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飞衍在楼下吹了会儿风,把挂在身上的嘈杂吹尽了才上楼。
隐约听到游戏直播的声音,还有断断续续的交谈。
房间一片漆黑,他想着随便冲个澡倒头就睡直接拧开了浴室的门,没成想直撞上了正套衣服的左航。
左航站在浴室边,还是任飞衍借着窗外划过的车灯看清的。
“怎么不开灯。”任飞衍说。
“灯坏了,说明天修。”左航回答得很快,“我洗完了,你用。”
任飞衍扬手把上衣一扒,赤着上身洗了个手。
左航见状幽幽地从他身后划过,结果睡裤挂在了任飞衍的皮带勾上。
“我来解我来解。”
任飞衍湿着手扭身看,左航晃空两下才解开了纠缠的布料。
“你手抖什么。”任飞衍问。
左航没应声,在任飞衍的肩头看了两眼。
“抱歉,我以为我早就不梦游了。”左航说。
任飞衍煞有介事的对着镜子端详着点点青紫的肩,“光说啊,你不给我揉揉。”
“找死吗。”这下左航却回得很快。
任飞衍笑了笑,这架势恐怕是这人的自动回复,识别到类似的流氓语录就会飞出来。
“你还真是一点儿没变,还是那德行。”左航捞起散在洗手台的外套往脏衣篮一扔。
“谢谢夸奖。”任飞衍不以为然,“你觉得是现在的我更甚,还是以前的我更胜一筹啊?”
左航瞥了他两眼,转身出了门。
任飞衍无声地乐了乐。
左航还是很可爱的,没错。
*
“我天,你吓我一跳。”
“谁吓唬谁啊,您走路跟鬼步蛇行一样,大半夜的别嚷嚷了行吗。”任飞衍瞪了一眼忽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张极,这人总跟随机刷新出来的一样。
“你没事儿吧,这么长的头发还不穿衣服,我以为是女鬼。”张极推开他拿了瓶水,“前两天看的鬼片里就有个和你这背影一模一样的。”
“我抹药了,不能穿衣服,一穿全蹭花。”任飞衍坐在沙发边,张极也挤了过来。
“我给你上药的时候怎么穿的那么猴急,你害羞啊。”
“是啊是啊,我快羞死了。”任飞衍附和道。
天知道,谁害羞他任飞衍都不会害羞的。
撩拨人的一把好手,脸皮的薄厚可以随机调整。
张极跟听到他心声了似的,大手一抬朝任飞衍的胸口摸了一把。
“你什么时候练的胸,我记得你以前没有。”
“你记得我以前没有?你摸着我以前没有吧。”
“你不要乱说!”
任飞衍乐了,“你急什么?你如果是寡妇,我给你造谣也没用啊。”
“你脸还要不要。”张极用食指和中指的关节夹着任飞衍的脸颊肉用力掐了一把。
“被你掐没了,不要了。”
张极靠着靠背,一口喝尽了水,手在塑料瓶身上碾来碾去。
“你知道我今天听见什么了吗。”他语气一变,任飞衍没忍住回头看了眼。
“什么?”
“我听见……算了,没什么。”
“干什么,说话不说完,诚心恶心我?”
张极突然把任飞衍揽进怀里,把他半湿的头发全部揉乱。
“我跟我发誓,你什么都没做,你还像以前那样。”张极很强硬,像感情里的控制狂。
但任飞衍并不是他的女朋友,也更不可能是他的男朋友。
他又转念一想,谁说一定没有可能?
万事皆有可能。
“你小子暗恋我!”任飞衍不管三七二十一,指着张极就喊。
“你疯了吗?!”张极赶紧给他嘴捂上了,这一捂大半张脸都快给挡没了。
“没啊,那不然我跟你发什么誓,我发得着吗。”任飞衍就在他手掌下面闷声说。
张极的神色里似乎也闪过几分犹豫不定,好像也无法扪心自问自己为什么要管他要一个空虚的誓言。
“我不管,你说。”他最后还是这么说。
“你认真的?是谁?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你不用知道,你就发誓就够了。”张极说,“你发誓,你什么都没做,还像以前那样。”
任飞衍透过挡在眼前乱成一团的头发勉强看清张极的眼,却没有办法借由这单薄的遮挡撒一个谎。
更何况还是发一个誓。
“张极,我不能说。”
“因为我不是以前的任飞衍。”
任飞衍觉得自己很可笑。
矛盾,又可笑。
在举重若轻的问题上花言巧语,却总能被人的真诚拿捏。
反复地被按在手指间揉搓。
不能洒脱到底,也做不到诚实到底。
“你什么意思。”张极的语气冷了下来。
“就是字面意思。我可以向你保证没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但我的的确确不能什么事都像以前那样。”
张极扬起的眉头渐渐放缓,眼皮一垂。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了。”他说,“你没做就行。”
任飞衍眨巴了两下眼,最后伸出舌尖在张极手心儿上舔了一下。
“你干嘛!”
他终于抽开了手。
“你他妈再不放我就喘不上气儿了。”
“……对不起。”
“你上辈子抓枪的吧。”任飞衍忽然说。
“啊?”
“怎么这儿茧子这么重。”他看了看张极的虎口。
“嗯,我上辈子是抓贼的,你就是被我抓过的其中之一。”
“你盼点儿我的好行吗。”
张极笑了,方才那一话题才算是暂时翻篇。
“我骑车啊,磨出来的吧。”
任飞衍脑补了一下张极在公路上不停摩擦车把的画面,笑得一口水差点儿没咽下去。
“你在哪儿睡?”张极问。
“什么我在哪儿睡,我露宿街头,我睡马路牙子上。”
“啧,我说你今晚不睡我房间了?”
“那一张单人床能睡得下谁?没给我挤死就成了……”
两人正拌着嘴,左航忽然打开了房门,无声地路过了客厅。
“我还不是怕你干不过左航。”张极嘟囔。
任飞衍停在房门前回头,故作狠状,“谁说我干不过左航。”
谁料想,左航正又从那头返回来,把这话清清楚楚的听进去,连眼神也没给任飞衍。
上天,这都是什么事儿?
上天,请你作证我没有想干左航的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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