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收拾东西的间隙，林进领着一个瘦高个子男人进了外间。江梧微微转身，只看到一身漆黑劲装。
“韩齐。”
楚栖没有睁眼，宫人正在轻手轻脚的束发，江梧很有眼色地转过身。
外间的人扑通一声跪下，江梧给宫人递去另一把梳子。
早晨的阳光一寸寸从门外爬进来，江梧只觉得自己的后背火热，韩齐从跪下起就开始滔滔不绝地汇报各种事务。从江南总督到西北大都督，官职不论，品阶不论，各类大人物多的像河池里的苔藓。一番说完，楚栖已经梳洗完毕。他站起身，如果除去楚栖的样貌，单单论证他的身材，完全可以算的上健壮，他站在江梧身边，恍惚中竟然颇有种遮天蔽日的感觉，江梧注意到那枚玉佩将楚栖松松的束腰扯的歪了一些，更显得楚栖蜂腰猿背，身板笔直。
他的小心思没人注意，楚栖站起身，江梧闻到他周身萦绕着一股很淡的檀香味道。
于是江梧也跟着向前走了两步，韩齐正坐在外间前厅的椅子上喝茶。宫女将珠帘打起，楚栖躬身走了出来。江梧诚惶诚恐地跟着，他今日也被套上一件天水碧的褂子，更衬得肤色如雪，此刻愣头愣脑的一张漂亮脸蛋上，只有傻傻的懵懂。
楚栖的手指停在江梧面前，是双很大的手，指节分明，手背上青色脉络清晰可见。
韩齐跟林进一起行礼，楚栖点了点头。江梧没敢动，停在原地等吩咐。
“皇子又得佳人了。”
韩齐抱着胳膊，瞥了江梧一眼，算是调侃。
“是我部下。”
江梧未听出弦外之音，只看到韩齐额头发汗似乎又要跪下，熟悉的场景搞得他也想请罪。
“无事，你没说完的，接着跟他说。”
光从木制窗棂中间穿过，光影描出一张俊逸出尘的脸，韩齐领命，觉得这小伙子真是傻得可怜，可能人以后也有点可怜。
“哦，我——？啊不是，属下！”
江梧猛地意识到不对劲，随即又察觉自己又失态，立刻垂下眼睛赔罪，楚栖却不在乎这些，他抬起手指，用指节轻轻敲了敲江梧的脑门，头也不回地出门去了。
人都走了，只剩下韩齐和江梧，江梧没听懂楚栖走之前在打什么哑谜，只好转过身，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坐没坐相的人。
韩齐靠在椅子上喝完了杯中茶水，撑着脑袋瞥了眼江梧。
“坐。”
他说。
江梧战战兢兢坐下，韩齐看他谨慎的样子就想笑的不行，噗嗤笑出声之后还是忍不住说：“跟我的礼节倒是比殿下的全一些，看起来不是不懂规矩的毛头小子。”
江梧的笑凝在脸上，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甚至也不认识韩齐，一时间尴尬的开始狂扣手指。
韩齐依然撑着脑袋，他的长相不似楚栖那样美到锋利尖锐，也不似江梧的面孔一样温吞俊秀，只是最最最正常的帅气，五官周正，身材挺拔，有点像从前江梧家附近太傅的大儿子，听说这位哥哥还考上了状元，前途很是坦荡。
“不认识我了？江家小子，你的母亲还好吗。”
江梧的笑容忽然收起，睁大眼睛转过头，一缕碎发落下，窗外摇曳的荷花如同很多年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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