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诧异过后大笑道:“看来咱们小枝儿今后是个小侠女。”
陆枝用力地点了点头,仰起小脸哼唧两声,表示赞同。
秦念慈宠溺又无奈道:“既是枝儿自己选的,无尊,便劳你费心教教枝儿吧。”
“念慈,你这是哪的话,能收枝儿为徒,我高兴还来不及。”
从此以后,陆枝多了个师父,名叫霍无尊。
霍无尊的右手因受了重伤,再难舞剑,只能教陆枝一些武学的基本功,其他多靠陆枝自己参悟。
度过蹒跚学步的婴儿时期,陆枝终于能控制好自己的新身体,平常除去练习基本功,闲暇之余便是找秋露打听娘亲和师父的八卦。
听秋露说,师父霍无尊是娘亲秦念慈的心上人,因为秦家长辈的阻挠,两人最终没能走到一起,秦家将娘亲嫁给了当时入仕风头正显的新贵陆文德,而后没多久便怀上了她。
陆文德在秦念慈怀孕期间又娶了一房姨娘,这二姨娘善妒,听闻秦念慈有个青梅竹马,便在陆枝出生当日污蔑陆枝不是陆文德亲生。
搞的滴血认亲,血未相融。
陆文德当即盛怒,不顾一丝情分一纸休书休了秦念慈,她们娘俩就这么被扫地出门。
秦家嫌丢人,派人来打发了一荷包银两,让秦念慈带着孩子到怙州的祖宅苟且生活。
霍无尊一直没放下秦念慈,得知秦念慈遭遇如此变故后,一路护送陪同。
陆枝听完愤愤,这滴血认亲哪能信啊!可怜她娘亲才刚刚生产,身体未恢复便得长途奔波,还得遭陆文德姨奶之流的毒害,想想便叫她心疼不已。
至于她为什么这么确定是陆文德的姨奶干的,真是动动脚趾头都能想到了。
陆枝一使劲把嘴里的糖咬了个碎,心想:她不会再做前世那个懦弱可欺的陆枝!这些人最好别落在她手里,要是落她手里了,她可不会心慈手软给她们好果子吃!
秋露看陆枝把糖嚼得咯吱作响,哄道:“小姐莫要生气,当心咬着了舌头。”
陆枝双手抱胸,端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奶声奶气地说道:“我才不会为一个狗东西爹生气呢。”
秋露被陆枝的话一惊:“小姐,姑娘家家,不可学那粗鲁的骂人话啊。”
陆枝置若罔闻,转头看向更像夫妻的师父和娘亲露出笑容,心道:去他的陆文德,咱们一家三口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但——
日子有些不太好过。
他们在穷苦的怙州除了一间修缮过的老破房子以外,什么都没有,没有田也没有地,靠着霍无尊做工那点微薄的收入,陆枝开始为后面的生活焦心。
每当她肚子饿了,一揭开锅,锅里常常是一二两米饭配着碗野菜,酸味不仅在胃里翻滚,还冒到了舌尖上。
陆枝心道:不能再怎么下去了。
虽说不必大富大贵,但也无须过得太清贫吧。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呀。
祖宅背靠着山,山林蓊郁,常有鸟叫和……
山鸡叫!
陆枝灵机一动,凭着奠定下来的基本功,快步跑入山林。
一只山鸡正好迎面走来和她撞上,山鸡呆在原地如临大敌,爪子缓缓地在地上划拉。
它作势冲向陆枝,却是虚晃一招,两三步后立刻掉了个头,晃着个鸡尾扑棱扑棱逃了。
“晚饭,别跑!”陆枝大喝一声,用霍无尊教的步法踏坡游走,将那山鸡赶入绝境。
山鸡挺直脖子,瞪大眼睛,试图吓跑陆枝。
陆枝缓缓逼近瞅准时机,一个扫堂腿扫向山鸡的右边,山鸡往左边逃,正落入陆枝的魔爪。
山鸡命落他人手却不肯屈服,仰天长啸,拼命地扑腾着翅膀。
鸡毛糊了陆枝一嘴。
陆枝吐出一嘴鸡毛,给了山鸡一个**兜。
山鸡惨叫反抗,陆枝一把捏住其嘴,可怜山鸡惨叫余音还未绕林,一口气憋了回去,山鸡头晕眼花,眼一翻白,撅了过去。
陆枝弹了弹山鸡无力垂落的脑袋,心道:这鸡还真好抓,后面有口福了。
秦念慈和霍无尊看陆枝不见了,急忙出去在全城寻人。
秋露守在家里等着,她在门前来回踱步,便看见陆枝一脸得意从山里走出来,背后扛着一只一动不动的鸡,扎着的两个丸子上各插着一两根鸡毛。
秋露惊叫道:“我的小姐哎,您这是干什么去了!”
“抓晚饭去了呀。”陆枝两只手提溜起山鸡的翅膀,“你看这鸡多肥呀,扛回来费了我好大劲呢,秋露,今晚把这鸡杀了,咱们开荤!”
霍无尊和秦念慈得知此事,又好气又好笑。
秋露将山鸡做得十分好吃,陆枝上瘾,一发不可收拾,自此秦家的后山上,常能传出野味叹“吾命休矣”的哀嚎,陆枝“活阎王”之名传遍山间。
秦念慈起先还会说教陆枝几句要有个姑娘家的样子,但看她从没放在心里,越来越撒欢,反而自己看开了,平静地想道:无妨,自己生的,什么样都好。
陆枝渐渐发现,怙州的土地很是优沃。
林深草肥。
这样的地荒着实在可惜,搞种植多好。
她开始用心留意起怙州的情况,地一般广人一般稀,由于州官只求稳不给力,此地常年都是温水煮青蛙的状态,没什么经济能力大批量购买种子。
那要是有一笔足够的启动资金的话……
有了打算的陆枝说干就干,带着霍无尊给自己撑门面,软硬兼施地说动州长,带领整个怙州开始走上发家致富道路。
为攒买种子的资金,她带着人们做巨型滚灯,组织文艺队,编排出一场风姿飒爽的滚灯舞。
这滚灯舞起先只在各个街头表演,待积攒起一点名声后,这支文艺队渐渐被官员贵家知晓。
这些官员贵家府中若有设宴,便会请这只文艺队上门表演。
这便正中陆枝下怀。
陆枝趁机推出各种口味竹筒冰沙奶茶,制作简单且利于解暑,初次面世大受欢迎,为怙州引来客流。
她现在所处的世界跟她原来学的历史上的哪个朝代都不沾边,也没有很多有趣的玩意冒出来,她庆幸自己前世什么书都看一点,那点学到的知识在这里都够用。
为避免怙州人们急功近利大肆伐竹,陆枝严令要给山林休养生息期,她向大家说明何为可持续发展,众人听了大感赞同,积极配合。
攒足一定的资金后,陆枝联合州长从外州购买大量的小麦种子。
经她观察发现,怙州少雨,旱时长,正适宜小麦生长,比耐旱不足的水稻要更合适。
待第一批小麦成熟,除去囤粮和外售,她留了一部分下来教人们做特色面食。
怙州因此又多了许多特色小吃。
第一批卖粮所得,她用来继续购买种子,带领人们开垦荒地扩大种植地。
攒钱买粮,靠卖粮所得买更多的种子,种更多的地,如此循环往复历时整十年,怙州改头换面。
家家户户盖新房,衣食无忧,州长更是官阶连升三级。
陆枝成了怙州人们心头上的一块宝。
每逢她生辰,怙州人民便要为她准备惊喜,如今知她即将及笄,更是心照不宣悄然为她准备更大的惊喜。
秦家祖宅上上下下也已焕然一新,陆枝顿顿有肉吃,安心做起了小财主,再不用上山抓野味。
七月将近,阳光明媚,同她新生。
陆枝惬意地坐在自家大树的树枝上,垂着一条腿百无聊赖地晃着。
每逢这个时期她都不敢出门在城里晃悠,生怕自己撞见什么现在还不该让她看见的,白瞎了一群人的心意。
她双手搭在脑后,透过树叶的罅隙看着蔚蓝晴空嘀咕道:“年年都捣鼓,他们也不嫌腻。”
想着想着,她笑出了声。
当然,她也不嫌腻。
“枝儿,枝儿。”秦念慈在底下呼唤。
陆枝应道:“来啦,娘亲。”
她从树下一跃而下,轻巧落地。
明艳的眉眼弯弯,盈起笑意:“娘亲唤我何事呀?”
秦念慈看陆枝又从树上下来,一点脾气也没有,给她拍去衣裳上的尘土:“姑娘家家的哎。”
陆枝抱着秦念慈的手臂撒娇:“哎呀,娘亲,你看,枝儿可姑娘家家了。”
秦念慈无奈:“你啊。”
她知自家女儿随性,拎得清轻重,便也没再多说什么,直接切入正题道:“前些日子你静姨来信,说你玄儿哥哥已经封王,她不便出宫,便让玄儿来怙州替她看我,说是早早便动了身,现下估摸着时间也该到了,如今迟迟不见人影,总叫人担心是不是路上出了什么事,你同无尊一道去接接他,可好啊?”
谢玄么,便是娘亲好友之子,听娘亲说,还是个皇子呢。
陆枝正愁不能出门,当即欣然应允道:“好啊,我自己去便可,用不着再劳烦师父啦。”
她冲着秦念慈眨了眨眼:“娘亲和师父还是好好准备喜事吧,我这等着改口叫爹都等了多少年了。”
秦念慈脸一红:“你这孩子,尽说胡话。”
陆枝笑着跑开:“才不是胡话咧。”
她挑了匹好马从后门离开。
马儿哒哒往前走,她随手扯了根路边的野草叼在嘴里,从背包里掏出谢玄的画像看了起来。
片刻之后,她又默默地合上了。
这画是画师照着秦念慈的描述画出来,秦念慈的原话是“身长八尺,高大英俊”。
高大是挺高大的,光身高占了大半的画面。
英俊也不遑多让,眼睛狭长得像把尖刀都能扎死人了,这真能是人的眼睛?
整幅画看下来,画上的人就像是一个头大身大脖子短,眼睛开了一米长细缝的畸形变异人。
属实是多看一眼都会做噩梦的程度。
要是她在场,她一定要质问一下这位奇人画师是不是对英俊二字有什么误解。
陆枝把画收进包里,把口死死束了紧,这画可不能让谢玄本人看到,要是误会是她画的怎么办?
她才不背这个锅。
画是派不上用场了,那要怎么找呢?
唔……凭感觉吧。
皇家子一般都养得金贵,穿得也华丽,应是不难认。
此刻晴空万里,陆枝心情甚好,哼着小曲慢悠悠地行进山林。
暑热一扫而光,林间一片此起彼伏的蝉鸣鸟叫,好不热闹。
越往里走,反而变得越安静,一点儿的声响都被成倍放大。
陆枝呸掉嚼出苦味的野草。
奈何她闲不住,马蹄哒哒往前,在路过某棵树时她又随手折了根断枝,捏在指间有一搭没一搭地转。
行至林间腹地,愈发安静,单一的马蹄声中逐渐掺杂进了别的声音。
陆枝勒马,敛声静听。
好似一阵脚步声,忽远忽近、忽深忽浅、杂乱无序,就好像是在追着什么。
这声音听着像是向她这边来的。
陆枝心里一惊。
坏了,这是冲她来的?
不是吧,陆文德的姨奶还没放弃?
声音越来越近,陆枝也不管什么接不接人了,调转马头,拍了马屁股就是跑。
身后追来的人见到陆枝有马,用尽最后的力气施展轻功坐上马背,揽过陆枝拉住缰绳,先斩后奏地道歉道:“姑娘,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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