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日子一天天的过,某天吴小麦从镇上带回了吴水红的相公,黄海生。吴水红是吴娟小时玩伴,两人自幼一起玩,关系十分要好。嫁人之后,两人联系少了许多,但心里惦记着对方,不时会互通个消息。当初吴水红远嫁,吴娟还哭了许久。来镇上走商的黄海生,家住在离吴家村三百多里外的平远村。那边靠海,黄海生,每年农闲时节就会与族中兄弟从渔村买些咸鱼干、虾酱和紫菜、海带,一路叫卖,挣些家用。这些海货多多少少有咸味,可以当盐用,又下饭,不少人爱买。当初黄海生来镇上卖货,看中了来赶集的吴水红,打听了一下,就跟自家的叔伯来吴家村求亲,还吓了村里人一大跳。刚开始吴老六不愿意女儿远嫁,拒绝了。黄海生不死心,第二年再次上门,送了不少海货,也不知怎么的,跟吴水红搭上线。第三年再来的时候,吴老六见小伙子有诚意,自家闺女也愿意,便答应把吴水红嫁过去了。黄海生这次过来,本来去码头找妻弟,让妻弟带些东西回去,没想来吴家村。见到吴小麦,顺便替吴水红打听一下吴娟近况。结果知道了吴娟和离归家,吴小麦夫妻被赶出家门,吴娟与吴小麦一起住,还生下一个儿子,便想着过来看看。跟族中兄弟说了一声,带了一罐虾酱、一些咸鱼干、一小袋紫菜、一根海带和一些沿途进的咸鸭蛋,随吴小麦回了吴家村。

黄海生过来,与吴娟闲聊了一下,见吴娟过的还不错,又与吴娟说了些吴水红的近况。吴水红自从嫁到黄家,日子过的相当不错,生了两个儿子一个闺女。黄家人口多,土地多,黄海生几兄弟又一起走商,虽算不上大富大贵,起码家中日子过的松快。等两个儿子大了,打算送去读书,不求科举,只求识字算数,日后跟他堂哥们一样,当个账房或者掌柜,看的懂契书,算的了账就好。走商辛苦,况且只是点小生意,也没想着做大,毕竟入了商籍,日后子孙就不能科考了。家中还是以耕种为主,挣了钱就买地,平常日子一家人都老实种地,种不过来就佃出去。黄海生在吴小麦家中坐了不久,丈母娘就过来叫吃饭,便告辞离开。吴小麦见人要走,便把家中存的准备卖掉换豆子的蘑菇找出来,送给了黄海生,算是回礼。黄海生见蘑菇品相好,还夸了几句。黄海生在丈母娘家吃完饭,便赶回镇上,与族中兄弟汇合。

黄海生送来的东西,对山里人家都是稀罕东西,煮菜时加点虾酱进去,鲜的人舌头都想吞下去。咸鱼干蒸好,配干饭、稀粥都好。紫菜撕一点下来,一泡发,加上鸡蛋,可以煮出一大碗汤。海带切一小块下来,泡发好,随便煮煮,凉拌一下就是一盘菜,加肉炖煮更好吃,就是泥沙多了些,搓洗麻烦。咸鸭蛋煮好,一切流油,配粥一绝。重点是这些东西耐放,存着吃好久,特别是虾酱可以当盐用。何春花过来串门,吴娟分了条咸鱼和两个咸鸭蛋给她,刘春花高兴的不行。咸鱼可是稀罕物,村里人可舍不得花钱买咸鱼,最多买点虾酱、咸鸭蛋,全村基本上只有吴老六家有,吴水红娘家,吴老六媳妇儿是个小气的,从不分给村里人。刘春花能从吴娟这得到,觉得没白疼吴娟这丫头,当下就拿上东西回去,直接进了自家仓房好生收好,又从地上抱了一坛今年新腌的酸菜,兴冲冲的给吴娟送来。

腊月里,村长家养的那两头猪,宰杀了,一头留着做腌咸肉,剩下的,便宜卖给村里人。今年没什么银钱,吴小麦割了两斤肉回家过年,过年多少沾沾荤腥。刘春花知道建完房子,三人手上没什么银钱,石头又小,吴娟需要补身体。家里炒了猪血,炖了猪肚之类的就会端一碗过来给吴娟,这些东西不贵,但也是荤腥。为此吴娟三人特别感激刘春花,把刘春花当家中长辈敬着,时常去村长家帮忙。

冬日过去,天气慢慢回暖,吃了一冬的干菜、芽菜和酸菜,大家都开始馋蔬菜,宁花去田间地头、溪边、山脚下采摘野菜。吴小麦则找出锄头,把后院的菜地翻松,菜地浇透,撒下菜种。田间地头也开始忙起来,给小麦灌水、施肥、除草,活计不算重,但繁琐。牲口棚里的树枝因为天气变暖,开始长蘑菇,把三人高兴坏了。吴小麦往蘑菇坑跑了几趟,摘了不少蘑菇。吴小麦还特意从山上挖了棵小桃树回来,种在后院,日后长成,家中便有水果可以吃。就是山上的陷阱,估计动物也知道那里危险,基本上没怎么逮到猎物。牲口棚里的蘑菇长势比蘑菇坑里好很多,不时浇水,对蘑菇的生长很有用。牲口棚里的两只母鸡,天气暖和了,移到外面的鸡栅栏里,活动空间变大了不少,蛋下的也勤,慢慢攒的起鸡蛋。

吴娟被照顾的很好,奶水足够,石头被养的白白胖胖的。石头长的很快,已经可以吃辅食,能坐起来。三人照顾的仔细,长的不错,虽然病了几次,都安然度过。刚开始三人手慢脚乱,刘春花见三人年轻,家中没有长辈,多照顾了几分。不时过来带石头,交代了好几个土方子,照顾小孩的细节。三人能照顾好石头后,刘春花还是喜欢过来哄石头,不时抱回家中跟自己孙子孙女一起照顾,给孙子、孙女蒸蛋羹,也会喂石头,当孙子宠爱。石头的衣服大部分都是何春花小孙子的旧衣服,省了大笔钱,帮上了大忙。小孩子皮肤嫩,穿的衣服要软和,质量不能太差,长的又快,衣服没穿几天就不能穿了。家中有小孩子的,都是大的穿了,留给小的,毕竟布料不便宜。吴娟三人相当感谢刘春花,当自家长辈一样敬着,不时去村长家帮忙。有什么新鲜的吃食,也会送一份过去,挖的冬笋、摘的蘑菇、山上的野果、山货,两家有来有往,关系越来越好。村长家的几个儿子与吴小麦一起去镇上找活,一起去山上找山货。吴娟、宁花则跟村长家的五个媳妇儿一起照顾小孩,做家务,摘野菜。吴小麦虽然分家,因着村长家的照顾,过的还算可以,让罗大娘愤愤不平了许久。秋收之后,吴小麦按村里规矩,扛了一袋粮食去了吴大力家,当罗大娘的养老粮,粮食收了,门都没让进。罗大娘骂骂咧咧的,吴小麦没多呆,粮食放门口就走。

天气一天天变暖,杂草疯长,除草和抓虫的频率越来越高。大家都在田里伺候麦子,小麦灌浆期更是缺不了水,大家都在田里忙活,轮流把自家田灌满水。周围村庄因为用水问题吵起来的事时有发生,不仅村庄之间吵,村里邻近田地的用水问题也会吵起来,毕竟关系到田里的收成。不少人家白天黑夜轮流在田里看着,吴小麦家里人少,就有些捉襟见肘,宁花白天守着,吴小麦晚上守着,两夫妻累的够呛。家中事务整个压在吴娟身上,吴小麦两夫妻虽然会帮忙,但主力还是吴娟。幸好吴石头大了不少,不用人天天抱着,又经常被何春花抱回家中照顾。吴娟管着家中三餐,照顾菜地、蘑菇树枝,养着家中的两只母鸡。菜地里的菜长势旺盛,菜吃不过来,又没空拿镇上买,只能晒干菜。腌酸菜用的盐多,幸好之前吴小麦去镇上干活,挣了不少钱,买的起盐。冬日黄海生送的咸鱼干、虾酱,让家里用盐省了不少。

春日几场雷雨过后,大家都安心了,不用担心田里缺水。雷雨过后,大家结伴上山采摘蘑菇、春笋,打过雷,山里的蘑菇就会长的特别好,采摘下来的蘑菇送镇上或者县城,能卖个好价钱,毕竟是时鲜。吴小麦三人从山上采摘回来的蘑菇和家中采摘的蘑菇,若是冬菇便晒干,冬菇晒干味道更加鲜美,况且现在蘑菇多,价格不算高。其它蘑菇晒干味道不如新鲜的味美,趁新鲜拿去卖掉。因着家中的蘑菇树枝加上蘑菇坑长的蘑菇,吴小麦家的蘑菇比村里人多许多,财不外露,怕引起外人觊觎。就算镇子离的近,吴小麦去卖蘑菇的次数不多,多是送去县城酒楼。虽比镇上远,来回奔波辛苦,但价格高不少。因为经常拿蘑菇去县城酒楼里卖,久了,酒楼掌柜也熟悉了吴小麦。背去的蔬菜,掌柜若是有需要,也会一同收了,不时提点几句,哪些菜酒楼要的多。吴小麦听了,回家多种点酒楼要的蔬菜,下次去县城,直接把蘑菇和菜一同送去酒楼,不用去摆摊叫卖,省事不少。在春季的尾巴,吴小麦把存的冬菇卖掉,买了两斤肉回来。之前撒下去的稻种已经发芽,等小麦抢收完,就可以插秧了,之后没空往县城跑。晚饭后,三人坐在堂屋里把铜板来回数了三遍,发现没数错,高兴的不行。知道赚钱,没想到赚这么多,整个春季,卖蘑菇加菜,赚了快二两银子。三人兴奋的不行,想着如何把后院那堆蘑菇树枝管好,实在同捡铜板没差别。第二天,三人便整理出一大堆树枝,砍成合适的长短,在牲口棚底下铺了几层,用水浇湿,再把蘑菇树枝放在那些树枝上,期待日后会长出蘑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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