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铁路

这一边鸳鸯蝴蝶,另一边张启山已经在办公室内贴满了湖南的各类型地图。他坐在办公桌前,看着十几块甲骨片,时不时拿起一片闻闻。这些甲骨片都是从日本人尸体的胃里发现的,大小都如同指甲。

一惊一乍的,加上已经到了半夜,几位客人早已经困顿不已。吴邪王胖子在一边的会客沙发上半躺着,胖子的呼噜声震得半边沙发在嗡嗡响,被吴邪用衣服捂了嘴。齐铁嘴则感觉自己快要困死了,给自己泡壶浓茶,却因为眼睛半睁不睁,手一抖把茶水倒在了地毯上,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见副官没注意,立即把边上的茶几搬过来挡住,得到了吴邪一个白眼。参谋副官张坪周正抱着翻译完的资料,站在一边紧张地等着张启山召见,齐铁嘴就把他招过来,看他手里的文件。

从火车上缴获的文件,大多与这些棺材的出土地点及第一次初步鉴定相关。这些资料非常详细,几乎每一只棺材,都可以追溯发现地点和出土时间。

“算命的,算命的?算命的!”张启山忽然叫他。齐铁嘴忙跑过去,到了边上立即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张启山一下把一片甲骨放到他的嘴巴里。

“……你!”齐铁嘴一惊,满嘴都是奇怪的味道,连忙吐出来扔在桌上,指着张启山,恶心得说不出话来。

“你皇帝舌头,尝出来什么味道?”张启山面色不改地问他。齐铁嘴狂吐口水,又悻悻地吧唧吧唧嘴,“挂辣灌十九香,紫苏酱子油,这是湘西洞口那边的调味?”说完脸色一紫,喉咙一阵翻涌,就想呕吐。他面色变幻,大概终于忍不住,扒到窗边没有地毯的地方敞开吐了个痛快。

胖子鼻子一动,懒洋洋地睁开眼:“我怎么听见有人在卸货啊?”说着就被吴邪恨铁不成钢地糊了一巴掌,等清醒一点儿,两个人就都把鼻子给捂上了。

“这是龙骨随葬。这些骨头中熬有中药,用来防止棺材内的尸体病变,在入殓的时候传染。这些日本人得病之后,也希望龙骨中的药能治疗他们体内的虫病。但是哪个缺心眼的熬药时灌了酱子油和十九香?一定是你家高人故意为之,告诉我们火车来的地方。”张启山冷冷道。

“挺行啊八爷,”吴邪也故意冷笑道,“你家这个高人,戏弄得这批日本人团团转。和你一样,扮猪吃老虎。”

齐铁嘴哆哆嗦嗦地指着张启山和吴邪,满房间找茶叶,秃鲁着叫骂:“我怎么就扮猪了!”

张坪周闻着齐铁嘴吐出来的味道,脸色也开始发紫,只是碍于站在上官面前不敢去遮一遮。

张启山来到大地图前,看着湘西湘北:“火车从这个方向过来,到鄂区铁路已经被炸断了,火车肯定是从这一片山区中来的,山区中能有隐藏铁轨的,大多和矿山有关,整个这片区域全是矿山,但是十九香只有少数几个区域的土家人食用。这里、这里、和这里,”张启山指了几个地方,“火车肯定来自于这些地方,把这几个地方的详细地图找出来,我们一寸一寸去找,明天出发。”

齐铁嘴看着张启山,一边漱口一边摇头:“佛爷,我受了心灵创伤,我不去。”

张启山没有回头,默默道:“长沙布防至为关键,你族人报信,通知你我,连命都丢了,想必路上还有很多齐家的信息……这一趟你百死莫辞。”

齐铁嘴无言了一会儿,仿佛又找到什么借口似的:“那关爷和这位王爷不去,我也不去了。”

王胖子一咧嘴:“哈哈好说,叫的太生疏了,胖爷就行。”

吴邪无奈地拍了一下王胖子的背,他觉得这两天把胖子都快打肿了:“我们俩当然去啊。”他和张启山几乎在这个事情上心照不宣:张启山觉得把这两个来路不明的人放在眼皮子底下安全,吴邪也想跟着张启山走历史找线索,所以两伙人一直待在一块儿才是最好的选择,还能互帮互助,也算是双赢了。

“啊?!”齐铁嘴傻眼了。

张启山行事迅速,是军寮里人尽皆知的事情。三更天入的睡,第二天天不亮,副官已经在院子里点清随行的亲兵,都是一身短打,盒子炮藏在马鞍下面,用水袋子压着,后背腰间横着刺刀。

张启山检查了自己的柯尔特,眼看太阳升起,就让马夫带着马先去郊外,自己和几个亲兵随汽车分散离开。张启山把和吴邪胖子略微熟悉一点的张坪周留给他们,嘱咐三人在大院里等了一会儿才出发。换了灰色的马褂,看起来连吴邪那张放在长沙大街上格外青俊的脸都不怎么显眼了,三个人才拎着掩饰的皮箱子从后门匆匆离开。

日头上到八点多的时候,他们一行人在郊外铁道边的土坡上集合,全队一共十七人。一组六人伪装成商队先行二十里,第二组四人伪装成茶商往四周查探,张启山他们带两个伙夫殿后,一路汇集情报,排查方向。

两队人走后,干等了半天,见日头渐渐升起来,张启山踹了一脚小石子:“老八呢?”

张副官眯着眼睛往山路上看,摇了摇头。

张启山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不再关注齐铁嘴,反而转头看向了站在一边游手好闲的两人:“您二位应该不是来搞什么动作的吧。”

“怎么会?”吴邪依然露出招牌性的天真的微笑,“咱们现在箭在弦上,也算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不管是我翻脸还是您反水,彼此都讨不了好。但还不如趁着是利益相关,把这事儿早完早了。”

“你们张家要找东西,怎么就非得跟着我了?”张启山忽然觉得有点奇怪。

吴邪心思风驰电掣,转眼间就转过了十八道弯:“既然有人把我们抓到了这里,那想必就是想让我们跟您——或者是九门——产生关系,也许他们正在背后作梗。呵。我倒想着给他来个将计就计,既来之则安之,他想让我们在这儿受控,我们就偏要自己行事,看他漏不出来马脚。”他的面容浮现出一种刻意压下的洋洋得意。

张启山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俩,愈发觉得这个年轻人不好对付,根本不是这个年岁该有的心计。看着是年轻气盛的作风,实际上话中有话,环环相扣,找不出一点错漏,仿佛可以用这一段话打消旁人的怀疑。他又去隐晦地打量那个胖子。说起来相处也算两天多了,他还真的没好好地揣摩过这个人。这个胖子很少说话,目前很多事情都是由关根出面,他的作用似乎限于插科打诨。但是张启山自己心里清楚,若真只是这一点作用,他怎么可能跟在张家人身边?

他的心不断往下沉,觉得事情越发脱离掌控,只好含恨低骂了一句:“逢人只说三句话,未可全抛一片心!”

日上三竿,齐铁嘴才姗姗来迟,张启山和副官起码穿得犹如贩槟榔的商贩,还带着烟草的箱子,齐铁嘴一身算命先生的道服,提溜着毛驴就来了,看得几人眼角直抽抽。好在长沙几代以来都是交通要道、往来枢纽,到处是南来北往的奇人异商,这种样子也不算稀奇。

倒是毛驴走的太慢,常走一段就落下两三里地,张启山他们要等上半个时辰才能赶上来,张启山忍了半路,终于叹气道:“算命的,我让你乔装改扮,你骑个毛驴做什么?”

“佛爷,算命的不骑个毛驴,难道骑个高头大马,那不是昭告天下我这儿有事么?您可千万别小看我这身行头,越往山里走,这小道我越管用。”齐铁嘴嘟囔。

副官入山之后,神色一直十分警惕,有鸟飞起他都会停马看上半天,听齐铁嘴这么说,难得回过头来道:“这山里的道士,早已经穷的绝了种,所谓道士多是落单的山匪,躲在深山废弃的道观里装神弄鬼,偷村里的孩子回去养成悍匪。你这样子,见人恐怕被打死。”

“非也非也,他们是悍匪,只有蛮力。我可是黄庭祖师亲传,齐家之后。”齐铁嘴说着拍了拍自己的百宝袋:“这百八神通都在身上,到哪里都是活神仙。不然佛爷喂我吃那甲片,我早已毒发身亡了。”

“那些甲片早已用我的血蒸过,否则怎么会用手去拿,不怕传染么。”副官幽幽道。

传说张家的血和常人不同,能辟毒去病,齐铁嘴茶聊时常问张启山取证,总被嘲笑,如今副官竟然直接说了,他不由半信半疑。刚想追问,却见副官受伤的绷带,放血伤口仍未愈合。他心说用血蒸,不会成血豆腐么?

啊对了,这儿还有个预备役张家人!

齐铁嘴紧赶了两下驴,蹭到吴邪身边,满脸热切:“真的么真的么?张家人的血对墓中毒病难道真的有奇效么?……”他还没说完,忽然觉得背后有点冷,连忙缩着脖子离关根远一点。

因为吴邪看起来恨不得给他一巴掌。

王胖子啧着牙花子,目光从张副官的伤口上一扫而过,又在张坪周身上停了一下。

一边的张启山勒停了马,看了齐铁嘴一眼,似乎又要嘲笑,齐铁嘴只好把问题吞了回去。

一路往湘西而去,也无法一直跟着铁轨,入山之后在山脊上只能远远跟着铁轨前进,遇上几次泥石流,齐铁嘴的衣服就脏的不成样子,倒是像极了在这一带活动的野道。倒是另外几人穿着短衣,活动方便,看那起来没有太狼狈。

三天之后,他们来到了地图上划定的第一个矿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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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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