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下,罚你的学艺不精,未学肤受,我今日是替青枫罚你,上去!”
他心中既是委屈又是愤然,并非是因这责罚,而是,而是,他气哼哼地哼了两声,手足并用爬到榻上去,并不背对跪趴,而是对面站立着,这样他就与他一样高了,可以指着他的鼻子问,“你先告诉我,他找你做什么?”那混蛋贼子肯定没存着什么好心思,谄言媚语地骗了你,你肯定都不知道。
“你不说,我就不给你打!”
小皇叔似是反应了下,才知他说的是孟砉,却并不回他的话,直看着他指他鼻子那手道,“我打不打,由得你说了算?”。
“那怎么不由——”
他话还没说,那只手指就为小皇叔握住,手心朝上翻转过来,屈折三指也为轻松掰直,都为握抓住了,掌心就自抻平了,转即扬起镇纸,“以手指人,是无礼也。”一字一顿,一顿一下,他全然挣不开,实实地挨了八下。
即时的疼痛让他耐不住又再落下泪来,后知后觉的发现更让他鼻中酸涩不已——小皇叔先前握持着他的手,不过是怕他将手撤走,戒尺打不实而已,并非是对他的偏爱。
不止没有偏爱,甚至没有信任,他都信任孟砉,就不信任他——
就挨个罚都不信任他么,他越想心中更是委屈至甚,又再想起孟砉兴高采烈离开那样子,就更是生气,用袖子使劲擦了一把眼泪道,“你们在说什么私话,是我不能听见的?!”。
“人难道不是你驱赶至那样远的?”
“我不管,你快说。”
小皇叔抬眼望他问,“想知道么?”他用力一点头,他肯定是要问清楚的,免得小皇叔为那混蛋贼子欺骗——走了,小皇叔却道,“转身过去,做好动作,罚完诉你。”。
他似乎是没有其他选择,就只得依样做好那动作,小皇叔手上那镇纸,在他身后比划得一下,“学艺未精,就敢动手挑衅,从前许多言语,直是白教你了。”。
说罢,扬起镇纸就即打来,听着那破风之声,他心中还是难掩惧怕,就即出声讨了一声饶,小皇叔实实打得他一下,才道,“未学肤受,那就,未学,肤受。”。
“你还有何话可说?”
他只得呐呐地将嘴闭上,“手肘小臂撑着,不要碰到掌心。”他本还以为小皇叔这句是关心他,鼻子不觉就是一酸,心上还没来得及暖起来,又听一句,“莫让之前疼痛,分散转移了此时该受疼痛。”。
“……”
他在愕然与失望之中,迎接着小皇叔那似是一下重过一下的惩戒,等那二十下打完,他都为那镇纸劲道追杀得跑到床榻里侧去了,又为坐在榻边小皇叔的拖了回来,放在腿上,热乎乎的掌心在他臀上按揉着——
他总以为此事了结了,还满心放松下来乖乖地趴着,全未意识到这姿势是如何的危险,口中还急急催促他说那事,岂料小皇叔出尔反尔不说,还道,“你也还未告诉我,为何要动手打人?”。
“我不说了么?”
小皇叔微微摇首道,“我说的真实原由。”。
“那就是真实原由!我就是看他不爽,打几拳泄愤而已。”
见小皇叔并是不信神色,他决定死扛到底,“你就只当我是气血太盛,精力太盛,一时发泄不出,随便找个人打一架,我这般大的孩子,打架还不是寻常事么?有什么值得见怪的?”。
“再说了,赤手空拳的,总济无碍性命,又不能真的将人如何,只是胡闹得些微过头罢了,小皇叔就不要揪着不放了嘛——”。
他胡言乱语说了一番,见小皇叔似是不为所动,只道,“却不知是谁几为掐捏而死?”又看着他那颈项,抬手轻轻触试了下,而后与他道,“不论你因何缘故动手打他,他可是情紧气急真想取你性命。”停顿了片刻又道,“此回便就是他一举掐死了你,也是眚灾肆赦法之应当,我并不能于你说甚,知道么?”。
孟砉可不就是想要他性命,而他并不想小皇叔再继续追究此事,只问,“你快告诉我,你们说了什么?”。
他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只有为小皇叔伸手抓按在背后的双手,抬腿压下去的膝弯,唯就将才受过磨难的□□,祭品般高高呈现在小皇叔以一条腿造就的桌案上,猎物般暴露在小皇叔以一只手铸就的刀剑下,只将他原先那“赤手空拳,无碍性命。”的言语复说得一遍,也不再耐心与他讲说其中道理,就即往臀面上盖将下来。
覆叠的疼痛让他立时叫出声来,却为小皇叔呵斥了一声,那呵斥也不能止住他伤上加伤的滋哇乱叫,小皇叔遂即道,“却是谁说,赤手空拳不能如何的?”。
“既然不能如何,那就给我好生忍耐着!”
“再敢叫出一声来,结束后就将你放到那高凳上待着去!”
他想起上回的难过,立时道,“不要去高凳!砚儿再不叫了,不要抱去高凳!”。
“那就噤声!”
可小皇叔那手掌比之镇纸还要疼痛,他根本忍不住,转即失控哭求道,“小皇叔与砚儿一只手,砚儿好用手将口堵上啊!”。
小皇叔好心且大度地将两手都给他放了,他就顾不得疼痛地,忙忙将口堵上。
这全无数目尽头的惩罚,已经足够让他畏惧难过了,他万万再不能再为罚坐那高凳了。
他也全无心思数清那数目,只疼痛得几近疯狂之时,小皇叔方才停手问,“赤手空拳,无碍性命?”。
他此时已是涕泗横流,手上全是口水,却也顾不得,哽咽着忙忙道,“有碍!有碍!”他丝毫不怀疑小皇叔只用这只手就能将他打死,“砚儿知错了!真的知错了,再不胡说了,小皇叔饶了砚儿吧——”。
他说这话时,直觉他立时就能为那眼泪口水噎死过去,扭过头去,不防看到他身后那两只发酵完全的馒头,惊恐混杂着难过,极力地哀求了好几句,小皇叔才问,“可是真的知错了?”他疯狂地点头,“知道了,砚儿知道了。”。
小皇叔方才放开对他的桎梏,却药也不给他上,只让就那样晾着,接过青枫淘洗过的巾帕,将他那脏污的一塌糊涂的脸擦了擦,问,“还想知道么?”。
他还不能顺过气来,哽咽着道,“想”不然这打,岂不白挨了。
小皇叔才与他说是,孟砉如今已快八岁了,却还未能开蒙进学,因在今日想去求父皇让他开蒙进学,小皇叔正在里面,就替父皇答应了下来。
学了好对付我么?
他暗自冷哼了一声,问,“那后来呢?”。
“那样兴高采烈的,又是得了什么好事?我怎就没有?还被打了好几顿——”
小皇叔轻倪着他道,“哪顿冤得你了?”他慑于这积压威迫只得违心道,“砚儿不冤,俱是该罚。”小皇叔方才与他道,“砉儿问我,若他有疑惑之处,可能来这乐无宫问我?”。
他听小皇叔称他“砉儿”,已就拉下脸来,又听他有意说“乐无宫”三字,更是气得不可收拾,蛮横霸道地撒赖道,“小皇叔不许教他!就教砚儿一人就好——”。
岂料小皇叔竟然很是诧异道,“你还学书呢?”。
“我怎就不能学了,凭什么只让他学?我也要学!明天,不,今天就要学!小皇叔你教我,不许教他,就说我先说的——”
小皇叔随即在他伤痕累累的臀上拍了一巴掌,“你这孩子,怎生这样霸道!”。
又道,“我还有许多事情,无暇与你们教书,明日会选择保傅与你们。”。
还不如上一世呢,都不亲自教他,可既然小皇叔已是如此决断,却也无法更改了,好在他就见天地住在小皇叔宫里,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只要他问的足够多,孟砉也没时机,这般打定了主意,又道,“我不与他同个太傅,不若我们能天天打起来。”。
“你们两个孺子,还要折腾多少朝臣?就只一个与你们。”
“只若你能挨住重打,随你天天日日去闹腾。”
“罚你的时刻,我还是有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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