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飞衍发现童禹坤真的是来看标本的,说什么是什么,心思都在脸上。
“我记得你以前最爱蝴蝶标本,但是没有地方像这样摆。”
童禹坤看着台面上被节肢动物包围着的仅有的两只蝴蝶说。
“现在有地方摆了,却没那么多好看的蝴蝶了。”
他好像也并不是要任飞衍解释什么,只是陈述这样一个已然逝去的事实。
任飞衍仰躺在转椅上,看着一楼的光影倒映在天花板上,再是左航走动的影子。
“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我和你缠缠绵绵翩翩飞,飞跃这红尘永相随……”
任飞衍哼唱起来。
“‘两只蝴蝶’?”童禹坤说,“你真是一点没变。不过也是,才多久,能改变什么。”
任飞衍闻言惊喜地抬了抬眼,对童禹坤抛去一个轻浮的媚眼。
“谢啦,夸我初心如一。”
他还真没想到会得到“你真是一点没变”的最高评价。
看来他也许真的很像任飞衍。
“我是说你一如既往的没个正形,我已经看过好几个词条了,都是你对着别人乱抛媚眼。”
“我没收钱就不错了。”任飞衍轻飘飘道。
“你介绍一下呗。”童禹坤拽了他一把,企图给他身子拽正。
“这个呢,叫小花,是一只小蜘蛛;旁边叫小蓝,是一只可爱的蝎子,再旁边呢……”任飞衍摇头晃脑地说。
“还有名字?什么时候取的?”童禹坤趴在桌边。
“刚刚。”任飞衍眉毛一挑。
童禹坤拳头一握,一点儿劲也没使地在任飞衍手臂上撞了撞。
“你连只要愿意睁开眼看就能知道这些是什么物种的东西都要我介绍,能怎么办?”任飞衍说。
“我让你介绍的是从哪儿来的,身世,故事,”他纠正着,“收藏价值什么的。”
任飞衍叹了口气,他怎么知道哪儿来的。
“还有,你那么多蝴蝶去哪儿了?”
“你觉得蝴蝶有什么收藏价值?”任飞衍反问他。
童禹坤半天没吭声,神色沉了下去,任飞衍这才看到站在门口的左航。
左航脸上有些窘迫,不知该进该退。
任飞衍看着,没有说话。
如果是一局扫雷游戏,这就是自以为胜局已定时的最后一步雷。
悬而未决这么久,任飞衍终于算是看清了局势。
只是过去那么久,蝴蝶一去不复返,他不知道是否还有提起的必要。
也许对于左航来说,这一切都在兜风那天散了漫天,结束了。
“啊,那个,我有点内急我去厨房看看。”童禹坤胡言乱语着擦着左航出了房间。
任飞衍看着左航,左航错开目光,扭身下了楼。
“啧。”
有点烦。
他并不想这样。
任飞衍:你上哪儿去了?
他没耐心等回复,直接拨去一个电话。
“我在院子里,数蘑菇。”童禹坤说。
“我那些蝴蝶……是不是和左航有关?”
任飞衍不想再打哑谜,他快憋闷死了。
“嗯,应该是吧,我猜。不过到底因为什么不是你自己才知道吗?”
童禹坤忽然扬声,听着特不可思议。
“你不会忘了那时候和左航发生了什么吧?”童禹坤问。
“我……”
“你先别说了,左航好像听见了。”
“听见什么了?”
“听见我们说的话了。”
任飞衍沉默了。
他好像不该这么莽撞地试探。
“晚点儿说吧。”童禹坤安抚了一句,挂断了电话。
任飞衍觉得耳朵上新扎出的创口抽搐着疼痛。
他们好像扎出的耳洞,一开始是为了满足,没想到它还会流脓。
可是用时间养好后,融进了骨肉,戴上闪着光的装饰,当真璀璨漂亮。
没人记得这孔最开始其实是一处伤,是一场小手术。
任飞衍对着展示柜的透明柜面,看着自己满是孔洞的右耳。
他原来有这么多的小手术。
今天又添了新的。
*
任飞衍没骑车,没坐车,顺着这条已经能牢牢记住的路上慢慢走了回去,这时才是早上八点出头。
路过满是炊气的小巷,任飞衍学着街头巷尾的人钻进暖烘烘的热气里,再提满两手早餐挤出来。
“哟,家里人挺多吧。”一大妈见了他乐呵着说。
“是啊姐姐。”任飞衍回。
朱志鑫一个顶三个。
“我正念着你呢……”任飞衍一进门就撞上从床上跌跌撞撞爬起来的朱志鑫。
“我做了个梦,你被抓走啦。”他接着说。
“然后呢。”任飞衍把豆腐脑倒了个手,掏出俩碗放进去。
不大不小刚刚好。
朱志鑫就跟在他后边儿,倚在厨房的门框上半闭着眼喃喃。
“你被什么怪物抓走的,然后我去救你……”朱志鑫说,“嘶,后面我忘了。”
“我看你是没救出来我选择性失忆。”
任飞衍把油条啊糖饼什么的整齐放出来,才觉得手上空荡荡的。
少了点什么。
“你带gopro出去的?”朱志鑫恰时问。
任飞衍按着时间线往前倒,gopro大概是落在穿孔店了。
没丢在人多眼杂的早餐铺里就是万幸。
“你没事儿吧,从来不丢东西的。”朱志鑫说。
“我这是在跟制作组抗议,今天再有什么缺德任务我就罢演。”任飞衍淡淡道。
“你知道昨天张极什么任务吗。”朱志鑫看着手机乐。
“爱的抱抱呗。”
张极那举动实在突兀。
“结果他一个人都没抱到,现在哀嚎呢。”
朱志鑫在群里弹了个捧腹大笑的表情。
任飞衍想都不用想,跑不脱就是试探不成,最后使用蛮力也没成。
任飞衍:[语音]暴力在文明社会是行不通滴。
张极:谢谢你们俩哈。
制作组:我们整点统一出发,会有车来接你们。
任飞衍:罢演。
朱志鑫:任飞衍刚刚说了的,今天再有任务就罢演。
张泽禹:我跟一票。
*
大巴车,来咖啡馆的时候已经接到了另一处的四人。
左航坐在二人座靠外的位置,上了人后往窗边挪了一下。
今天制作组的人尤其多,有几位很面生。
任飞衍瞥了眼左航,错开二人座挤在了最后一排。
先工作吧,其他事儿都边儿上捎捎。
谁让都是打工仔呢。
同是天涯牛马人,谁也不去为难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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