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疏白还是把纪念品放回了原来的位置，他太清楚曾雅是个念旧的人，那些陪着她长大的物件，哪怕落了灰，也是她舍不得丢的念想。
他刚走出房间，就瞥见门口放着个黑色袋子，鼓鼓囊囊的。“这是什么？”他抬眼问正坐在沙发上的曾雅。
“还能是什么，”曾雅的声音低低的，带着点无力，“是那些坏掉的纪念品，也修不好了。”她顿了顿，指尖划过膝盖，语气里藏着藏不住的惋惜，“就像曾亦安画的那些画，都被划破了，留着也是占地方，不如丢掉干净。”
曾疏白弯腰拎起袋子，手感沉甸甸的。“我有个同学是做这方面修复工作的，或许能想想办法。”他没说实话——其实他刚回到自己房间，就在白纸上写下了又一个愿望：“希望这些纪念品能恢复原样”。
脑海里的系统面板瞬间亮起，密密麻麻的操作提示跳了出来。物品恢复的工作量远比想象中要大，不仅需要精准指令，明确标注每个物品要修复的部位、恢复到的状态，还不能批量处理，必须一个一个来，半点急不得。
曾疏白匆匆吃完东西，背着书包就出了门，系统912赶紧跟上。
“宿主，等一下，给你个东西。”
“什么？”曾疏白停下脚步，回头看。
系统912在面板上快速点了几下，几张纸便凭空出现在他面前。“这是你请假这几天落下的笔记，我都帮你整理好了。”
曾疏白伸手接过，低头一看，纸上的字迹竟和他本人的一模一样，连笔锋的转折、偶尔的顿笔都分毫不差。即便早就接受了系统912的存在，也见识过它的特殊能力，此刻还是忍不住心头一动，涌上几分不可思议的感觉。
曾疏白回到学校，弯腰想把课本塞进抽屉，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挡了住，书根本塞不到底。他皱了下眉，伸手往里掏，一捧大大小小的信封涌了出来，粉色的、带蕾丝边的、印着卡通图案的，全是没拆封的情书。
他长得好，眉眼清俊，身高又拔尖地超出同龄人一截，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情窦初开，不过是请了几天假，抽屉竟快要被这些隐秘的好感塞满了。
“刺啦——”旁边的椅子拖着地板滑过来，肖砾胳膊肘捅了捅他的桌沿，眼神扫过那堆情书，语气里满是调侃：“长得帅就是好啊，请假都能收获这么多‘惊喜’。”
曾疏白低头把散落的情书拢了拢，语气没什么起伏：“这长相给你要不要？”
“我肯定要啊，”肖砾笑了笑，又好奇地追问，“说真的，这些情书你打算怎么处理？”
“老样子，丢了。”
“啧啧，不知道又有多少女孩子要伤心了。”肖砾咂了下嘴，没再多说，椅子又“刺啦”一声挪回了原位。
曾疏白指尖捏着一封薄薄的情书，指尖传来纸张的粗糙触感，心里却没半点波澜。他现在根本没有谈恋爱的心思，母亲起早贪黑打两份工，弟弟也在上学，一家人的生计全压在母亲肩上，他能做的，只有拼了命地学习，再努力一点，或许就能早点替母亲分担。
想到系统912说感谢读者的话，曾疏白嘴角扯了扯，荒谬感涌上心头。他只是作者笔下的一个角色，母亲的辛苦、弟弟的依赖，或许也只是为了支撑剧情走向的背景板，作者一句话，就能轻易定夺他们的命运，原来命真的不由自己。
可那又怎么样？这十多年的日子，是他一步一步走过来的，这些真实的触感与温度，不是作者寥寥几笔就能概括的。作者不会着墨写他们这种小人物的琐碎人生，但日子还在一天天过，他不是冰冷的设定，是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牵挂与坚持。
曾疏白苦笑了一下，把情书摞成一摞压在课本底下，指尖触到冰凉的抽屉底板时，心里忽然安定了些。他将课本稳稳放进抽屉，抬眼望向窗外，阳光正好落在课桌上，暖得很真实。
系统912的光屏微微闪烁，捕捉到宿主低落的情绪波动，却不知道是为什么，就用用机械女音试探着问：“宿主，为什么心情不好？”
“没什么。”曾疏白的声音很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课本边缘。
系统912没再多追问，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曾疏白将系统给出的笔记反复翻看，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把重点誊抄到自己的笔记本上，又拿出积压的试卷，声音又沙沙的响起来。
肖砾坐在旁边，对他这操作早已见怪不怪。从小学就在一个班，曾疏白要是哪天不抱着书本，那才叫反常。这人看着像个闷葫芦似的书呆子，眼里只有学习，性子却好得很。肖砾讲笑话时，他会跟着弯起嘴角，；偶尔约着去打球，他也从不推脱；唯独拉他去网吧，十次有九次会被婉拒，实在拗不过去了，曾疏白也会揣着习题册去，在烟雾缭绕、键盘敲击声此起彼伏的角落里，埋头刷题。
肖砾记得有次瞥见他紧蹙的眉头，用拳头抵着笔记，之后便再也没拉他去过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
曾疏白的成绩常年稳居年级前五，那股不服输的韧劲，肖砾看在眼里，也悄悄被带动着往前赶，自己的成绩自然也不差。此刻看着曾疏白低头刷题的背影，肖砾挠了挠头，终究还是没忍住，递过去一瓶水：“别做了，歇会吧，真要卷死我们啊？”
曾疏白接过水放在桌子上，道了声谢，又低头做自己的事情。
课上，老师说起省数学竞赛的事，前三名有奖金可以拿，曾疏白报了名。这些年，他大大小小的比赛，只要有奖金，他都会去报名，也为学校拿下了一些奖项，光荣榜上总是会有他的名字。
省数学竞赛不是所有人都能参加的，需要层层筛选，成绩特别突出的才能去到最终考场。
曾疏白对于去到最终场还是有一些信心的，至于最终结果，谁能说得准呢。
曾疏白回家后将消息告诉了曾雅，曾雅只感到心疼，特殊的家庭，让曾疏白心智成熟得很早。
系统912依旧修着那些纪念品，曾疏白虽然告诉它可以慢慢修，不着急，可是系统912想到他今天的情绪，就想着靠这些东西让他开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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