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砚听得心中发虚,除却道错一时别无他法,可摄政王只道,“陛下何处来的错?却是小王与太傅的过错,未能与陛下教诲清明,如此小王就亲自教陛下即是。”。
又问,“何句生涩,我与陛下讲来?”。
孟砚胡诌了几句,装作受教的样子,听明了,就道是,“小皇叔要言妙道,砚儿这就都且领会了。”。
“领会了是么?‘德之不修,学之不讲,闻义不能徙,不善不能改,是吾忧也。’,释!”
孟砚心思并不在这里,胡言乱语释了一通后,果不其然就惹得摄政王怒容毕现,他忽然有些自暴自弃地哭道,“我就是不会,你要打打好了!”。
将自己往龙榻上一扔,就即哀哀地哭起来,凭什么他活了二世,还要受此人欺压,他不是皇帝么,怎么就奈何不了他,难不成这一世也要等他死了,他才能稍微快活几日么?
那又要多久?十五年么?
十五年,太长了,他熬不了了,他也不想熬了,他将泪水鼻涕都抹在了那张尊贵的龙榻上,翻过脸问,“怎么不打?你打死我好了?今日你打死我,明日就可篡位了,不若再等几年,病死了也上不了位,亏死你啊!啊——”。
镇纸接二连三地抽打下来,孟砚挺着身子乱喊乱叫,“弑君!逆臣要弑君!你们有没有人管!”。
不止没人管,还跑得更远了。
那他就自己骂,彻底激怒了他,让其失了控制,要了他的命,他就不信,他再投一世,还能看见这人,“孟铎!你个逆臣,不得好死!你要不打死了朕,朕将来定砍了你的头,诛了你的九族——”。
那笞责却停了下来,“臣之九族,也有陛下。”。
孟砚不管不顾地道,“那就连我也诛了!让这苌楚灭了国!”。
“你做什么?孟铎!你放开朕!”
在孟砚的嘶喊中,孟铎将其冠冕都剥了下来,而后自坐在龙榻上,将人扯在双腿上,手掌狠狠地打将下来,孟砚嘶声地喊,“你这逆贼,早就想坐这位子了吧?朕让你坐,让你坐到死!死后见到我父皇,我看你如何向他交代!我父皇倾心对待你,信任你,你就这样对待他的儿子,你不得好死!”。
“我都死了,再好不好的,有何分别?”
孟砚趁着人停下手来,双手捂住高肿的皮肉,恨恨哀呼道,“你就不得好死!”。
可孟铎再无打他,甚至都无怒容,只是将他放下来,而后躬身一礼,自出去了,只与门口的青河唐缺道,“好生照料陛下”。
青河唐缺急忙跑了进来,急切地问他有没有事,他疼啊,却还是逞能地说没事,又跟唐缺说,“补之,这回,是我赢了,以后也会是我赢,我们以后不怕他了,反正他都是会死的,我要好好养生,长命百岁,气死他!不,气活他!也不能活,还是死吧——”。
唐缺听他胡言乱语,只当是为摄政王打糊涂了,忙地背负了陛下回殿,安顿好了静静守在床边道,“陛下你要好好的”。
孟砚笑道,“我怎不是好好的?”而后又是‘哎呦’一声,张口骂青河手上放轻点,青河愣愣地回是,又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以前的陛下从来不是这样的,外间稍有点动静,就疑是摄政王来了,只叫自己将他赶紧藏起来——
唐缺忧心道,“陛下还是安分一些,不要再招惹摄政王了——”。
孟砚斥责他软弱,又道,“该安分一点的是他,我是君他是臣,他敢欺君,朕就该杀了他——”。
唐缺忙地捂住他的口道,“陛下可不敢胡说,这里全是——”。
“全是他的人又怎么了?现在就去跟他主子汇报去,朕不怕他——”
“陛下不怕谁?”
如同晴天霹雳,孟砚结结巴巴地道,“小、小皇叔不、不是走了么?”。
孟铎道,“放心不下陛下,想着折回看看。”。
孟砚满头都是冷汗,“朕无事,摄政王,还是回去吧——”。
孟铎口中说着‘遵旨’的话,却又走近道,“明日臣再进宫,查询陛下功课。”。
孟砚连找了好几个理由,甚或将太傅也拉扯了进来,孟铎即道,“如此臣明日与太傅共同查询陛下功课即是。”。
孟铎走了,孟砚惊魂未定地看向惨白着脸的唐缺,“对、对不起——”。
唐缺稍稍回神道,“不要紧”又喃喃道,“唐缺挨打,总好过陛下挨打——”。
孟砚实在地有些抱歉,他身边有过很多侍读,都因为他这不争气的成王,而为太傅打走了,唯就唐缺一直在他身边,为他屡屡连累地受尽苦楚,却还是不曾离开。还是摄政王言道,成王有过,无关伯禽,只挞成王。太傅自然不会挞责于他,仍是只会挞责亲子唐缺,直到后来,唐缺挨得多少,摄政王就打他两倍的数,太傅闻之以后,唐缺才轻省了一些。
他一直觉得唐缺软懦地过了些,现下想来,却并非如此,即道,“你今晚帮我补书罢,多会一句,就能少挨一下。”。
“可是陛下身上还有伤——”
“并不紧要”
比起从前真的不算什么事。
“那好吧”唐缺方才答应,又道,“陛下不要为难自个儿,累的时候就歇着吧。唐缺不怕挨打的——”。
孟砚听着那颤抖的声音,没忍住笑骂一句道,“缺心眼儿!”。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