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离京天更阔

温恭让到贤王府时,天将破晓。赵孙两位大人面色黑如积年的锅底,正在听仵作禀报详情。温恭让进入贤王夫妇的寝室,看着床上血葫芦似的两具尸体,心底感叹道:“惨呐!这得多大的仇恨?老天爷这个王八蛋,时不时还能睁眼看看,挺好!”京兆尹这个位子坐得久了,京城权贵那些个腌臜事,多多少少都有所耳闻。

赵大人招呼温恭让:“温大人,您刚从平侯府来?”温恭让点头称是。孙大人问:“依温大人之见,这两桩案子,连同任家那一起,是不是同一伙贼人所为?”这是想并案审理,且准备推温恭让出头。官大一级压死人,温恭让推脱不得,他也不想推脱,躬身道:“两位大人,是不是一伙人暂且不急着下定论,让贼人混入城中行凶杀人,无论如何都是下官的责任。皇上问起罪来,下官一力承担。”

两人脸色稍缓,心中还微微有些不忍。赵大人道:“温大人莫说丧气话,现如今抓到贼人最为要紧。皇上也深知温大人一向勤勉清廉,咱们齐心协力把这案子尽快破了,温大人能更进一步也未可知。”

温恭让懒得虚与委蛇,让衙役去各处打探消息。不想消息来得极快,昨夜有人在王府角门看到威武镖局总镖头陈一剑,行动之间鬼鬼祟祟,似乎怕人认出,专往阴暗处走。

赵孙二人激动不已,对温恭让道:“温大人,快先围了威武镖局,别让人跑了。”温恭让心道瞌睡有人送枕头,这也太巧了,必有隐情,却是立刻下令:“来人,按照两位大人命令,立即捉拿陈一剑,搜查威武镖局。”

那陈一剑昨夜给贤王送了银钱,便去青楼逍遥快活,平侯府起火都不曾打断他的兴致。衙役冲进来,他还在醉生梦死之中,要捆绑他时,他心头火气,竟抽刀反抗,一个不妨伤了一名衙役。京兆府的衙役却不是吃素的,放开手脚齐齐朝他招呼,不知是谁没掌握好力度,朝陈一剑大腿上砍了一刀,顿时血流如注,不一会就倒地身亡了。威武镖局那边搜出了王妃的首饰,赵孙二人便判定是陈一剑和王妃有私,让贤王察觉了,陈一剑担心事情败露,就将王爷王妃都害死了。这事不管合不合理,证据是否完善,皇上觉得这个案子破得快、破得好,便再没有人质疑了。

威武镖局出了大事,自然走不了镖,却是苦了明闲。明闻惜命,南下围剿日月宫带走了大部分护卫,明闲赴任人手便有些不足,宁国公明中理便托了威武镖局护送幼子。崔芳近来抱病在身,宁国公求了皇上,让明闲过了中秋再离京,因此今日必要出城。却不料威武镖局被围了个水泄不通,镖师一个个灰头土脸的被衙役押解着往京兆府而去,哪还顾得上明闲。

明闲的书童阿砚急得跳脚,去问缘由却被衙役三言两语打发回来,对明闲道:“公子,衙役让咱们别等了,威武镖局定是开不成了,让换一家镖局护送。”这一时三刻却哪里去找?

明闲正在犹豫要不要回府麻烦明中理抽出些人手给自己,就听那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人道:“威武镖局倒了,风顺镖局生意要火起来了,文哑巴人傻运气倒是好。”另一人道:“你就缺德吧,人文老五就是老实巴交不爱说话,为人却很实诚,你背后编排人,小心天打雷劈。”

明闲怕给崔芳惹麻烦,实在不愿再回宁国府,就抱拳冲那人道:“这位老哥,不知能否告知这风顺镖局在哪里?”那人便指了路。

明闲找到风顺镖局的时候,眼看日头高升,便向镖头文老五直接表明来意。文老五看起来二十五六岁,模样憨厚,似乎正要出门。见到明闲一副贵公子打扮,恭敬中带着几分羞赧:“公子请见谅,风顺镖局只走物镖,不走人身镖。”

阿砚性子急,上前道:“什么镖不是走?又不会少你镖费。我家公子是宁国公府二公子,要去越地上任,你走这一趟,便给你双倍镖费如何?”

文老五似是被明闲的身份吓着了,搓着手说道:“是我眼拙了,公子别与我一般见识。若是去越地,倒是巧了。刚接了雇主的一批货,眼下要往越地去,公子若不嫌弃,便搭个伙,镖费倒不要紧。”

如此明闲便跟着风顺镖局出了京城,傍晚时分在望京镇落脚住店。待到人都歇下了,文老五便来到一间房前,轻轻推开门闪了进去,房中正是邵览山和观棋。文老五是观棋的下属,他向二人禀报:“属下完成任务,明闲并未起疑。”邵览山道:“让京城那边继续盯着任惠和崔芳,以后共事时间还长,最好让他心甘情愿。”

翌日晨起启程后,文老五告诉明闲,昨晚遇到一家人,也是要回越地,带了两个小童,怕路上难行,恳请跟着风顺镖局,“那家的男人说,只是缀在队尾,并不给咱们惹麻烦,公子您看应不应他?”明闲远远望了一眼,果然除了一家之主外,皆是妇孺,遂道:“出门在外,都不容易,就让他们跟着吧。”

邵览山行路之时,京城还在查着任家和平侯府的案子。温恭让快速侦破贤王遇害案,却被赵孙两位大人抢了功劳。皇上褒奖了他俩,却令温恭让戴罪立功,要尽快缉拿另两个案子的凶手,否则革职查办。

温恭让愁得头发都白了,白日走访百姓,夜里查看卷宗,日日熬到很晚。温夫人便不乐意了,劝解他道:“老爷已经尽力了,这么熬下去可怎么行?你不顾虑我,也得为润青着想一二。”说着把温润青推到温恭让面前,暗中捡那胳膊上的嫩肉,下力气拧了一把。

那温润青约莫**岁,模样生得极为出色,笑起来时便如鲜花映朝阳一般,让人移不开眼。他又天生爱说爱笑,万事不愁,见到他的人没有不疼爱的。偏偏他亲娘是个例外,每当需要博取温恭让怜悯之心时,温夫人是哭不出来的,便会将温润青推出来,让他哭。

温夫人一出手,温润青便从鲜花映日,转为梨花带雨。他留着泪对温恭让道:“爹,您快些休息吧。”擦擦眼泪,又道:“爹,我看你不当官,也挺好的,咱们带着娘,一起游山玩水去。”

温恭让叹一口气:“你又看那些乌七八糟的游记了?我倒不是想当官,只是这京中百姓,总得有个人护着。”看着儿子那张脸,心道这也不知是福是祸。城里那一伙儿官宦子弟,吃喝玩乐样样不落,更是有些个让人不齿的癖好,儿子最好离他们远远的。他温言说道:“你既爱游山玩水,何不去你外祖父家住些日子。”温润青的外祖父,也是温恭让的恩师,才高八斗,为人却并不古板。温润青顿时转哭为笑,一口答应。

有人想离家,有人却有家回不得。镇山寨土匪掳走胡延正、胡延清兄妹俩,一路快马加鞭,在离京百里的落雁山停下歇息。一人道:“老七,看看老八老九到了吗?”老七吹响口哨,半响并无人应,他抱怨:“二哥,他俩太不像话了。让他们去踩点认人,便一去不回,定是逛窑子去了。”老二道:“再等半个时辰。”几人就地歇息,取出干粮充饥,边吃边聊。老三有些担忧,说:“二哥,咱镇山寨一向不动官府的人,这次坏了规矩,会不会惹来麻烦?”

老二皱着眉头道:“那娘们给得太多了,干这一票能歇两年,老大哪能扛得住。”

老四道:“三哥,你咸吃萝卜淡操心,那什么公主郡主,都是皇亲国戚,她们要杀侯爷的老婆孩子,谁敢拦着。咱们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有什么麻烦?”扭头看向胡家兄妹:“咦,你俩哭啥,以后有你们哭的。”

老五□□着走过去,说道:“二哥,回去也是给大哥糟蹋了,不如先让我消消火。”老六看老二没制止,也朝兄妹二人走去,对老五道:“两个呢,咱俩一人一个。”

暗处藏身的康捷再也忍耐不住,正要拼死救人之时,却让人点穴定住动弹不得。眼看兄妹二人要受辱,他几欲呕血。

老五、老六刚脱了裤子,却突然跳脚,转身朝老二他们奔来,边跑便喊:“救命,有蛇!”“二哥,救我。”只见两条蛇从二人腿上快速游走,眨眼就看不见了。老二霍然站起,持刀上前查看。那老五、老六已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抽搐个不停,不一会儿就断气儿了。

老二急急道:“此地不宜久留,连夜赶路,速回山寨。”老三指着胡家兄妹道:“这两个杀了吧,带着累赘。”

老二摇摇头:“带着吧,老大知道逮到这等好货色,咱们又弄丢了,大家都不好过。”竟是撇下老五老六的尸体,也不再管老八老九,招呼剩下的几个,上马走了。

康捷心急如焚,却听耳边有人道:“别急,有人跟着他们呢,你随我去见主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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