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矛隼

赵怀瑾奉旨去兴州前,恰逢碰到了一年一度的中秋节。太后在宫里设宴,召前朝重臣和皇亲国戚一同赏月,共享团圆之美。

戚鸢在那一天里忙的脚不沾地,自从上次解决兴州一事后太后特别欣赏她,特意将这次的中秋宴交给她来安排。

然而宴会虽然有内务府的人帮忙,但是一切安排都是戚鸢在拿主意。赴宴的人员要通知到,所食的餐食也要注意忌口,就连给宴会准备的乐舞也都需要戚鸢率先过目。

底下和戚鸢交好的小宫女和太监看她如此的疲累,说即便中间出了差错也不会是她一个人承担责任,让她放宽松些。只是以戚鸢的性子,但凡是交给她的任务,她都想尽心尽力地做好。

赵怀瑾那天也来赴宴,远远地就看见了今年的安排与往年不一样。以往都是在室内,而这次戚鸢别处心裁特意安排在了室外。

室外光线充足,场地也更宽敞些,为了防止中途突然降雨,戚鸢又特意将主桌安排在亭子内。这样不仅能够避雨,同时欣赏乐舞表演时也能看的更清楚些。以至于赵怀瑾在入座后直呼妙哉。他拉了一旁做事的小太监问这次是宫里哪位神人做的安排。

小太监凑到他跟前,道:“这次还真不是内务府的安排,据说是太后身边一个姓戚的宫女。”

赵怀瑾“哦”了一声,他想了一圈也没听说过太后身边什么时候有宫女姓戚,不知怎么地他突然想起了陈睦和嘴里的戚鸢,忙问道哪宫女是不是叫戚鸢?

小太监想了下,迷迷糊糊道“好像是的,是叫什么鸢。”

话音刚落,戚鸢和崔时薇便搀扶着太后走了过来。为了做事方便,戚鸢今日特意穿了一件窄袖的深蓝釉色上衣,头发被挽成发髻高高地簪于脑后,浑身上下只带了那么一副耳坠,再无其他首饰。

这样简单的打扮,非但没有使她看起来低沉和乏味,反倒平添了一丝沉稳冷清的韵味。看的赵怀瑾眼前一亮。他又一次地不解到这么美好的女子怎么就嫁给了崔时谦?

鄢朝的世家公子都知道崔时谦少时成名,眼高于顶,风流韵事也是不少,从未听说过对哪个女人动心过。

这一下子将崔时谦和眼前的戚鸢放在一块,赵怀瑾当真觉得有点不太理解。他们这组合不像夫妻,倒是更像公主和屠夫。

宴会上有人提议猜灯谜,在场的大臣们到是都很热衷。一轮一轮的灯谜猜过去,最后发现猜到最多的竟然是戚鸢和赵怀瑾。

有位大臣提议要两者最后再比试一番,输的人要当众表演一个节目助兴。戚鸢在没人在意的空闲里,抿嘴偷笑了下,猜灯谜可是她从小玩到大的游戏。

赵怀瑾倒是没什么表情,扇子一抻,扇了几下。他道:“让我和人家女孩儿比,胜之不武呀。”

他的一番话没有激起其他人的情绪,反倒是让戚鸢的胜负心蹭地一下子上来啦。她道:“没关系,如若王爷赢了,我认输就是了。”这话听起来觉得很平常,赵怀瑾却在戚鸢的眼里看到了势在必得的决心。

她,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

太后见两人都想挣个高下,只好让小太监备好所要比赛的灯谜。形式眼见的紧张了起来。

一轮过后,谁也不肯让谁,打了个平手。原本要继续接着来的,太后不知怎么插了一嘴,道:“今日本就是家宴,非要比个输赢倒是没意思,哀家也倦了,各位还是赏乐舞吧。”

太后都这么说了,其他人也不便再多说什么,想看二人继续争斗的心思也逐渐藏了起来。

赵怀瑾看宫女唱歌跳舞看的身心乏累,他不喜欢这些曲儿啊舞啊。可以说与其让他听这些东西,还不如让他喝顿酒来的松快。疲乏之际,赵怀瑾只得离席出来散口气,没想到迎面便遇上了出来看厨房进度的戚鸢。

两人近距离见面,戚鸢行了个作揖礼,正欲离开。面前的赵怀瑾突然道:“戚鸢小姐不仅大手笔,连学问也是如此了得,果真不是寻常的世家小姐。”

这话里戚鸢没有听出来夸奖,反倒是有那么一丢丢的疑惑,只是这种感觉她也觉察不到为什么会这样想。

戚鸢回答他,道:“小女子不过是多听说过几个谜语罢了,不比王爷文武双全,雄韬伟略。”

赵怀瑾听着这伶牙俐齿的话,不由得大笑起来,道:“怪不得睦和弟和你有旁人比不得的感情,你果真不是寻常的女子。”

戚鸢没有再和他说话,擦过身时,赵怀瑾拿扇子的手突然一拦,道:“最后问戚小姐一个问题,福祥居的老板是你吧?”

戚鸢盯着他的眼睛没有一丝的躲闪,她既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赵怀瑾的心里却已然有了答案,放下拦着的的手臂,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他猜的果然没错,福祥居幕后的老板真的是她。在那一刻赵怀瑾不得不由衷地佩服起了戚鸢。

一个身在闺中的女子,没有权没有势,扛着这个以男子为尊的社会压力,在无人问津的角落自己成就了一番事业。即便换成一个和她年岁无几的男子都未必能做到这一步。

赵怀瑾看着逐渐远去的窈窕身影,独自地感叹到。

中秋宴办的太后很是高兴,同时也恩准戚鸢和崔时薇可以回家里探望一天。这样的消息倒是让崔时薇很是高兴,几乎是从早上一直乐到了晚上。

她道:“来宫里这么多天了,爹娘肯定想我了,这给他们个惊喜,不知道他们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崔时薇坐在床榻上,一甩一甩地晃着脚丫,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戚鸢说。

聊了没几句 ,崔时薇突然感叹道:“可惜这次中秋哥哥不在,要是他也在的话估计得可热闹了。”

她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戚鸢,如果没有算错的话赵怀瑾从出发到现在估计也快到了兴州一带。他带的兵马和粮草足以让崔时谦的人马全身而退赶往掖雁山。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样算一算矛隼这几日也该来传消息的。

戚鸢没有提崔时谦的事,把给崔时薇收拾的要带回家的礼物递给她。

又道:“待会儿出宫后你先回家,我去一趟戚府,如果爹娘问起来了你就说我去戚府送月饼了。”

崔时薇站起来,光脚踩在地上,拍了拍自己胸脯道:“放心嫂子,爹娘不会不同意你回娘家的,他们最多只是担心你而已 。再说了,就算不同意不还有我嘛,我给你打掩护。”

戚鸢笑着拍了拍她的胳膊,“嗯,你最好了,你给我掩护。”

入宫这么多天来,戚鸢不得不承认崔时薇和她想象的很不一样。她没有寻常女子的娇纵,会审时度势,不经意间也会哄着太后对她俩稍加放松。

如果不是崔时薇每次都能见机行事,戚鸢知道自己没办法每次都很顺利地和陈睦和及花莲他们交换到消息。

不过聪明人也有聪明的坏处,正如这次戚鸢并不是要回戚府而是要去福祥居。但她不能就这么直接地告诉崔时薇。

福祥居连续几年作为阙都生意最好的酒楼,早已成为很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如果这时再露出她才是真正的老板,后果不堪设想。

两人出了宫后,戚鸢看着崔时薇乘马车离开后好一会儿才动身去了福祥居。她到了那边时花莲正在和陈睦和对账,上次从账上划走给赵怀瑾的那一千两后,酒楼账簿上的钱几乎少了一大半,如果没什么事发生得也不是什么。然而一旦有了意外,福祥居便有可能遭遇关门闭店的情况出现。

而戚鸢这次回来,主要也正是为了这事的。

她看了看他们算好的账薄,跟她自己粗略估计的差不了多少。

花莲看见自己家的姑娘回来了,也顾不得账上没钱了这事,抱着戚鸢原地转圈。嘴里直呼:“见到姑娘真是太高兴啦。”

戚鸢顶不住她这么兴奋,让她把自己放下来。

花莲道:“姑娘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这几天里我吃饭都吃不好,真希望你能还像之前一样多好。”

戚鸢拍了下她后背,笑着道:“我可是听说我不在的这几日福祥居新出的糕点,你都是第一个试的呢。”

花莲哎呀了声,道“姑娘你就知道取笑我。”

看着面前两个女孩儿打闹的样子,陈睦和一瞬间竟觉得回到了他们刚开始准备开福祥居的时候。

那时候三个人都没钱,戚鸢不肯用戚府的钱,也不肯向戚公低头。幸好花莲还有一门家传酿酒的手艺,三个人就靠着酿酒偷卖挣得了福祥居最初的启步资金。

陈睦和拦住了继续打闹的两人,他道:“,你俩忘了今天要干什么了嘛?先看看这空缺的账要怎么补。”

福祥居对他们来讲是比家更重要的意义,那是三个无依无靠的人最后的底气,是他们行走在阙都城时昂首挺胸的勇气。

戚鸢虽然知道大概会缺多少,不过和亲眼看到底还是有很大差距。账薄一页页地翻过去,要不是戚鸢坐的那把椅子有扶手,她都觉得自己能当场昏过去。

几个人好几年打拼的成果,就在这么短短几天里开始出现漏洞。此外戚鸢发现比少了备用银量更可怕的是福祥居的生意单子也比往常减了不少。

这不是一个好现象,戚鸢和陈睦和合计觉得应该是西北战乱频发,异军偷袭边境,百姓的心里都安定不下来,敢日常支出的也便越来越少。

这是一个很棘手的问题,如果放任这种情况继续下去,福祥居很可能撑不了多久就该关店了。

三个人静静地彼此看了下对方,在这简短的时间内谁都没有想到最可行的办法。

花莲突然灵机一动,道:“既然咱们是酿酒起家的,为什么不继续再做下去呢?阙都人喜酒爱水,这桩生意怎么做都是赚钱的。”

花莲的话是有道理,除非阙都真的没人了,否则酒水的生意一向是数一数二的。只是这么做的话,问题解决了,同样的是风险也大了。

酒水一开始本是官家自营的东西,直到三年前才对老百姓开放了一部分,眼下就盯着这个边缘线做,戚鸢总觉得不太妥。

但是除了这个法子之外,能最快解决福祥居的问题的法子他们也并没有找到。

三个人稍微犹豫了下,最终也还是决定就照这样子做。

不过做归做,戚鸢到底是又多嘱咐了几句,一定不能超过官家给出的界限。福祥居可以再开,但是他们几个人一定不能有事。

花莲拍着胸膛,一本正经地道:“放心吧姑娘,我一定好好的盯着呢。”

作者今天在医院,要请假一晚了,明天继续更。【鞠躬[求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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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矛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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