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假期,理论上林桔年是要回家的。但前期柯缪生病,祖孙三人在陆明轩家一块住了七八天,算是团聚过了。老头又刚好给自己报了个国庆夕阳红的旅游团,林桔年便干脆选择留校了。
他不回家也是为了避开柯缪,哪料柯缪这么难甩。
两人同行,走向地铁站。
柯缪问:“我好歹也是今天的功臣吧,找到了你们想要的证人,你不开心吗?”
林桔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脑子里闪过四个字:硬汉撒娇。
“你怎么会知道舒盏的行动路线?”林桔年强调:“他要找凶手的事并没有很声张。”
“因为那个路线本来就是我制定的。”
林桔年:“?”
在他的印象里,柯缪和自己的舍友们应该只在宠物医院见过一次面吧?怎么就私下、就认识了?
柯缪似乎是读懂了林桔年眼底的困惑,主动解答:“我参加学生会招聘的那天遇见边副部长了,他邀请我走后门进了宣传部,非说要罩着我。和他告辞以后经过小树林,本想着喂猫的,结果被突然跳出来的舒盏吓了半死。”
“就这样,和他们俩都加了微信,再后来就聊到了虐猫的事。”柯缪说:“毕竟我也是那小猫背后的金主之一,所以他们知无不言,我们就一致决定再往下再查一查,等搞到实质证据了再报案。”
金主之一。
那小猫就俩金主,一个是负责日常猫粮的林桔年,现在又多了负责医药费的柯缪,也算是有福气。
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地铁站到了。
柯缪清了清嗓子,状似无意般问道:“你,和那个学姐认识?”
林桔年瞥了他一眼,“你没完了?”
“怎么认识的?”柯缪不死心。
“我怎么知道?”林桔年无语。
“?”
“......”
林桔年说:“她认识我,我不太认识她。”
他也是在路上才后知后觉的回忆起来,那个学姐似乎姓韩,是之前某次自己被搭讪时,她作为一个陪伴者,就站在那人旁边。
“真受欢迎啊,林学长。”柯缪调侃。
林桔年:“彼此彼此。”
从柯缪和学姐们的相处模式就可以看出来,柯缪绝对已经打入了她们内部,一个嘴甜且钱多的帅气小学弟,一下子掉进经管院这个女多男少的盘丝洞里,低调不了一点。
再加上柯缪本身行事作风一贯张扬,开学不到一个月,就已经被挂了不知道几回表白墙,林桔年就算想无视都难。
他扫了码走进闸口,却没看见柯缪跟上来。一扭头才发现他跑去自动售票机那买地铁票去了。
一分钟后柯缪姗姗来迟。
林桔年:“你手机上没充NFC?”
柯缪:“没有。”
林桔年:“微信上没有地铁二维码?”
柯缪:“这个好像有。”
柯缪知道他想问什么,说:“你想不明白我为什么多此一举对吧?”
“你看,地铁票上面印着东凉市的名字,图案是市区的钟楼,就是我们小时候放学经常去爬城墙的地方。”
林桔年怔了怔。
回到家属院的当天下午,柯缪的新朋友圈更新了。
文案内容是:终于对回家有了实感。
配图则是那张地铁票。
那只入镜的手显得苍劲有力,指骨分明;照片里还拍到了他们的鞋,当时地铁里人多,把脚挤到了一起。
很快,评论区就热闹了起来。
陆:【啊?你们一声不吭就回家啦?怎么也不带我?】
二楼:【们?】
三楼:【们?】
陆:【他和林桔年啊】
四楼:【哈啊?他俩不是闹掰了吗?】
五楼:【所以上次说的赔罪就是??我靠,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
陆:【我可什么都没说,是你们瞎造谣的啊!】
来吃瓜的都是他们的高中同窗,多多少少见证过林桔年和柯缪的不对付。
林桔年退出朋友圈,打算稍微收拾一下家里。
林爷爷是个不拘小节的小老头,卫生情况在孙子的约束下保持的还凑合,但物品的摆放就过于随性了。
厨房里莫名出现了夏天的凉席,卫生间里多了一个海天酱油瓶,鞋柜上冒出一盏台灯,冰箱打开后掉出来个充电器,而卧室里呢,却失去了绝不能少的床垫......
在i人强迫症眼里,毫无章法的生活环境和地狱没什么区别。
于是当柯缪买完晚饭回来时,就看到林桔年戴着口罩和一次性橡胶手套,正全副武装地打扫卫生。
他在门口,脚伸出去想踏进房间,被林桔年一个冷眼吓得缩了回来。
“那个...爷爷他年龄大,腿脚不方便,家里乱点就乱点吧。”柯缪讨好道:“回来这么半天了,你先吃点东西?”
林桔年在打扫卫生时,会不自觉地冒出一股子淡淡的杀气,柯缪以前深受其害。
每逢周末,他和林爷爷都必须集体消失三个小时,谁敢在这个期间踩脏地板,谁这一周都好过不了。
柯缪请求:“我特意买的张奶奶家的小笼包,想念这个味道好久了,你陪我吃一下呗?”
林桔年冷漠。
望着他学长那高傲的眼神,柯缪自知没戏,无奈的耸耸肩,退出门外。
不过下一秒,他就意外地被叫住了---
“穿上鞋套再进来。”
-
得到了林桔年的特赦,柯缪吃包子的心情都变得轻快许多。
他也没闲着,趁林桔年洗漱时,网购给家里添置了点新家具,比如不翼而飞的床垫、扫拖一体机、酱料分装瓶和一些七七八八的日常消耗品。
时至夜晚,该休息了。
柯缪冲了个澡,回到卧室,发现木质的架子床已经被擦的一尘不染。
他站在门边失笑,没忍住对躺平了的林桔年说:“弟,谁如果以后娶了你,估计会幸福死。”
“不会说话就闭嘴。”林桔年冷淡道。
柯缪比林桔年大将近一岁,虽是同一年生人,但一个元旦生日,另一个12月底生日。
从前有些时候柯缪犯贱,就会叫林桔年弟弟。
林桔年累了,随手指了指下铺,“床单被罩自己套。”
“OK”柯缪答应地快。
瘦白的小臂搭在木梁边,手无力的微垂着,仿佛困到连收回去的力气都没有。
柯缪盯着他的手,难耐地想上去握住,但他最终还是忍了。
林桔年已经把床品都从柜子里取出来了,剩下的步骤就该下铺主人自己动手了。柯缪边铺床边想象着,假如是林桔年帮自己铺床,会是个什么情景?
“十一点了,我关灯了?”柯缪问。
“嗯...”很困很困的低喃。
柯缪关了灯,再回头时,那节令他心神荡漾的手臂早已塞回了被子里。
夜里很安静,家属院的夜晚尤其安静。他们像以前的很多天一样,睡在同一个房间的双人架子床上,一模一样。
就算发生过误会矛盾,但似乎并未影响感情的根基,尽管许久未见了,但重逢以后依然很容易就能聊天、吃饭、同框。
尽管林桔年表明了不想搭理柯缪,但也还是会无意识地包容柯缪,似乎是一种惯性,似乎他们天生就该当家人。
月色下,柯缪睁眼望着虚空,他的上铺躺着一个清瘦的少年。
K:【小花,睡了吗?】
柯缪听见上铺传来手机震动声。
一两秒后,他又听见林桔年翻了个身,应该是打开了手机。
白年花:【没呢,老师找我有事吗?】
柯缪忽然有点嫉妒K先生,林桔年已经很困了,但只要是K先生的信息,就永远能秒回,而且态度还特别崇拜特别友好。
对柯缪呢,就连个好脸色都不给。
柯缪最近新办了个手机卡,开通了新微信账号。
【加个微信吧,微博后台私信太多,看不过来】
林桔年当然同意了,很快,俩人就加上了。
他按捺住隐隐的不爽,在微信里,用K先生特有的成熟语气说话。
K:【我忘了告诉你,我的身体已经好多了,谢谢你给我推荐的感冒药。我明天应该会更新视频和作品,想先发给你看看,帮我挑几张如何?】
白年花:【太好了!】
白年花:【您发吧,我有幸大饱眼福了】
白年花:【坐等JPG.】
柯缪甩了十几张作品过去,这都是自己在国外旅游时拍的,库存很多,他挑了一些林桔年可能会喜欢的类型。
果不其然,柯缪听见上铺传来一道很轻的吸气声,一定是因为看到了什么所以被震惊到了的表情。
白年花:【都很好看,我都喜欢】
K:【谢谢】
白年花:【一定要选吗?】
K:【选五张】
五分钟过后,林桔年终于忍痛选出来五张,其中有三张雪山照片,两张市井照片,虽然取景地不同,但都同样的充满灵魂。
林桔年看着看着,忽然坐起,放大了其中一张市井照片,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然后在聊天框里飞速敲下一句话:
【您在东凉市吗?】
柯缪的心思得逞。
【东凉市是文化古都,我正好有朋友在这边当摄影老师,所以来这里采风。】
【怎么,小花难道是东凉人?】
林桔年的心在颤抖。
他特别想承认,但谨慎的性格让他没那么做。
互联网上鱼龙混杂,他和K先生顶多算聊得来的网友,贸然暴露自己的个人信息...似乎不好。
白年花:【在这边上大学,所以认出来了】
这回答可谓是天衣无缝了。
既没撒谎,也没暴露。
柯缪弯了弯唇,觉得颇为可爱。
他虽看不见林桔年此刻的神态,但心里把对方想象成了一只漂亮的缅因猫,小小的身体警惕着外界的威胁,却又忍不住用肉垫摸一摸喜欢的罐头。
明明那么期待和K先生多接触,却又小心翼翼地不敢露头。
唉...再多忍忍吧,好感度刷够了再坦白,现在时机不合适。
K:【谢谢小花今晚帮我选照片,快睡吧,你一定困了】
K:【晚安】
K:【摸摸头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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