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富贵只觉眼前猩红如血海翻涌,他的心中唯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将眼前的邪恶妖道彻底诛灭。
他闭目凝神,将毕生修为凝聚于剑尖,那一刻,长剑仿佛承载了九天之雷,蓄势待发。红色剑气横扫,气势如虎啸龙吟,锐不可挡。
白云道长本就被方才解除封印的道气所伤,不过堪堪稳住身形,再次面对秦富贵的攻击,终是未能逃脱,被那剑芒所携的磅礴力量再次击倒在地,尘土飞扬间,显得狼狈不堪。
秦富贵并未给他喘息的机会,步步紧逼,剑光如织,誓要将对方置于死地。
白云道长情急之下,掷出乾坤索,企图束缚这凌厉的剑势,然而,乾坤索似乎感应到前所未有的威胁,竟生出了畏惧之心,未能如愿束缚长剑,转而攻击起秦富贵来。
秦富贵身形矫健,剑身横架胸前,挡住乾坤索的重击,剑身平抹,刚柔并济,以卸去攻击力道,转身之际,携排山倒海之气而来,长剑直劈,力道沉重,白云道长抵挡不住,跪倒在地,满脸不可置信。
他心中疑惑重重,为何这籍籍无名之辈,竟能凭一己之力,驾驭如此强大的剑意,甚至让乾坤索都为之颤抖?
白云道长欲作垂死挣扎,趁秦富贵近身之时,以掌力相搏。秦富贵避之不及,后退数步,嘴角溢出的鲜血更添了几分决绝。可战事并未停下,秦富贵再次挺身而上,誓要灭了白云。
白云道长心中焦急,连连后退,不得不再次从灵识中取出符篆,构建符网用以抵御。
一旁,陈青玄心急如焚,却苦于分身乏术,无法顾忌。张安见状,提剑而去,欲助秦富贵一臂之力,然而,未及出手,只见秦富贵剑光一闪,已将那由符篆编织的法网劈得支离破碎,其势之猛,令人咋舌。
陈青玄的心沉到谷底,他深知秦富贵的状态已趋近疯狂边缘,连张安试图靠近都险遭无妄之灾。
“秦富贵,你醒醒!”
他高声呼喊,但秦富贵却如同被梦魇所困,毫无反应。情急之下,他换以更为亲近的称呼:“秦三儿!”
这声呼唤,似乎穿透了秦富贵心中的迷雾。他终于缓缓转头,目光与陈青玄交汇,但在触及月昙身影的那一刻,那双眸子瞬间被愤怒与疑惑填满,赤红如血,满是质问之色。
正当陈青玄准备再次尝试唤醒秦富贵之时,对方却已剑指他心,冰冷的剑锋泛着寒光。
张安疾步上前,欲阻拦其锋芒,然而秦富贵的身影如同鬼魅,轻巧地绕过他,直奔陈青玄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直昏迷不醒的月昙,缓缓睁开了双眸,她的声音虽微弱却清晰可闻:“秦三儿……”
秦富贵的眼前豁然开朗,他仿佛横跨岁月,看到了月昙成年后的绝美身影,那模样,正是他无数次设想的模样。
这一刻,他体内汹涌的灵力骤然平息,手中的长剑再也无法握住,无力地滑落至地。秦富贵自己,也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瘫倒在地。
他恍惚间,似见月昙奋力向他踉跄而来,这景象却莫名地带着几分陌生。
不对。
一切都不对,他的月昙明明应该在慕容山庄研习医术,栽种草药,怎么可能来这幽暗不见烈阳之地。
秦富贵思绪纷乱如麻,记忆的碎片在他脑海中疯狂碰撞,真实与虚幻的界限变得模糊不清。
就在眼帘闭合之际,他终于从记忆的迷雾中挣脱而出,那些遗失的片段逐一归位,他的过往终于完整。
***
慕容月昙迎来十二岁生辰宴,秦家作为亲家,自是首当其冲得知此讯。
秦富贵知晓山庄已在筹备,恨不得即刻融入其中,奈何家中有客到访,只得强按心绪,勉力周旋。
七月盛夏,夜幕低垂,暑气未消。秦富贵耐着性子作陪,直至酒过三巡,访客离去,他才得了片刻空闲。
可即便如此,还是免不得被大哥秦冠书数落几句:“母亲整日纵着你,你这还当真打算云游江湖不成?也不想想,再过几年成家之后,你又何以支撑门户,养育妻儿?”
秦富贵虽惧其严厉,却也习惯性地以笑言辩:“昙儿即将执掌山庄,届时我大不了搬过去,亦是美事一桩。”
秦冠书闻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直骂他没出息。
夜深人静,风雨欲来,秦富贵心中翻涌:月昙会不会真的嫌弃他整日修习术法,不像哥哥们那样有大作为?
狂风骤起,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秦富贵忆起月昙曾言雨夜品茗之趣,不顾家丁的阻拦,策马直奔山庄而去。
然而......
石牌门外,他便闻到了浓浓的血腥之气,沿阶而上,原本光洁的石台已一片血色,广场之上,武器与侍从横陈,满目疮痍。
秦富贵步履踉跄,心如刀绞,向内院狂奔而去。沿途所见,皆是往昔熟悉的面孔,而今却已阴阳两隔,面容扭曲于惊恐之中。
他终于寻到了总爱甜甜唤他“三哥”的慕容娇,此刻正静静地躺在血泊之中,双眼圆睁,满含泪光。秦富贵的心被撕裂般疼痛,泪水混杂着雨水,模糊了视线,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挽回慕容娇逝去的生命。
他颤抖着双手,小心护住慕容娇的尸身,声音哽咽:“娇娇不怕,三哥带你去找姐姐,她医术高明定能想办法救你。”
秦富贵在院子里疯狂的搜寻月昙的影子,最终在昙花残叶中发现了那抹让他牵挂的身影。
他小心翼翼的把月昙和慕容娇安置到游廊下,一遍遍的为她输送灵力,可月昙全身冰凉,面容惨白,无半点生机。
秦富贵胸中郁积的悲愤与绝望几乎要将他吞噬,他召唤出随身佩剑,誓要在这山庄内外寻出那幕后黑手。然而,这场大雨硬生生将他的希望浇灭。
七日七夜,秦富贵不眠不休,直至灵力枯竭,终是体力不支,倒在了荒凉的山林间。若非秦家人及时发现,将他救回,恐怕他早已命丧虎口。
醒来后的秦富贵,眼中再无往昔的神采,只余一片死寂。
秦家人见他如此,心中不忍,便请来了囊中羞涩却德高望重的无尘道长,以秘法封存了他关于山庄的一切记忆以及那强大的灵力,希望他能忘却伤痛,重新开始。
无尘道长信誓旦旦道:“老道将其记忆灵力封存于抹额之中,唯那女子鲜血方能破解。那女子既已离世,这封印唯道法高深者可解。”
本以为万无一失的道法封印,却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存在,这天意便是如此让人难以琢磨。
***
白云道长见秦富贵倒地不起,已彻底陷入昏迷,不由得大笑出声:“哈哈哈哈,以为尔等尚能与我周旋几番,如今看来,尔等只怕是运势不佳,注定要殒在此处。”
张安身如松柏,毅然决然地屹立于月昙三人之前,剑尖直指那笑得狰狞的白云道长,“敝人尚未倒下,此刻便言定输赢,是不是为时过早?”
白云道长那阴鸷的眼神扫过张安,以及他身后正位秦富贵检查伤势的月昙二人,不屑道:“你?不过是老道的手下败将,若不是看在你功法于我有用,你以为你能苟活至今?”
“狂妄!”张安怒喝,剑光一闪,直取白云道长要害。
白云道长冷哼一声,手中的乾坤索顺势而动,在他的术法加持下犹如灵蛇一般,蜿蜒前行,企图困住张安的长剑。
然而,张安早已洞悉白云道长之意,快速变换手上术法,长剑以一化十,虚虚实实间便已避开乾坤索,一剑狠狠地刺穿白云道长的左肩,鲜血顿时染红他的衣襟。
白云道长脸色一变,迅速封穴止血,怒火中烧:“倒是本道长小觑了你,不过半年,修为竟恢复至此,也罢,今日便让你成为我修为更进一步的垫脚石!”
言罢,他挥手间,乾坤索腾空而起,化作漫天墨色,于空中勾勒出一枚复杂的符篆,其上邪气缭绕,令人心悸。
陈青玄大惊失色:“不好,此乃吸收功法的符篆,与云隐监牢的法阵如出一辙。”
话音未落,他已手持天抒笔迎了上去,笔走龙蛇,金黄色的符篆划破长空,虽未能长久阻挡,却也为张安争取到了逃脱时机。
白云道长被彻底激怒,双手连挥,黑纹符篆如雨点般洒落乾坤索上,顿时,那索化作漆黑巨蟒,邪气滔天,誓要一举歼灭众人。
月昙见状,强撑病体,调动残余灵力,为张安与陈青玄筑起一道微弱的防护结界。
至此,她却因此耗尽所有灵力,与秦富贵一同,成为这场战斗中最为脆弱的存在。面对妖道的攻击,就如普通凡人一般,再无多余的还手之力。
张安与陈青玄,虽未遭邪气侵体,却也难逃白云道长突袭的重创,身躯踉跄,血染衣襟,如同凋零的永夜花,散落一地。
白云道长看着无法起身的三人,轻蔑道:“如此不堪一击,竟也妄想阻挡本道?”
张安借着手中宝剑,强行支撑起摇摇欲坠的身躯,挡在月昙与陈青玄身前怒斥道:“妖道,你作恶多端,妄为修道之人,定为天道所不容。”
他剑光如龙,虽知不敌,仍要奋力一搏。
月昙目睹张安被白云道长轻易击倒,心如刀绞,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份无力感几乎将她淹没。她深知,今日之局,凶多吉少。
“张大侠,你快走!”
陈青玄面色苍白,额头的汗珠浸湿了凌乱的乌发,他身形摇晃,身上的衣衫早已被鲜血染红。他颤抖着手,从百宝袋中摸出仅剩的几张保命符篆,毫不犹豫地为秦富贵布下一道脆弱的防护结界,这是他现下唯一能做的。
“怎的?还担心老道对一个将死之人做什么?不过区区凡人,老道还不放在眼中。”
白云道长根本未将他们的挣扎放在眼里,甚至悠然自得地检查起自己的伤势来。
月昙与陈青玄并肩而立,目光坚定,再次劝道:“张大侠,您速速离去,他日若有机缘,定要为云隐百姓讨回公道。”
白云道长的笑声更加狰狞:“哈哈,今日,你们谁也别想逃脱我的手掌心!”
他再次催动乾坤索,黑云压顶,邪风四起,直逼三人而来。
月昙手中仅余几枚银针,那是她救治秦富贵时留下的唯一武器。她咬紧牙关,奋力掷出,银针在空中划过几道银芒,却瞬间被乾坤索的邪气吞噬,化为乌有。
陈青玄立身于前列,妄图以他修行之躯,抵御这乾坤索的邪气。
张安越过月昙和陈青玄,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可惜,终是不敌。在邪气的纠缠之下,他的面容开始逐渐扭曲,青紫遍布。
那黑色的符篆,紧紧扼住三人喉咙,灵力枯竭,伤痕累累的凡人之躯怎能与之抗衡,这一刻,等待他们的,只有无限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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