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府前厅。
一身着红色官服的男子正端坐其中,优越的外貌及温润的气质惹得一旁侍立的婢女连连侧目。
宋舒棠来时便瞧见这一副景象,她身后跟着柳毅和夏琦。见着孟明远,柳毅立即上前行礼:“孟大人,我家少爷尚在刑部未归,已派人去请,还望您移步到少爷院中等候。”
“有劳。”孟明远回复道,同宋舒棠颔首致意。宋舒棠也回以一礼,带着夏琦跟在孟明远身后。
刚走没几步,就见一个小厮急急忙忙地跑过来,也来不及同几人见礼,只慌乱道:“不好了,不好了,少爷的书简被风吹走了。”
柳毅上前两步抓住那小厮的手:“可都找回来了?”那些书简包含着宋和风四处搜罗来的孤本,价值不菲,本是看今日阳光正好才拿出来晒晒祛除湿气,竟发生此事。
“这……这”那小厮支支吾吾,被柳毅一瞪狠心道,“奴才也摸不准,也不知道今儿个都晒了哪些书。”
柳毅回头看向宋舒棠,看着有些难为情:“二小姐。”
夏琦适时开口:“孟大人就交给我们,你先去忙吧。”宋舒棠也点点头。
柳毅感激地看着宋舒棠:“那便劳烦二小姐了。”又对着孟明远道歉后跟着小厮匆忙离开。
孟明远全程安静,只笑不语,看着柳毅离开后夏琦又悄悄离他们越来越远,他看宋舒棠依旧安之若素的模样率先开口:“宋姑娘想说什么便说吧,不远处就是令兄的院子了,走到那姑娘岂不是白费一场。”
被他直接揭穿心思,宋舒棠也面色不变,从袖中拿出纸条递给他,又走慢了些。
孟明远看见纸上内容轻笑出声:“姑娘是特意费这么大的功夫提供线索吗?只是……陛下主要是想缉拿凶手,不是要查他是否叛国。”
宋舒棠似是早有预料,又拿出一张纸条。
孟明远仔细看完:“姑娘言之有理,可这就好比夫子给你布置了一份课业,你不去完成课业却写了一篇文章探讨这份课业的必要与否,可谓本末倒置。”
宋舒棠眉头微皱,心中暗骂孟明远油盐不进,又听他接着说。
“不过,这份线索还是十分有用的,如果忽略掉我已经知道此事外。”
宋舒棠一怔,没想到孟明远速度如此快,心中对他又多了几分忌惮。
“姑娘不必失落,虽然是在下已经知道的事情,但姑娘的心意依旧弥足可贵。”
宋舒棠感到挫败,却碍于哑疾无法立即反驳,这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的有口难言了。
“不过,”孟明远又笑,不再是温润如玉的君子模样,反而带着些狡黠的意味,“姑娘这里应该会有点别的线索吧,比如刺客的下落之类的。”
宋舒棠一时忘了反应,惊诧地盯着他,意识过来后又连忙正色,摆出一副疑惑无辜的样子,面上只有一个意思:我一个弱小可怜无助的哑女,能知道什么?
见她装傻,孟明远也不急,笑意加深,缓缓道:“姑娘恐怕不知,那日我递给姑娘的玉佩上面是染血的,只是被在下擦去了,而且姑娘院中的草丛不止有玉佩。”
触及宋舒棠冷漠的目光,孟明远依旧仿若无觉,自顾自道:“想来姑娘是与刺客相识,还望姑娘能告知一二,以便在下将他抓捕归案。”见宋舒棠目光越来越冷,他也不在意。
“姑娘若是不愿,在下也不会强求。只是还得告知姑娘,在下手中有刺客曾来过宋府并待了一夜的证据,姑娘不妨猜猜,若是这份证据到了有心之人手中宋家该如何自处,姑娘又该如何自处?”
宋舒棠从随身的小册子中翻出一句话:你想如何?
“在下说了,只是想拿到一些关于刺客下落的线索而已。”
宋舒棠面色铁青,迟迟没有动作,盯着孟明远的眼睛。
须臾,孟明远移开了视线:“姑娘还是不愿告知吗?既如此,便拿东西来换吧,换我手上的线索。”
宋舒棠点头,心下松了一口气。
“便换一个要求,在下需要姑娘答应一个要求,在姑娘可以做到的程度,如何?”
宋舒棠赶紧应下,在身上四处翻找着可以作为信物的东西。孟明远突然伸手,掠过她的头顶,摘下一支发簪。
“就用此物作为信物。”
宋舒棠看着他手上的银簪点头,又蹲下拿起路边一块石头,拿过簪子在纹样背后刻了一道划痕后重新递给他。
“还是姑娘细心周到。”孟明远赞道。
宋舒棠默默走到他前面,带着他走到宋和风的院子后快速离去。
*
八月初十,天色尚且昏暗,但路上已经有了行人,大多是赶着上朝的官员,彼此碰见也是打过招呼后便匆匆赶路。
宣政殿,身着各色官服的官员坐在自己的位置,正中高一些的龙椅依旧空着,便有大臣同相熟的官员寒暄几句。
不多时,身穿明黄龙袍的皇帝缓步走进,众人也起身行礼,等到皇帝坐下后又请众人坐下。
一旁的鸿胪寺官员唱奏:“有事启奏。”
坐着的官员中立即有人开口,大都是哪里的刺史又要修水利没钱,或又是哪里发生灾害需要钱,中间还有兵部尚书索要军费等等。
一一打发众人之后,龙椅上的九五之尊看向大理寺众人的方向:
“孟明远。”
“臣在。”孟明远沉声回道。
“童桥遇害一事查得如何?”
孟明远还没回答就被何大人打断。
“陛下,还请给微臣一个陈情的机会。”
“准。”
何大人低着头,隐晦地看了眼孟明远,面上一副得意:“陛下,自从您将此事交由我们大理寺后,微臣带着各位同僚日日辛勤查探,但孟大人……”
说着,何大人声音中还带了些恨铁不成钢,“孟大人除去第一日外,其余时间都带人出去,但最后什么也没找到。是以微臣虽然找到了些许线索,却苦于人手不足,不能将刺客抓捕归案。”何大人面上一副痛心疾首,满满都是对孟明远的失望。
皇帝神色不变:“孟明远,何放所言你可承认?”
“回陛下,何大人恐怕是对微臣有些误解。这几日微臣确是带走了大理寺大部分衙役,但也并不是一无所获,只是在查案过程中发现大理寺被人安插了奸细,担心打草惊蛇才未将线索告知大理寺众人。想必,何大人是误会了。”孟明远温和地笑着。
“孟大人真是舌灿莲花,既然已有线索,那为何不见你将刺客抓捕归案,你莫不是在诓骗老夫。”
孟明远并不回应何放的话,接着对皇帝道:“陛下,微臣此处有一份奏折,已将前因后果写入其中,请陛下过目。”
一旁的太监立即接过奏折,递到皇帝手上。
皇帝将奏折翻开,一目十行地快速略过,脸色微变:“你上述所言皆为事实?”
“回陛下,臣愿以头上这顶乌纱帽作保所言非虚。”
皇帝眼中染上怒意,扫过下首一众坐着的大臣,神色几番变化后沉声开口:“那刺客何在?”
“回陛下,那刺客已经跳河自杀,尸首在大理寺停放。”
皇帝看向侍中罗晁,吩咐一旁的太监把奏折拿给他看。
罗晁迅速翻看后立即起身跪下:“陛下,臣冤枉啊,臣并不知那童桥会做出此事,此事绝对与罗家无关。”
“哼!冤枉?他童桥借了你罗家的风才做到这个位置,你现在给朕说童桥叛国一事和你罗家无关。”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何放也不敢多言,缩了缩脖子努力降低存在感。
五皇子姜永衡也急忙站出来跪下:“父皇,请您息怒。舅舅为人您也清楚,此事恐怕有什么误会。”
又有一个官员站出来:“殿下,恐怕不是误会,这是大理寺查出来的,若没有确凿证据,孟大人也不会妄下定论。”
孟明远是皇帝亲选的状元,成为状元后便进了翰林院,在他为孟家翻案后又去了大理寺,年方十九便成为大理少卿,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皇帝对他的重视。
“父皇,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孟大人心思缜密,他查出来的东西自然不会有误。只是,童桥夫人虽出身罗家,但她出嫁后甚少同罗家来往,童桥也基本上不与舅舅交流。所以,童桥叛国一事一定和舅舅,和罗家无关呐。”
罗晁不赞同地看了眼五皇子,又欲开口。
“陛下,罗家是五殿下母族,殿下情急之下难免会被有心之人蒙蔽双眼,所以殿下之言不可尽信。”
“父皇!”五皇子还打算再说些什么,却收到了罗晁的眼神,只得作罢,“还望父皇查明真相。”
“罗晁,你有什么要说?”
“回陛下,微臣确实对童桥叛国一事毫不知情,还望陛下明查。”
“朕愿意相信你确实不知此事,但空口无凭,这几日你便先在家歇着,待事情查明后再回来上朝。”
罗晁对着皇帝一拜:“谢陛下。”
“孟明远,此事便交给你了。”
“是。”
皇帝又看向下首的五皇子:“至于老五,你实在是令朕失望,事情尚不明朗就妄下断言,便罚你闭门思过半月。”
五皇子一副虚心接受的模样:“儿臣遵旨。”
这时又有一人起身开口:“陛下,五殿下闭门思过,那这云州的赈灾事宜该如何?”
皇帝沉思片刻,最后看向孟明远:“孟明远,你觉得派谁比较合适?”
“回陛下,以臣之已见,自然是太子最为合适,但太子殿下如今不在京中,不若便派九殿下。”
九皇子立即出声反驳:“父皇,儿臣不行的,您也知道儿臣一向喜好玩乐,对这些事情一窍不通,唯恐害了云州百姓。”
“殿下莫急,微臣还未言尽。殿下这些年游历山水,想必对各地风土人情都有所了解,去云州可以更快地从当地百姓那里打听到消息。但也如殿下所言,殿下不擅赈灾事宜,所以不如让七殿下与九殿下同去,二人互相帮扶。”
不等二人反应,皇帝便下了决定:“就如此办,老七和老九一起去。”
九皇子也不挣扎,同七皇子一起领旨谢恩。
一旁的鸿胪寺官员再次唱道:“奏事毕,退朝。”
上朝部分内容为虚构,请不要轻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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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结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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