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金山还在楼上,不知道看到吴恙会不会发火,石头和肖海心有灵犀地对视了一眼,都有点害怕。
怕金山是个历史悠久的事情,实话讲她不仅脾气差,火爆又急躁,而且,她真的会打人,手下不留情的那种。
以前肖海的妈妈也在福利院工作,石头春生也都是在福利院长大的,大几岁的金山就自然而然成了长姐,长辈,老师们的好帮手等等。
那时候小孩肖海天天抱怨饭不好吃,每天都要吃糖,吃零食,怎么教都教不好,胆子也越来越大,他偷溜进后厨,把跳跳糖,口香糖,棒棒糖等各种各样攒起来的零食,放进汤里饭里,等到被发现的时候,饭菜都已经红的黄的被糟蹋了。
可能目的是逗笑老师,但事实是让老师气到折寿,后厨大爷拿着锅铲敲了两下他的头,他就撕心裂肺哭起来,拿他没辙,看他哭成这样也不好再说什么
最后还是重新起锅烧油重新做,老师们则挑拣着那些五颜六色的饭中能吃的部分,逼着肖海一起尝尝这被糟蹋的饭菜。
事情貌似结束了吧?但肖海的报应来了。
那天晚上还没心没肺睡得很熟的肖海,被金山叫醒,拖到教室里面,据说战况惨烈,正义感爆棚的金山边揍人边大吼:“认不认错!你觉得自己错了没!”
第二天,看着青一块紫一块的肖海,大家很有默契地保持沉默。从那以后,老师不能出面的,就小孩管小孩,于是就这样,金山就真的像金山一样镀了层神圣的光环,成了大姐大的存在。
肖海和石头看了一眼楼上的方向,默默叹了一口气。
此时屋里的金山刚洗完澡出来,随便套了件背心短裤,站在镜子面前擦头发,没有多的经费装空调,这个小房间里只有一台老式的电风扇咔吱咔吱摇着头。
热死了,她喃喃自语。
套上拖鞋,听着有上楼的脚步声,很轻,她猜可能是春生,随意捋了捋湿头发,走到门口打开门招呼,“哎,春生啊,吹风机是不是放你房间里了...”
声音戛然而止,不是春生。
是个男的。
吴恙刚好和她对视上,扬眉,露出一个非常温暖的微笑。金山不吃这一套,她有点谨慎地后退一步,问:“你来干嘛?”
吴恙没搭话,指了指她的衣服,金山低头,看到胸前的衣服湿了一大块,不该看到的隐隐若现,她大喊一句死流氓就飞奔进房间,稍微收拾一下再开门,发现吴恙还在门口,他插着兜仔仔细细看着已经斑驳脱落的墙皮,很有兴趣似的,不时上手摸一下。
金山靠在门上看他,头发还很湿,几根发丝黏在耳畔,还有不知道是汗还是没擦干的水顺着她的锁骨脊背流下去,感觉很不舒服。
她问:“你找肖海的?”
吴恙摇摇头,转过来递给她一张名片说:“生意人,和金茂的人来看看。”
又是那个开发商,金山接过名片随意地塞进口袋里,拿着毛巾把头发包起来,朝他挥挥手:“楼上不能参观。”
男人点了点头,走到楼梯口时忽然转过身来,用一种很心不在焉的语气问:“金院长,我们有没有在哪里见过?”
看他的样子,好像也是随口问问,金山想也没想,说:“没有。”
吴恙看着她,不知道算个什么表情,说:“好像也是。”
他迈下楼梯,金山想了想叫住他:“我们这个镇子很老了,很多住户都是不同意搬迁的,如果未来大计划有变动,我们福利院才会考虑接受开发的建议,所以现在请你们不要再来打扰了。”
语气很恳切,没有想象中脾气那么差,吴恙转过来,他背对着早晨的微光,脸很瘦,颊边有微微凹陷的阴影,金山看到他讲话时唇角边有两个不怎么明显的旋,很特别。
吴恙笑着说:“恐怕不行。”
“为什么不行。”金山皱着眉。
“生意人考量来考量去,不就是利益最大化嘛。”吴恙很耐心地解答,“福利院是一个非常好的切入点,当然不能放过了。”
原来有着温暖微笑的不止是太阳,还有狗。既然这样讲,金山也不讲什么礼貌了,她说:“那你们就试试吧。”
“要打赌吗?”吴恙看她,“就赌,一年不到,我们脚下这块地就会被推平。”他好像觉得很有趣似的笑着说:“赌注嘛,我还没想好。”
眼前的男人毫不掩饰他的傲慢和冷漠,那种势在必得的样子和他亲切的笑容混起来,简直像是一块裹着蜜糖的毒药。
金山觉得自己有点被挑火了,但还是冷静着说:“我不玩这么幼稚的游戏。”
“赌不起?”他像一条循循善诱的毒蛇,“怕了?我们不是还没定赌注?”
没遇见过这样的人,金山在心里挣扎了一会,嘴比脑子快:“什么赌注?”
唔,吴恙看她,问:“你有什么?”
这问题很微妙,金山不自觉裹紧身上的衣服,有点夸张道:“你这暗示得有点明显了吧。”
“没必要。”吴恙被她逗笑,这笑容比直接剥了金山的衣服还让她难受。
他重新想了想,说:“这样确实有点没意思,那要不我们把赌注换成交易吧。”
金山感觉他肚子里没憋好屁,问:“什么交易?”
“在我看来,福利院坚持不下去是必然的结果。”吴恙很肯定,“但是我不一样。我可以帮助你们改变金茂的想法,就算能延迟点时间,对你们来讲也是很难得的吧?”
他说的没错,福利院没钱没资源,除了几个志愿者一样的工作人员,剩下的就是无家可归的小孩,成本,又或是寻找新的住址,如果能够多点时间和机会,都是太珍贵的事情。
金山预备好了他狮子大开口的准备,问:“那你想要什么?我们老师都穷的响叮当。”
吴恙抬手指着金山:“我要你。”
金山吓一跳,她大声说:“我真不卖身!”
“你对自己还真自信。”吴恙笑出声,他说,“我要你,在这段时间内随我打发。”
这算什么要求?对面女人的表情僵在脸上,金山说:“你整我呢?”
“不愿意吗?”吴恙的笑脸里感觉没有一丝笑意,“我是觉得仆人这两个字不好听才换种说法的。”
我和你有仇吗,金山没问出这句话,她往前走了两步,停在他身前仔细打量他的五官,说:“你真的很没礼貌。”
“你不是第一个这样讲的。”吴恙回答。
“当仆人要做什么,端屎擦尿,喂饭陪聊?”金山看着他,“当残疾人一样对待就行是吗?”
“你也很没礼貌。”吴恙说,“到时候就知道了,不会让你太...为难的。”他特意拉长了尾音,显得非常挑衅。
“不免费。”这是金山最后的尊严。
“看我心情吧。”
好可恶的嘴脸,金山心里有点邪恶,忽然伸手扯着他的领子猛拽,把脸贴得很近,搞得吴恙猝不及防,感觉到自己的脖子被衣服硬挺的立领挤压,应该要留痕了。
不等他开口,金山松手,轻轻地帮他抚平领子,递给他一个三秒的假笑。
吴恙一点也不生气,抬手摸摸那条被勒出来的凹痕,说:“做的不错。”
看他神清气爽地下楼,金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好变态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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