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见到霍彦先的一刹那,牡丹花妖觉得自己以前见过的那些文人墨客、武功高手,全变成了念酸诗的书呆子、五.大三粗的莽夫!
甚至将今天本想撩拨的蓝袍男子,也给忘得干干净净。
哪怕是林郎,她也在心中默念抱歉抱歉,先让个位置,因为——
这这这!真乃人间极品呐!
牡丹花妖平常吸人精气,还是挺有原则的,要么就挑丧尽天良的坏蛋,为天道除害;要么就挑与她你情我愿的俊俏郎君,缠绵之间给她“承诺”,她才会吸取对方精气,算是公平交易。
今夜出来寻觅目标,眼前这位郎君,她一见倾心,霎时间便也顾不上什么好人坏人,什么你情我愿,就只想生扑!
绝对不能错过!
她伸出细细的红指甲,搭上霍彦先肩头,心情激动,可没等她有下一步动作,背后有人揪着她的头发一把将她扯过去。
她险些疼出眼泪来。
“色令智昏!要不得!要不得!”牡丹花妖听得身后传来一声感慨。
阿婵薅住牡丹花妖的头发,双手直冲她双目戳去:“我看这双招子不如废了吧,反正今天看够了,以后也就不用看其他人喽!”
牡丹花妖一怒之下便想动用妖力反击,却发现竟被眼前这个女子压制得死死的。
没想到她身形看着比自己还要瘦弱,居然有这么高深的道行!
霍彦先一路都闻到花香,看了看道路两侧,也不知哪来的,感觉有点奇怪。
忽觉肩头一沉,花香更盛,便听到动静,回过头来。
他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月光下,花瓣纷飞,阿婵竟薅着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的头发,要戳其双目!
可他分明没察觉到周围有人,这个妖艳女子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阿婵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他感到自己擅长的巡哨伏路术受到了极大的挑战!
“霍大人,像你这般俊俏的郎君,出门在外,可要保护好自己呀!被牡丹花妖吸了精气,调理起来可要耽误不少事呢。”阿婵调侃道。
“......”霍彦先长这么大,从来都是别人遇见他要考虑自身安危,还没遇到过这种事情。
阿婵看他扭曲的表情,憋笑道:“哎呀大人别不信,如今世风日下,只要是好看的人,不管是娘子还是郎君,都要保护好自己。色中妖鬼,可不少呢!”
谭胥生转过身,看不远处两女一男在纠缠。
乌云遮月,光线昏暗,看不太清。但似乎是一个女子揪着另外一个女子的头发,他心想八成是男人夜会情.人被正室抓包,也没往心里去,继续前行。
霍彦先看到谭胥生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不对,但他也不能在此再耽搁下去,便对阿婵说:
“你救了我,我很是感激,但现在我还有要事得先走一步,回头再专程感谢你。”
他迈步就走,竟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阿婵赶紧放开牡丹花妖,扶住他。
“怎会如此......”霍彦先从没感觉自己腿脚如此沉重,他调动内力,竟发觉内息都乱了。
“知道这花妖的厉害了吧,她可比胖头小鱼妖强多了。要不是我及时出现,你就惨啦!”阿婵道。
牡丹花妖趁二人说话时想跑,阿婵一个眼刀过来,她竟半分动弹不得,没想到对方的威压竟厉害如斯,花妖瞬间垮了脸。
“霍大人,被妖力侵袭不是闹着玩的,你需要些时间恢复呢。”
阿婵给他身上贴了一道黄.色符箓,瞬间霍彦先觉得滞涩的内息变得顺畅起来。
“放开我!”牡丹花妖委屈巴巴,“我没有做过坏事,你法力高强,应该能看出来!”
阿婵打量着她。牡丹花妖身上虽有妖气,有人命官司,却没有恶因恶果缠身。
也就是说,她背负的人命都是恶人,除此之外,只是风.流得有点过了头,倒不算太十恶不赦。
但她奇怪道:“瞧你不像道行这么浅的精怪,怎么,受重伤了?所以急着吸人精.气弥补修为?”
“我不过是觉得他长得好看,一时昏了头。再说了,男人嘛,玩玩嘛,我又不要他的命。他那么俊俏,我可舍不得。”
“......”霍彦先不是没见过倾慕自己的女子,但大多内敛羞涩,还是头一次听女子说敢玩自己。
阿婵看霍彦先脸色比墨都黑,强忍住笑,故作严肃道,“他可不是你能玩的男人,玩了要付出代价的。”
牡丹花妖瞥了她一眼,又看看霍彦先,恍然大悟:“他是你男人,怪不得。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满口胡言!”霍彦先简直听不下去,气到内息又不顺畅了!
有趣,有趣。看总是一本正经的霍彦先被调.戏,阿婵忽然觉得十分有趣。
她潇洒地拍拍霍彦先的肩膀:“对啊,他是我罩着的人,所以别惹他,听到没。虽然你之前没做过坏事,但你刚才的行为差一点点就要铸成大错,背上因果,毁了修为。”
“我知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牡丹花妖可怜兮兮地求饶。
阿婵略一思索,用手结了个印,一道金光结成符咒,没入牡丹花妖体内消失不见。
“我在你体内种下符咒,今日暂时放过你,看你表现。以后我若召唤你,你要随叫随到,听到没。”阿婵对牡丹花妖说。
牡丹花妖打不过阿婵,也只能顺从地缔结契约,连连点头。
阿婵摆摆手让她赶紧消失。
只剩下霍、婵二人。
月色渐浓,二人静默,只有夏夜虫鸣。
半晌,阿婵关心道:“大人,可觉内息恢复了?”
霍彦先试了一下,感觉通体舒畅许多:“嗯,感觉差不多了,你这符箓还挺好用的。”
阿婵立即笑眯眯伸出手:“那当然,知道您贵人事忙,给您用的是最上乘的玄灵归元符,可以加快恢复进程。当然啦,价钱也是上乘的。十五两,包符到患除的。”
“应该的,多谢你。”霍彦先掏出银子,放在她掌心。
阿婵麻利地塞进随身背囊里,又伸出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大人,除妖是另外的价钱,看在咱们相熟的份上,给你打个折,五十两!”
霍彦先十分无语,阿婵狮子大开口的笑容过于晃眼,摆明了逮着他薅。
他愿意付钱不代表就该做冤大头,脑中一时间竟划过“是时候去打听一下除妖的价格行情,下次再见也要压一压她嚣张气焰”的幼稚荒谬念头。
但也不过一瞬,估计是今晚损了气血才胡思乱想,他即可恢复清醒,赶着去盯谭胥生,掏出银票了事。
阿婵收了钱,好脾气地给他洗脑:“大人别那么不情不愿嘛,男子被女妖吸了精气可是大事,难道大人觉得自己的精.气不值钱?”
“......”阿婵的话,霍彦先总觉得没法接。
于是便转换话题,问她:“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捉妖啊,大人莫要忘记,我的主业就是捉妖。刚到此地不久,能顺利开张,还是托大人的福。”阿婵赚了钱,周身洋溢着喜气。
“……”看样子也问不出什么了,正好霍彦先欲追查谭胥生,也不便久留。
两人道别,欲分道扬镳之际,忽然听得江边堤坝处传来轰鸣巨响。
此时月亮从云后探出头,他们二人的位置离江边不远,循声望过去,发现竟是近日加固过的堤坝出现了一处塌陷缺口!
只是一道小裂口,但连日降雨让江水水位暴涨,此时上下翻腾的江水终于有了释放力量的空间,立刻冲出堤坝,带着大量泥沙和碎石,如同脱缰的野马,从决口处疾风骤雨般奔流而出。
决堤了!
“怎么会这样!”阿婵震惊,转头问霍彦先:“你们不是加固了堤坝吗?怎么还会决堤!”
“不知道,我亲自去查看过堤坝加固工程,没有任何问题!”
霍彦先也十分震惊,他们自来到富州城就一直马不停蹄加固堤坝,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急流奔涌,堤坝上巡逻人员被瞬间卷入江水之中,来不及呼救。
堤坝的缺口随着不断涌入的江水,被撕开得越来越大,甚至江边佛塔也受到威胁。
滚滚洪流遇到孤独伫立的富安塔,发出被阻挡的不悦怒吼,格外凶悍地撞击着塔身。
巨浪飞溅,佛塔已有几百年历史,古老的木质塔身禁不住如此猛烈的冲击,开始倾斜。
香客们夜登佛塔,本为静心凝神,念经祈福,此时却和塔身一样摇摇欲坠,除了隆隆水声,还听到了木质塔身吱呀作响的悲鸣。
“塔上还有人!”
阿婵和霍彦先同时冲向佛塔,却看到塔身渐渐无力支撑,开始大幅度地向下倒。
此时月光明澈,阿婵很清楚地看到塔上的人竭力抓住塔身围栏,却终究脱力,向下坠落。
是个女香客,皎月白的裙摆在空中飘荡,极速坠落,没入江中。
阿婵忽然如遭雷击,眼前的景象和十年前那个纤细坠楼的身影合为一体,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霍彦先及时扶住她,见她面色瞬间血色尽褪,惨白如纸,双眼失神,和刚才的嚣张判若两人,他忙问:“你怎么了?”
阿婵不答。霍彦先的手在她眼前晃了好几下,完全没反应,就差开始摇晃她整个人之时,阿婵失焦的瞳孔终是恢复清明。
下一刻,她突然发了疯似的向女香客坠落的方向奔去。
“喂!你干什么!”见阿婵不对劲,霍彦先赶紧去追。
追至江边,霍彦先一把拦腰抱住不管不顾就往洪水中跳的阿婵,吼道:“不能跳,你疯了!”
“我要救她!我要救她!”阿婵剧烈挣.扎着,双眼通红,仿佛失去了理智。
此刻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不断回响。
阿菀撑住,我来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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