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之后,萧逸尘并未沉溺于温柔乡中,反倒因肩上担着家国重任,愈发将心思都扑到了军务之上。每日清晨,曙光初破,淡薄的晨光如轻纱般透过窗棂,悄然洒落在屋内。窗外,庭院里的花草尚挂着晶莹露珠,微风拂过,轻轻摇曳,似在晨梦中呢喃。
萧逸尘轻手轻脚地起身,生怕惊扰了还在熟睡的林瑶。林瑶即便在睡梦中,似也有所感知,眉头轻皱,嘟囔了几句,翻了个身,手下意识地往身旁探去,却只摸到一片空落落的床铺,她缓缓睁眼,惺忪的目光里透着一丝失落。
萧逸尘俯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吻,轻声哄道:“再睡会儿,我去军营了,晚些回来陪你。”林瑶睡眼惺忪,伸手勾住他脖颈,微微用力,将他拉低些许,在他脸颊上轻蹭,呢喃道:“就不能多陪我一会儿?天都还没大亮呢。”那软糯嗓音带着晨起的慵懒,听得萧逸尘心头一软,可想到军营诸事,他只能狠下心,轻轻拉开林瑶的手,郑重承诺:“瑶儿乖,等忙过这阵,我天天陪你。”
林瑶撇撇嘴,坐起身来,发丝凌乱却别有一番妩媚,她动手替萧逸尘理了理衣领,指尖有意无意划过他喉结,哼道:“你这话都说了好几回,但愿这回算数。”萧逸尘顺势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目光满是宠溺:“绝不负你。”说罢,才转身出门。
一进军营,炽热的日光毫无保留地倾洒而下,将整片营地照得亮晃晃的,地面滚烫,热气氤氲,仿佛连空气都弥漫着紧张与肃杀的气息。萧逸尘的神情瞬间冷峻下来,径直走向兵器库。他目光如炬,拿起一把长枪,稍一用力,枪杆竟发出“嘎吱”声响,再细看刀刃,锈迹斑驳,砍剁几下,刃口便出现豁口。萧逸尘眉头拧成个“川”字,把兵器丢给一旁的校尉,怒声质问道:“这就是咱们士兵上阵杀敌的家伙?如此劣质,怎能御敌!若是上了战场,这不是白白送将士们性命吗?”校尉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低着头喏喏称是:“将……将军,此前采买兵器时,被奸商蒙骗,小的监管不力,罪该万死。”
萧逸尘冷哼一声:“此刻不是追究罪责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解决问题。事不宜迟,速速差人去请城中有名的铁匠、木匠等工匠,一个都不能漏!”校尉连忙领命而去。
工匠们听闻将军召唤,不敢懈怠,匆匆赶来。彼时,兵器库内光线昏暗,闷热异常,唯有几束从高处狭小通风口透进的光柱,尘埃在其间肆意飞舞。萧逸尘领着他们在兵器库里逐一查看,指着那些残旧兵器道:“诸位皆是手艺精湛之人,如今军营兵器弊端尽显,危及将士性命、国家安危,望诸位能出谋划策,改良兵器。这可不仅关乎一场战事的输赢,更牵系着万千家庭的安宁,拜托诸位了!”工匠们围拢上前,仔细端详、议论纷纷。
铁匠张师傅率先开口:“将军,这枪杆材质太软,禁不住大力挥砍,依我看,得换用那深山老林里的百年铁木,经我特殊烘烤技法加固,保管坚硬如铁又不失韧性。”木匠李师傅也连忙附和:“刀刃的淬火工艺也得革新,我知晓一种祖传秘方,能让刀刃锋利更持久,不易卷刃。”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提出不少改良之法。
方案既定,萧逸尘亲任监工,日夜守在工坊。炉火烧得正旺,映红了众人的脸庞,火星四溅,似要与外头滚烫的烈日一较高下。工坊内热浪滚滚,汗味、烟火味相互交织,工匠们挥汗如雨,锤打、锻造、淬火,一道道工序有条不紊。萧逸尘紧盯每个环节,稍有差池,便立刻指正。
一日深夜,工坊外月色朦胧,仅有几点稀疏星光点缀夜空,万籁俱寂中,工坊内却灯火通明。众人疲惫不堪,一小工匠犯困,淬火时差点火候没掌握好,萧逸尘一个箭步上前,喝止道:“这一炉若废了,耽误的是前线杀敌时机,打起精神来!若是因为这点疏忽,致使将士们在战场失利,你担得起这责任吗?”小工匠满脸羞愧,抖擞精神继续干活。
新兵训练场上,也是萧逸尘的重点关注之地。烈日高悬,烤得大地干裂,训练场周边的沙土泛起层层热浪,仿若一片流动的金河。新兵们列阵而立,汗如雨下。萧逸尘身着戎装,手持长枪,一招一式拆解示范:“长□□出,要稳、准、狠,下盘扎稳,借力使力,不可盲目乱挥!战场上生死一瞬,半点马虎不得!”说罢,他挑了个新兵上前对练,新兵紧张得手抖,几招下来破绽百出,萧逸尘借机纠正动作,丝毫未因对方是新手而放水,还严厉喝道:“怕什么!此刻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给我稳住!”
操练间隙,炽热的日光总算被几抹游弋的薄云稍稍掩住了几分锋芒,士兵们如获大赦,纷纷围坐成圈,各自寻了处训练场边大树投下的斑驳阴影,贪婪地享受着这片刻难得的清凉。他们敞着领口,汗水依旧顺着古铜色的脸颊、脖颈不断滚落,浸湿了衣衫,手中紧握着水囊,仰头大口大口灌着,喉结急速滚动,发出咕咚咕咚的声响,仿若那干裂的大地畅饮甘霖。
萧逸尘也毫无架子地席地而坐,身旁的将士们起初还有些拘谨,不自觉地正了正身子,偷偷拿余光觑着将军。萧逸尘仿若未觉,率先打破沉默,目光温和地看向新兵里看着最稚嫩的那个小兵,笑问道:“你这娃娃,看着年岁不大,咋想着来入伍啦?”
小兵被点名,先是一慌,忙不迭站起身,敬了个礼,结结巴巴说道:“将……将军,俺家在偏远山村,山里有伙儿悍匪时常劫掠,上次把俺家仅有的口粮和来年种粮都抢走了,俺爹气不过去理论,还被打折了腿。俺就想着,定要入了军营,学好本事,回去把那些畜生赶跑,护着家人。”
萧逸尘微微颔首,伸手示意他坐下,温声道:“有志气!入了咱这军营,好好练,定能习得一身本领。”说罢,又转头看向另一边,笑问:“你呢,又是为何而来?”
一位浓眉大眼的士兵憨憨一笑,挠挠头道:“将军,俺是听村里老人讲,战场上杀敌立功,那是光宗耀祖的事儿,俺打小就力气大,种地可惜了,就盼着能在军营里闯出点名堂,以后让俺爹娘在村里能挺直腰杆走路。”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热络起来。这时,有名精瘦的新兵挤眉弄眼道:“将军,俺可跟他们不一样,俺是听说军营里管饱饭,顿顿有肉,俺就馋这口,麻溜儿地来了。”
众人哄堂大笑,萧逸尘也被逗得嘴角上扬,笑骂道:“你这小子,就惦记着吃!不过吃饱了才有力气打仗,倒也实在。”
又有人接话:“将军,俺来之前,俺娘给俺绣了个平安符,说让俺随身带着,定能保平安,俺觉着,有这符在,战场上心里都踏实。”说着,还从怀里掏出个皱巴巴却绣工精致的小布包,一脸珍视。
萧逸尘目光变得柔和,感慨道:“慈母手中线呐,这一针一线都是家人牵挂,带着是该踏实。咱在这吃苦受累,为的就是守好身后万千爹娘妻儿。”
大伙纷纷点头,气氛愈发融洽,萧逸尘静静听着,时不时插上几句打趣或是鼓励的话,欢声笑语在这训练场边的阴凉里此起彼伏,似是驱散了些许训练的疲惫与战时的阴霾。
这时,有名新兵壮着胆子问道:“将军,您新婚不久,天天耗在军营,夫人不会怪罪吗?”萧逸尘仰头灌了口水,目光温柔又坚定:“夫人深明大义,知晓我身负守土之责,她全力支持我,我自当拼尽全力,让她日后生活安稳,不受战乱侵扰。我与夫人既有情意在,更有这山河之托,哪能因儿女私情误了大事。”
午后,日光稍敛,染上几分柔和。林瑶带着丫鬟亲自下厨,做了几样精致点心,又熬了解暑的绿豆汤,用食盒装好,命小厮一路护送至军营。军营门口,守卫身姿笔挺,军旗烈烈作响,似在迎接这份远道而来的温情。萧逸尘见林瑶来了,满心欢喜迎上去,不顾旁人目光,拉着她手问道:“大热天的,你怎来了?别晒坏了。”林瑶浅笑,用帕子拭去他额头汗珠,指尖顺势滑过他眉眼,嗔怪道:“怕你累坏了,整日在这热火朝天的地方,也不知爱惜身子。你一心扑在军务上,家里都快成客栈了,我不来看看怎么行。”萧逸尘顺势揽住她腰肢,将她往阴凉处带,笑道:“有你惦记着,累也值了。来,正好士兵们也辛苦,一起尝尝你的手艺。”
说罢,招呼士兵们一同来吃。士兵们起初拘谨,你推我搡不敢上前,萧逸尘佯怒道:“怎么,我的命令都不听了?夫人一番心意,都给我敞开了吃!”众人这才纷纷围拢,品尝点心,欢声笑语回荡在军营。
夜里,弦月高悬,洒下清冷光辉,给归家的路铺上一层银霜。萧逸尘拖着疲惫身躯归家。林瑶早已备好热水,屋内暖炉微光摇曳,水汽氤氲,弥漫着安神的药草香气。她帮他褪去衣衫,见他晒伤的肌肤、手上的茧子与烫伤痕迹,心疼得眼眶泛红,指尖轻触伤痕:“你也悠着点,别累垮了身子。你要是倒下了,这军营可怎么办,我又怎么办?”萧逸尘环住她,下巴轻抵她头顶,低声道:“瑶儿,这是我的职责,唯有如此,方能护你周全。放心,我硬朗着呢。”林瑶仰头,主动送上一吻,双臂紧紧环住他,似要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
洗漱完毕,两人躺在床上,窗外夜色深沉,偶有几声虫鸣打破寂静。林瑶靠在萧逸尘怀中,轻声讲着白日里家中琐事:“今日小翠又不小心打碎了个花瓶,那丫头自责得不行,我好说歹说才劝住。还有啊,园子里的花开得可好了,等你有空,咱一起去看看。”萧逸尘静静听着,时不时回应几句:“嗯,改日定陪你赏花。小翠那丫头毛手毛脚的,别苛责她。”还会在有趣处捏捏她鼻尖,惹得林瑶娇嗔连连。不一会儿,均匀呼吸声在屋内响起,忙碌一天的两人相拥而眠。
日复一日,在萧逸尘这般严苛督促、亲力亲为之下,军营里的兵器焕然一新,件件锋利坚韧;新兵们迅速成长,作战有素,一支精锐之师已然成型。每次校场演练,喊杀声震天,阵法变幻莫测,看得前来视察的朝中大臣不住点头称赞:“萧将军治军有方啊!有此强军,实乃我朝之幸!”萧逸尘望着麾下意气风发的将士,心中满是欣慰,他知晓,自己这番努力,只为筑牢护国壁垒,给林瑶、给万千百姓一个太平盛世,让战火永不波及家园,让心爱之人能永远在安宁中浅笑安然。往后时光,无论军务再添几分繁重,这份信念都牢牢扎根心底,支撑他无畏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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