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的主色内敛低调,床榻收拾的干净整洁,而且伊修斯在床头放了花。
水纹玻璃上插着把雪柳,树枝交错婀娜,新生的柳叶吐露新意,盛放的白花与灰色的墙壁形成柔和的对比。
朦胧的暗香。
伊修斯静静地站在窗前,透过玻璃折射的暖光染上肤色,衬得他愈发白净,娇娇弱弱让人说不出重话,甚至不自觉的想要放轻声音怕惊扰他。
伊修斯用不确定的语气试探:“还行吧?”
那双茶褐色的眼睛望过来,无言的温柔让塞缪尔凝噎。他抑制不住心跳,扑通扑通的,他想笑不自觉的想笑。
“行。”
这一个字都快成气音儿,塞缪尔紧张的说不话了。
伊修斯笑了下:“您能喜欢那就太好了。”
塞缪尔被伊修斯这套操作搞得一愣一愣的,不晓得该说什么,他僵着嗯了声。
要是这件事发生在别的雌虫身上,他准会客气下就干净利落的上床睡觉,一点别的心思不会有。
可偏偏是伊修斯。
是他的雌君,是他心动的对象。
伊修斯稳操胜券,但他也有些急了。
他可太清楚塞缪尔喜欢什么了,他笃定这能让塞缪尔满意,塞缪尔的审美就是他的是审美。从小耳濡目染,没人比他更懂塞缪尔。
但伊修斯不得不装。
永生这种设定对整个联邦来说都是莫大的挑衅。以前有他哥护着他,他随便折腾也不会铁窗泪,现在只能偷偷摸摸的、以免惊动联邦政府。
当下其实也挺好的。
突然呼啸而过一条地龙,伴着啼鸣,由远而近的灯光划破了底色。
打破了静止的氛围。
伊修斯拉上窗帘,隔绝于外界的视线,是房间更密闭。
塞缪尔望着他,没由得冒出一句:“我先出去了。”
“时间不早了。”
轻笑的语气令人浮想联翩。
塞缪尔愣在原地,大概几秒钟的功夫。
现在屋内的主次颠倒,伊修斯站在更里侧,他要出去就必须和塞缪尔擦肩。
他笑的勾人却目光清澈,像在引诱塞缪尔,毫不费力就能把他推到,按在床上;但又像平常小事,是塞缪尔多心。
总之,塞缪尔牵上了他的手。
但手的主人没说话,静静地看着塞缪尔。塞缪尔反应过来自己的冒犯后,赶忙撒开手,低头道歉。
伊修斯打量着他心里直乐,重新和塞缪尔十指相扣,掌心贴掌心,软了上身去依在他胳膊。他的耐心不多了,想把自己所知的全告诉塞缪尔,让他对自己卸下心防,两人彻底交心。
又或者解决掉塞缪尔,换一个知道过去的来和他再续前缘。
但塞缪尔应该不会拒绝他的——眼睛骗不了人。
可下一秒,塞缪尔就毫不犹豫地躲开了。
伊修斯似乎不敢相信这件事。
塞缪尔转身就走,一言不发得侧开伊修斯走到客厅,恍惚间闪过一些事情。
虫族社会普遍早婚,伊修斯出现在联大里,能么优秀不可能没有雄主。但为什么会沦落到动荡地带,被别人困住?他不是离婚而是丧偶,为了保证雌虫的安全,那个该死的系统也没说过前夫哥是谁。
说着厌烦那只雌虫,但还是对他爱恨交织。要是当时能有谁能庇护住他,给他一个标记,他也不会年纪轻轻就死了。
那他要不要给伊修斯一个标记……
伊修斯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好多了,不经意地露出笑意,就像呵护一颗蒙尘明珠,稍稍注意就会明媚动人。
这样一想也不是不可以,他很好。
“塞缪尔。”
他停下来。
不大的脚步声走近,伊修斯主动牵上。伊修斯的手很嫩,一摸就知道是双矜贵的手,先前应该是某个显贵的雌君雌侍,呵护娇养。
塞缪尔回过头,目光沉沉。
“您讨厌我么?”
为什么会这样想,塞缪尔果断否定。
他不会和自己讨厌的人交际,只会当它死了,哪能容忍这样拉拉扯扯。
“那您想不想占有我?”
占有就是进去,睡一觉。
“我不想。”
到了句尾,明显能听出塞缪尔语气下沉。
伊修斯则是有些诧异,他不是瞎子,看得出塞缪尔对他的欢喜。
唾手可得,为什么要拒绝?因为自己曾被标记过?不对,塞缪尔不是这种人,难不成因为自己举动太过于轻佻,又或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然而塞缪尔下一句就给了他会心一击。
年轻雄虫有些难为情,缓慢郑重道:“我想追求你。”
说完他就错开目光,怕被伊修斯嘲笑。
虫族的占有是贪婪的,是信息素作祟的一时冲动,这对他们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侮辱。而追求与之大相径庭,塞缪尔要求伊修斯正视他,两人成为对等关系。
追求?
他的雄虫脱口而出。
伊修斯听到这两个字时如遭雷劈,这是他从未听闻的词语。
塞缪尔从来只会让伊修斯看到他想展现的那部分。
但伊修斯的每个时期都会被他所了解掌握,这是不是意味着他能够触碰到为兄为父的塞缪尔的实质。
被一手抚大的蝴蝶对塞缪尔有着天然的憧憬与孺慕,他习惯被当作孩子,被溺爱着喂养。你得宠我,我得爱你,是他们畸形关系中形成的安全词。
过往中。
伊修斯不会把自己当作和塞缪尔相等的独立个体去对话,他一味的索取来提醒塞缪尔自己的存在。塞缪尔一味的给予,每一个出发点都是为你好,不肯将选择权交予伊修斯。
此时此景,占据了自己二分之一生命的雄虫却语出惊人。
让伊修斯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眼眶发热。
“可以么。”塞缪尔轻声追问。
他心里燃起一簇燥火,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一处宣泄口,一股脑地想要向外燃烧。
伊修斯说不清眼前的人是塞缪尔,还是更像自己。
他撒娇要求塞缪尔标记自己的那天晚上,说得也是相同的话:可以么。
“可以啊。”
不过伊修斯没被追求的经历。
伊修斯要撩开上衣,却被塞缪尔及时按住,他不解:“你不想要交.配么?”
塞缪尔出人意料的纯情,舌头打结,羞红了脸:“先从牵手开始吧。”
他试探着捧起伊修斯的手,这双手苍白冰凉,皮下青紫色的血管凸起,指尖骨节处蒙着一层浅浅的粉色,光滟滟外亦有一种羞意,被主人修得圆润的指甲难为情的挠了挠他的掌心。
塞缪尔像是被鼓励了,握住伊修斯的手,干燥温暖的热度顺着相接得双手传导,驱散秋夜的寒意。
伊修斯轻笑着,塞缪尔的眼睛亮晶晶,低头得寸进尺得落下一吻。
得偿所愿。
这一天如同生命中千篇一律的日子,安静祥和,波澜不惊。
深秋时节,水上了薄冰,像一层透明的茧,隔绝着湖边的行人和水中的影子,兀的,不知是谁砸破了冰面,惊起圈圈涟漪。同时惊醒了未曾书写完整的弗洛伊德手记,迎来下一页的新开篇。
塞缪尔总觉着确定关系就要和先前不一样,神秘兮兮地拿着智脑一通捣鼓。伊修斯凑过来看个热闹,他没见过这阵仗,也没谈过恋爱。
年龄骗不了人,伊修斯装不出情窦初开的模样,清冷不可近的气质可以改变,稍有动容的迹象就能让年轻的雄虫乐的晕晕乎乎。
塞缪尔立刻关掉屏幕,摸了把猫猫头,紧张道:“怎么了?”
“在忙什么?”伊修斯松开猫,有些无奈。
起床后塞缪尔就在满面愁容好像遇到了天大的难题,伊修斯一凑近就赶紧躲开,好像有什么事是他不能知道的。
“没什么,随便看看。”
伊修斯不好再继续追问,只是笑着:“您今天不用去学校?”
“不用,我逃课了。”
啊?
伊修斯一愣,看着塞缪尔这幅理不直气也壮的样子,莫名有些喜欢。
塞缪尔后知后觉知道自己做得不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对啊,谁家好人逃课还这幅架势。伊修斯看了眼时间,又扭头看向窗外,风起着旋儿刮落树叶,可怜的孤枝颤巍巍,已经是深秋了。
伊修斯觉着塞缪尔一向有原则,立刻站起来:“那你还是快点回去吧。”
“可是已经迟到了,干脆就别管了。”塞缪尔慢悠悠地跟着他起身,不慌不忙的模样衬得伊修斯很着急,“要不——”
伊修斯抬眸。
“咱们去xx游乐城吧,就在C263星系,挺近的。”
塞缪尔翻了一堆攻略,还是决定带伊修斯出去玩。
毕竟虫族的社会风气不允许雌虫出现在这种娱乐场所,他们只适合工作,享乐是雄虫的特权。至于学校,逃课又不影响毕业,无所谓嘛。
“好啊。”伊修斯粲然一笑。
他只要乖乖地听塞缪尔的安排就好了,循序渐进,慢慢就能在他心里占据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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