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在衣服包里的手机闪烁着屏幕,季余陶能感受到手机的振动。
宋录水察觉情况,走过去摁住季余陶,拿出他的手机。
季余陶庆幸他有个习惯,不喜欢存人名,拨打不通的手机号码,不接通很难知道对方是谁。
宋录水知道季余陶不会告诉他,也不白费力气,干脆放任手机在一边响个不停:“岳成幸担心你的情况,你接不接?”
这句话完全是炸季余陶的话。
冷汗一个劲儿的冒,季余陶脸色都比刚才又差了些,神智清醒却越来越清醒。
手机不能被宋录水拿远了,最关键的一场戏,还没到时候。
季余陶忍痛去抢,腺体又发出一种钻心的疼,紧接着,他闻到了除岳成幸以外,宋录水的信息素。
像汽油一样直接吸入肺管子,季余陶顿时猛地要把肺咳出来那么恐怖。
宋录水狐疑地问:“你咳嗽什么,你又不是omega。”
过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了,季余陶的反应是腺体出现了问题,只有少部分beta出现对alpha信息素过敏才会出现休克状态。
没想过要杀季余陶,更没想到出现那么不可控的情况。
季余陶说得对,一直待在这里的话,万一有人闯进来,想要实现嫁祸岳成幸的事情,就功亏一篑了。
而且。
宋录水看向季余陶,他不可能真让他死了,毕竟他那么像季余陶。
不可能“季余陶”再离他而去,权和利,他都要拥有。
季余陶疼得眼前晕乎乎的一片,走路步伐虚浮,宋录水拽着他塞进车里,没去医院,而是绕路赶往他在附近的一个房产住址。
窗外的路灯时不时随着汽车的行驶闪过季余陶的眼皮,动动手指,费力的把刚刚宋录水着急下忘记拿走的手机死死攥在手中。
晚上车内黑暗,一丁点光线都能引起宋录水的警惕。
可季余陶感受到从头部到尾部得像被一个人狠锤了一拳,全身止不住发冷打抖,不详的绝望蔓延在他心底,没有一个人是不会惧怕死亡前的濒死感。从前beta腺体病变的症状,季余陶只从父母亲身上看见过。
因为这个腺体,都是因为腺体!
他可以简简单单过完这辈子。
都是因为这个病……
季余陶摇摇晃晃的坐在后座,实在撑不住倒下去。
脑海里回溯着进段时间和岳成幸一起坐车的回忆,发生车祸的前,岳成幸问他的话。
“你说,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重生的说法。”
重生……他这次如果死了,还能重生吗?
季余陶满脸泪水蜷缩在背后的,努力咬牙在心中默默的忍受非人的痛楚,都差不多到最后的一刻,季余陶发现他的脑海中浮现的还是岳成幸。
岳成幸,岳成幸,岳成幸。
季余陶默默在心底叫着他的名字。
这个人,从少年青涩时期,一直就伴随着他的成长。
密密麻麻的回忆,总是意识薄弱的时候愈发清晰明了。
季余陶恍惚间记得他看见岳成幸比现在更加年少的脸庞,洗得白净的校服散发着清香。
他会主动跟着岳成幸的脚步,左右摇头问他:“你又来帮你奶奶捡瓶子了?”
岳成幸淡淡点头,阻止要被季余陶即将抢过去的袋子,把他推远一点。
“这些事情不该你来做。”
季余陶不服气的一把抢过:“捡个塑料瓶子你还分出高贵来了。”
“给我,我帮你。”
岳成幸是随着季余陶的指挥,指哪打哪,季余陶一说让他把袋子给出去,他就立马照做。
越想心酸反反复复溢出他的眼角,这时候不知道是因为腺体实在疼得撑不住,还是因为密密麻麻的委屈,季余陶全身疼得呼吸都是打颤的。
宋录水察觉到季余陶状态太差,手里不知不觉冒冷汗,打滑着时不时往后面看。
“方逸?方逸!”
听到宋录水叫他,季余陶顿时有几分清醒,他才发觉自己的眼皮又像当初被薛衡一刀抹了脖子般又沉又困。
他被抹脖子的那天,岳成幸又在哪里?
季余陶始终不相信岳成幸所说,薛衡早就背叛他的事实,即使他亲眼所见薛衡故意追尾。
他依旧还是不相信岳成幸。
岳成幸在他这里已经完全没有信誉可言了。
那天雨下得很大,季余陶一天兼职三四份工作,昼夜颠倒,生活的苦已经叫季余陶再无法分出一丝的心去难过。
更糟糕的是,他被宋家给辞退过后,一个月的工资直接少了一大半,收入少,代表着天价的治疗费无法承担,季余陶那时候始终才是个少年,流着眼泪忍不住还跑去跟岳成幸哭诉。
岳成幸抱着他,默默的陪着他,高大的alpha是最能给予安全感的存在,也是唯一个能让他再无形的压力中能稍微喘口气的存在。
宽大的手掌心无疑是温暖的,岳成幸看着季余陶日夜拼搏,累得歪头睡在他的肩上。拍着季余陶后背的手渐渐放慢了频率。
对面的淡黄色的太阳升起,岳成幸把季余陶轻轻放在用他洗干净的外套折叠成的外套。
季余陶睁眼,他知道岳成幸要走了。
他的世界,于是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意识想到这里慢慢聚拢,岳成幸离开的画面碎成片段浮现在季余陶的眼前。
三番两次栽在同一个人手里,季余陶觉得自己真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子。
上辈子没机会惩罚岳成幸,那就这辈子好好让他痛彻心扉!
季余陶随着车停停走走的规律,艰难的抬起千斤重的眼皮,右手摸索在他放在兜里的手机。
艰难的把手机拿到面前,手指颤抖的按下输入岳成幸私人的电话号码,哆哆嗖嗖的打下几个字。
“你再不来就见不到我了。”
季余陶紧接着又打了一串字。
艰难的所在角落不会宋录水看到一丝光线,也死死的把手机拿在手里。
他一定要等着岳成幸来找他。
岳成幸愣愣的拿着演唱会门票左看右看,在一旁的管家默默的陪着他。
管家在心里揣测岳成幸的想法,觉得他在气头上,刚才说要把东西扔掉未免也有些小孩子脾气。
然而看见他迟迟不放下手中的门票,管家心里也不好受。
毕竟一路见证岳成幸走过来的路实在是不易。
岳成幸伤神,觉得嘴巴里有一种苦涩的味道,好几次想张开嘴吧说话,喉咙中又被堵住,来来回回,最终,岳成幸喃喃道:“人真的可以死而复生吗?”
方逸真的就是季余陶吗?
一瞬间心中涌起太多疑问。
想确认,必须要打电话和季青年当面对质,才知道他到底抱着的是什么目的来接近自己。
当机立断的拿起手机打给季余陶,但是没有接,岳成幸一遍一遍的打过去,但就是完全没有任何讯息。
过了一会儿,一个消息框跳入岳成幸的眼中,他拿起来一看。
这是一个私人号码,直到的人寥寥无几。
以前只有季余陶会通过这个号码发给他消息。
现在……
白亮的屏幕刺痛岳成幸的眼睛,明明只是小小的一段话,他像突然患了阅读障碍似的,来来回回读着这句话。
再不去就见不到他了。
他是季余陶吗?真的是季余陶吗?岳成幸在心中反反复复的询问自己。
如果是他为什么要一直当成别人,把自己耍得团团转?
如果不是,他为什么能知道只有季余陶才知道他一直留着的手机号码?
管家看出岳成幸的着急,连忙又让人把车开来,但没有地址,也没有准确的位置,根本无法寻找季余陶的踪迹。
岳成幸想起宋录水在附近有房产,像他这样的人,不可能完全在别的地盘上闹事,只能去他能控制的范围之内。
事不宜迟,赶紧出发。
宋录水看见季余陶实在是痛苦得只能躺在后座上淌冷汗,心这时候也悬在空中。
疼到连声都喊不出来,可想而知已经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等到宋录水终于开车到他名下的房产地,进去小区,慌慌张张请家庭医生赶紧来看看。
宋录水后悔万分,在心中分析着到底哪一步出错了,他那时候控制药量,不至于让青年有病变的可能,只是让他的腺体逐渐在定型过后,趋向omega的方向。
但还没等到医生来,不速之客的车已经停在了楼下。
宋录水从窗户外看见来的人是岳成幸,瞬间黑了脸。
真实一件接一件失策,刚刚岳成幸来的时候,他在心里已经规划好把岳成幸引入他设的局,没想到季余陶突然身体出现状况。
计划被七零八碎的打乱。
然而,宋录水紧紧握紧的拳头骤然放开。
为了一个方逸,他不可能放弃把beta药剂权限,之前实现想的局,那么今天把他提前也不是不行。
反正死了一个方逸,像的人很多,等他正式掌控他家,难道还愁找不到替身吗?
不过只是一个替身而已。
宋录水下定决心,后头看见瘫在地上的季余陶。
横下心越过季余陶,把房门关上锁死,然后慢慢的走下楼去。
岳成幸半夜三更赶到这里,只见到宋录水一个人从黑暗中缓缓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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