不起,周公子,我没有随便认儿子的习惯。”
周宥真怒上一步,咄咄逼人,“你知道的,我才是你的亲生的儿子。”
沈父直接道,“吾妻为我产下两字,一名沈愈,一名沈不忧,唯愿他俩长命百岁,无病无忧。”
周宥真,“你不怕我娘死不瞑目?你心里没有一点点愧疚吗?”
“不,吾妻说了,她心甘情愿,只求我将两个孩子平安抚养长大,我做到了,问心无愧,而如今你也平安长大的。”
“这里有十万两银票,公子好生在扬州城游玩,我走了。”
“对了,要恨,别恨吾妻和愈儿,是我,是我主动放弃你的。”
周宥真将银票撒向空中,表情狰狞,整个寺庙都能听到他的怒吼,“沈愈!”
沈父坐在马车里摸着胡子,“太小心眼,有像云裳。”又对着车外的侍卫道,“要是他敢对愈儿下手,直接动手,明白吗?”
“是!”
等回到沈家,沈父紧张兮兮敲着门,看着打开门的管家,赶紧溜进来,“他俩生气了吗?”
“没有,两位少爷吃好喝好。”
“那就好,那就好,你赶紧跟他俩说一声,我回来了。”
“现在?”
“赶紧去,快快快。”
沈父重新挺直腰板,等到了晚饭才敢出现。
而在苏煜泽临走的前一晚,沈父忍不住问道,“对了,儿子,你在外就有没有看上什么闺女啊?不想不回答也行啊,我就是问问,问问。”说着拿起茶杯遮掩自己。
儿子原先傻,他就没想过祸害其他姑娘,但现在那是一表人才,才高八斗啊!
不能耽误啊。
苏煜泽喝着茶,“父亲,你知道的,我一向不近女色。”
沈父傻了,“可那是你傻的时候我对外的说辞啊?”
早知道这样之前派一个奴婢去照顾了,可这不是怕奴婢心大了,霸王硬上弓吗?
擦着泪,怒看着旁边的京墨,“我就该把你乱棍打死。”
京墨:……
我做错了什么吗?怎么连他爹都眼神不对劲了。
苏煜泽无语了,“不是他,我眼光没那么差。”
“那就行,那就行。”
“慢慢挑,慢慢挑,把眼光放高一点,咱不急,不急啊。”
临走时,沈父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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