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的争吵声很快就吸引来了门口值班的侍卫。
携带佩刀的侍卫神态紧张地跑了进来。太后瘫坐在地上,嘴里喊着:“快……快,快把这个意图谋反的逆臣给我抓住。”不知发生了什么,她的口齿并不清楚,整个状态也都有一个疯癫的狂躁劲。
侍卫看了看瘫坐在地的太后,凌乱的头发让她看上去有些颓废,又看了下静静坐一旁慢条斯理喝着茶的赵怀瑾,举手投足之间尽是松弛。除了两个人没有人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侍卫们听了太后的话,迅速将赵怀瑾团团围住。
被围在中间的赵怀瑾放下茶杯,缓缓站起身来,他似乎没有把这些围困他的侍卫放在眼里。一步一步地走向太后的面前,道:“你真觉得这些个喽啰能能降的住我?你是对自己太自信了还是就觉得我就是个草包?”
太后手撑在地上步步往后退,赵怀瑾弯着腰步步向前紧逼着。他走了几步后似乎是觉得没意思,站起声来拍了拍手。霎时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埋伏在室外的阙都军都冲了进来。
场面急转直下,原本围困赵怀瑾的侍卫们都被闯进来的阙都军给扣押了起来。太后面色大惊,就连躲在角落里的小皇帝也被吓的躲了起来。
“赵怀瑾,哀家真是一点没有看错,恐怕这一天你早就等好久了吧?”太后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事已至此,她也不怕了起来。对着赵怀瑾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谩骂。
一阵大笑之后,赵怀瑾再次附身到太后面前,眼睛里露出冰冷的恨意,他道:“是啊,等好久了。”
随即不等太后反应,闯进来的阙都军便将太后扣押了起来。出御书房的时候,周青宴的嘴里还辱骂着赵怀瑾,让他不得好死。
崔时谦从屏风后走出来,拍了拍赵怀瑾的肩膀表示安慰。
小皇帝见人走了不少,偷偷跑到赵怀瑾的面前,拉着他的外衫,稚气地叫着叔叔。
赵怀瑾一把抹了眼角留下泪,抬手摸了摸赵翊辰的脑袋,道:“辰辰不害怕,辰辰乖。”
再次抬头看向那张用来处理政务时做的龙椅,赵怀瑾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哥哥先皇在对他笑着。他伸手去抓,却什么都没有。
一切都结束了。
积攒多年的仇恨终于有了结局,赵怀瑾觉得自己的身体像突然没了支撑一样绵软。那些在梦里无数次痛恨过的人都被他亲手捉拿了下来,他不知道自己又为什么好像一点也不高兴。
想当年赵翊辰的生母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嫔位,但由于诞下阿哥,先皇念及孩子,想把她升为妃位。
这一消息还没有实施,不知怎地被现在的太后周青宴得知。那时她还只是个宠妃,眼看着几个妃嫔都有了自己的孩子,就她没有,不禁心生怨恨。她假借探望之实,故意给赵翊辰的母亲下毒,不幸的是却被后来探望的先皇给喝了那碗加了毒的银耳粥。
先皇当场暴毙,赵翊辰母亲害怕至极,担心会牵连到自己的孩子,当场也割腕自尽。唯独留下了个嗷嗷待哺的小孩子。
那一天里,赵怀瑾失去了那个待他如同父亲一样的皇兄。宫里出了如此大的事,大臣们不敢声张,唯恐异族收到消息后借机进犯鄢朝 。
太后借着自己制掌凤印的缘由,肆意将一切罪行加在赵翊辰的生母身上。再加上当时有周青贤和太后母家等一众势力的威胁,大臣们逐渐都接受了这个说法。
赵怀瑾总觉得有万般疑虑,但又不能光明正大地查,多年来他不断买通太后身边的人,直至三年前他才得知了事实的真相。
得知真相的那一天,赵怀瑾看着身处高位的太后恨不得当场就手刃了那个蛇血心肠的女人,但又看着她怀里的赵翊辰,终究没有下手。
一直到前几个月,他买通在宫里的线人告诉他,太后一直在暗中给小皇帝下强身健体的滋补药,这种药成年人吃了可以提高免疫,强生健体。但是孩童吃了却会导致生长发育出现异常,严重时还会变成痴呆。
赵怀瑾再也忍不住一刻,又碰巧崔时谦欲意和他结盟,这才下定狠手,才有扣押住太后的局面。
他抬头注视着那张龙椅很久很久,脑海里闪过小时候的一个个画面。约摸等了一会儿,他才转过身来,对崔时谦道:“戚鸢还被关着,你去看看她吧。”
崔时谦已经走了几步,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回头对着赵怀瑾说了一声“多谢”。
牢狱里,木栅门的铁链被打开。戚鸢听到响声抬头向这边看了过来。因为四周只有一个很小的被用来透气的窗户,牢狱里的光线并不充足。
影影约约中戚鸢看到了一个挺拔的身影。他是谁,侍卫还是其他,他是来押自己上刑场的嘛?戚鸢这样胡乱地想着。
人影越来越近,戚鸢将藏在稻草铺下的银钗紧紧地攥在手里,她还不能死。即便是死,她也不能这样不清不楚地死。随着人影地逼近,戚鸢越来越清醒,她绷着身子,全神贯注地盯着那个人影,随时做好自卫的准备。
人影走到光出,清晰的五官流露了出来,好久不见的熟悉面孔就那样出现在她面前。戚鸢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她闭上眼睛摇了摇头,再睁眼还是那张熟悉的面孔。
“崔时谦?你怎么在这里?”戚鸢呜咽地问道。
听到她这样喊自己,崔时谦走到她面前一动不动地站着。看着戚鸢身后的稻草席,斑驳欲准备脱落的墙皮以及被稻草盖住一半只留了一个小角的红薯馒头,崔时谦的心里又酸又涨,不自觉地眼角留下了滚烫的泪水。
她受苦了。
见来的人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戚鸢紧张地问道:“怎么了,崔时谦你怎么了?”
站着的人没有回答,挥起刀来一把砍断了困在两人之间的木门上的铁链。没有了障碍物的阻隔,崔时谦上前一把抱住正不知所以的戚鸢。
他将头埋着她的颈窝处,温柔地在她耳边说:“我来接你回家了,我们回家……”
戚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清楚地感觉到久违的体温,原本垂在身侧的两只手也慢慢地环上崔时谦的腰间。
收紧、相拥、好像这一刻他们要将对方的身体揉进自己的骨血里,然后永不分离。
崔时谦第一次感觉到失而复得的幸福,他一手环住戚鸢的腰,一手轻抚在她的脸上。他的眸子扫过她凌乱的头发、眉毛、鼻子,最后定格在那看起来还有些发白的嘴唇。
几乎只是注视了那几秒,崔时谦像顺存自己的心意一样吻了上去。口腔里的温热,牙齿间的碰撞还有充满暧昧的吞咽声都让他感到无比的喜悦和真实。
他真的重新找回来她了,那个既要强又温柔的姑娘隔了好久终于又回来了。崔时谦仿佛像劫后余生一样忘情地吻着她 ,大手牢牢地扣在她的脑后,不允许她后退一步。
戚鸢被他吻的喘不上气,整个人也发软地窝在崔时谦的怀里,被他用手臂紧紧地拖住。直到察觉了怀里的人挣扎起来,崔时谦才放开了她。
戚鸢的嘴唇上还有因为激烈接吻而带出来的银丝,原本发白的嘴唇这一刻变得红润、剔透,犹如一个刚剥开的荔枝一样鲜甜。
两人都喘着粗气,额头抵着额头,眼眸里没有其他,全是对对方汹涌的爱意。
“崔时谦你做什么了?”喘息间,崔时谦听到戚鸢这样问他。
他知道戚鸢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也从来没有想瞒过她,只是现在和她说这些经过都不太合适。
赵怀瑾虽然推太后下台,可还没有给朝堂上的那些大臣们一个交代,后面还有很多不顺利的事情要做。崔时谦不愿意看到戚鸢在为此操心,担惊受怕。
所以他撒了个慌,“是赵怀瑾,他帮我救的你。”崔时谦没有提他和赵怀瑾结盟逼退太后倒台一事,更没有提御书房隐藏阙都军一事是他的主意。
两人相拥了一会儿,崔时谦才发觉到戚鸢身上热的不对劲。她全身发烫,双手确实冰凉到极致。
他刚要蹲下来背她,戚鸢却说自己没事,可以自己走。话音还没有落,戚鸢的声音愈加的小,整个人完全昏了过去。
崔时谦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即将坠地的身体。抱起来的瞬间,他才察觉到她瘦了好多。一米六多的身高,重量却只有一个孩童般的重量,崔时谦不敢相信他离开后戚鸢都遭遇了什么。
比紧张来的更快地是心疼,他抱着她往外出的时候又回头看了眼戚鸢待过的牢房。那一刻他发誓一定不让类似的情况再发生,他心尖尖上的姑娘这辈子都不能再受这样大的委屈。
阙都城那天罕见地刮起了风,原本飘着小雪花的天空竟然开始放晴。积攒地雪花飘在地上化成了水,又结起了冰。
崔时谦踩在结成的冰面上,怀里抱着戚鸢,稳稳当当地一步一步朝他们的家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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