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久刚上大学的时候,收到很多情书,这种东西带着旁人的愿力,不好随意处置,就带回家塞在了柜子里。
后来“恋爱”,被送情书的事几乎杜绝,这件事他也就放到了脑后,没想到......
事实是这样,就解释。
但不知为什么,莫名就有些心虚,大概是无法说出情书和愿力之间的事,只道:“随手放这里的,真的。”
戚延卿将信一封封捡起来:“随手了三十七次?”
谢久:.......倒也不必数的这么清楚。
戚延卿又看向旁边矮几上的零食袋子,这间房算是客卧,平时他们两人都不进来。
谢久:“这种东西吃了对身体不好,放的近我又怕自制力不够,就收起来。”
心理上他远比同龄人要成熟,这时候给自己开脱,瞎话一套一套的,像个小孩子,也知道糊弄不过戚延卿,但就仗着那份喜欢呗。
双手还挺乖巧的背在身后,跟立正似的。
戚延卿收拾好信封,还放回去,零食则没动,就地没收:“三罪并罚,怎么补偿我?”
谢久:“三罪?”收着情书算一罪,偷吃零食算另一罪,还有什么?
戚延卿握住谢久背在身后的手,递到唇边亲了亲:“还有一罪,是让我泡在了醋缸里。我嫉妒,久久。”
两个人此时站的极近,呼吸相闻的地步,戚延卿没有给谢久再次辩解的机会,姑且叫做辩解吧,低头,亲了亲眼前人的唇瓣:“既然你喜欢这个房间,那就在这里。”
至于具体做什么,恋人之间,情到深处,什么都是水到渠成。不过也就是说说,到最后一步的时候,还是将谢久抱到自己的卧室。
那个房间总是住人,不这么冷清。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亲近到无法比拟的程度。
谢久又舒服又疲惫,就是可惜自己身体不行,结束之后用最后一点力气亲了亲戚延卿的面颊,昏睡了过去。
四年后,
谢久和戚延卿的关系一如既往的稳定,和刚在那会儿热恋的时候不一样,是另外一种无法言喻的默契。
谢久的二十二岁生日,戚延卿求了婚。
当年元旦,两个人领了结婚证,过年在谢家,正月初八举办婚礼,昭告天下两人要厮守一生。
在此之前,邬明山将名下的产业一分为二,经营权在邬川穹这里,但算到实际财产,两兄弟平分秋色。
又三年,谢久本博连读正式毕业,他入职学校的附属医院,成为了一名脑外科医生。
戚延卿还是有空就会去接谢久下班。
因为七年来坚持喝药,谢久原本须得十年病弱的身体现在已经康复,不论是工作还是生活都和正常人一样,不会受到生理上的阻碍。
谢久做到了对“谢久”的承诺,所有的选择都基于内心的意愿,在往后的日子里,一生顺遂。
五十二年后,戚延卿走到了人生的尽头。
身体健康的谢久陪在他身边,送这个陪伴自己一生的爱人最后一程。
戚延卿握着谢久的手,亲吻他的指尖:“久久,我这一生最幸运的事,就是遇到你。”
谢久点点头:“我也是。”
几分钟后,戚延卿气息断绝,因为谢久在某种程度的干预,他走的无灾无病,像睡着了一般。
守候在旁的医生,严格算起来是谢久的徒孙,看谢久还维持着坐在戚延卿身边的姿势不动,闭目垂泪的样子甚是凄凉,亲声唤他:“谢老,戚先生他已经去了。”
谢久没有回答。
片刻后医生察觉不对,才发现谢久不知什么时候,也跟着戚延卿离开了。
谢久这里,脱离这一世的躯壳后就又恢复了自己年轻时的容貌体态。
但身体可以年轻,心态却难。
他在无人处打坐十日,才将这一份感情妥帖的收拾好。
守护在旁的如意珠:【主人,那我开始了。】
谢久:【好。】
如意珠自眉心进入谢久的识海,将谢久这一世剥离的情感收拢到自己这里。
谢久原本的沉郁渐渐消散。
他还有这一世的记忆,但就如同第一世和徐初浔恩爱一生,记忆虽在,情感已经抽离。
过去种种,谢久无愧于心。
但若想追寻大道,有些东西拿得起也要放得下。
如此后休整一日,谢久睁开眼。
如意珠运转,追寻到谢久其中一缕魂魄的踪迹,带着谢久的神魂往那一方小世界而去。
·
雪很大,天地白茫茫一片,
谢久看不清路,只凭着本能往前,他十三从军,十七为将,也曾带兵在泰安道星夜疾驰,解了大燕面对北戎的门户阳和城之危。
印象中,泰安道没有这么长,这么冷。
是了,现在的他不是威武侯世子,不是掌兵十万的谢将军,是阶下囚,被自己视为兄弟,亲手送上皇位的人打入无间地狱的阶下囚。
“发什么楞,又欠抽了?!”押送的兵丁穿着厚重的棉衣,依旧冻的缩脖子,一鞭子抽过去。
谢久被抽的一个趔趄,麻木的往前走。
忽的身后传来咒骂声,还有女子的哭泣声,他呆滞的神情有了几分波动,回过声。
倒在地上的是五妹妹谢璇,年仅十四。
哭泣的是三妹妹谢萱,这一路谢家人受尽苦楚,从不流泪,除了亲人离世。
谢久身上又被抽了两鞭子,看一眼甩他鞭子的兵丁,走回去将谢萱扶起来。
兵丁被看的浑身一寒,片刻后嘟嘟囔囔的骂了几句。
有什么了不起的。
新帝登基不足两年,流放不知多少臣子,就这武威侯一家,女子连教司坊都不让入,也被流放。
可见被新帝厌恶的有多深。
敢瞪他,有本事暴起杀人啊,看看会不会连累谢氏九族!
想是这么想,到底没敢跟过去鞭挞。
谢萱趴在哥哥肩上痛哭:“哥——为什么?为什么啊?!我们哪点对不起他?”
那新帝燕尘翎,当初不过一废后遗腹子,若不是有武威候府庇护和扶持,哪里有今天,怎么就......
爹爹一杯鸩酒,嫡母白绫高悬,姨娘雪崩而亡,大哥战死,三弟乱箭穿心......五妹被冻死,这场可怕的噩梦什么时候结束,又是为何开始?
她不明白,她死都不明白!
谢久明白,流放一千五百里,一步一步丈量,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把那人当兄弟,当亲人,可惜身在此山中,却是忘记那人是龙种,再卑怯过也是天家血脉。
这是一错。
再错,武威候府荣耀已极,猎尽弓藏,自古有之,而不是真信了那人一句:“谢二,这天下你为朕看着,朕才放心。”
如果再来一次,谢久想,他做够了忠臣良将......
他好恨!
若有来世,既然燕尘翎给他罗列一十八条罪名,说他谢久是大忠似奸的第一等大奸臣,那他就让他好好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拥兵自重奸恶难驯!
这天下,呵。
而不是到头来落得这个下场,还连累家人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便是死,连一片破草席也无。
不知什么时候,风停了。
雪顿在半空。
有道缥缈而冰冷的声音在谢久耳边响起:“这就是你的愿望吗?”
谢久看过去。
那人抚开顿在半空的雪花,露出一张和他一模一样又别有冷漠高华气度的脸,看着他的目光浑不在意,又似蕴含温情:“怎么又混的这么惨呢......”
新世界开启,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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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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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炮灰世子要称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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