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师。"女人伸出手在面容清俊但神情讷然男人面前晃了晃，"咱们要开始拍摄了，您准备好了吗？"
芳馨的香水味和晃动的手指让姜最游离的大脑回归了一瞬，他瞳孔微微一缩，然后抬头看向女人，不失礼貌地朝人一笑，"可以了，开始吧。"
近来没有进剧组，姜最又不太喜欢上综艺之类，因此行程中大多都是给代言的品牌拍摄宣传片。
按理说没有难度的，但是今天……
摄像头的光束再次打了过来，姜最知道自己应该按照摆好早已计划完毕的动作，可不知道为什么，就在此时此刻，他脑海中的那根弦却不合时宜地绷断了，使得整个人僵在原地，动作也只摆了一半。
"停停。"代言广告的导演将脑袋从摄像机背后探出来，他望向姜最，眉心皱了一下，"姜老师？"
"这是今天的第三次啦。"他有些不耐地抱怨着。
代言广告根本不需要演技，就连台词也不必背多少，再不济还能瞄两眼提词，就算是没啥经验的小演员也不至于出错，更何况是姜最呢？
"抱歉，我……状态不太好。"姜最双手合十朝人略一鞠躬，"给大家添麻烦了，不好意思啊。"
他态度诚恳，导演也不好太多苛责，"没事，先休息一会，一会再来。"
事不过三，再来一次时姜最就不敢再分神，咬着牙顺溜地将这一条片子拍下来，直到听到导演那句"卡"之后，才敢松懈下来。
"这条可以了，麻烦了啊姜老师。"导演对他说。
姜最朝他微微一点头，而后暂时离场去了天台，他掏出火机，嘴里咬着烟，只是还没等那簇火苗点燃烟草，天台的铁门又被推开了。
只见导演一边吐雾一边朝他这走来，对方微微一眯眼，认出是姜最后，面上情绪却没什么变化，"哟，姜老师？"
"看不出来啊，您也抽烟呢。"导演干笑两声，客气道。
姜最说："以前不抽的，后来……抽着抽着也就习惯了。"
"今天心烦呢？"导演吐出一口烟雾，嘴角带笑地说道，他上下扫了一眼姜最，目光落在那吧细瘦的腰上，长久地不离开，之后又揶揄地说道，"和对象吵架了？闹别扭呢。"
圈子里谁不知道姜最和裴佑廷的关系？稍微有什么动荡，就有一大波人闻讯而动。
姜最微微侧了侧身，避开对方的目光，然后意有所指地说："网络时代就是好，什么消息都传得那么快。"
"你说是吧，导演？"
那导演是个老油条，没因为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就拉下脸来，反而哈哈笑了两声，"姜老师，你这个人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人长得好，又这么幽默，何至于为旁的事烦心呢？找个地方，散散心，放松一下。"
这种纸醉金迷的圈子，能去哪里放松？不外乎某些混乱的派对以及聚会，而对于这种"放松方式"，姜最一向是敬而远之的，更不用说最近几天他满脑子都是他妈妈的癌症……也许还有那天傍晚撞见的，温声安慰年轻女孩的裴佑廷。
所以他想也不想，就要拒绝，只是还没等开口，对方就抢先一步，"别着急拒绝嘛。"
"我这儿就有个好去处。"他说着，然后从衣袋中抽出一封请柬，褚红色的封面，题着鎏金的字体，姜最眼见的瞥见那请柬左下角写着'赖志超'三个字。
导演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然后呵呵笑起来，"小赖总？姜老师听过没有？很厉害的人物啊。"
"他是赖老将军的侄孙，老将军把他当亲孙子一样疼。"
姜最瞥他一眼，抽着烟，并不说话，只等他说完。
"这不，前几天我跟他碰了面，聊到了你，这个小赖总听完之后，那真是对你十分欣赏，这不，给了我一张请柬，叮嘱我务必要交到你手上。"导演一边说一边把请柬往他手中放，他眯眯笑着，"不要紧张，一个生日宴而已。"
"姜老师不会不给面子吧？"
***
姜最随意地打理了一下头发，穿上了一套刚熨好的西装，然后上了车，踩着油门往目的地驶去。
大概四十多分钟后，车停在一座僻静的植物园门口，大门紧闭着，因为是夜里，从而显得有些幽暗。
姜最翻开放在副驾驶上的请柬，快速地瞟了一眼被加粗标记的地名，微微一皱眉。
他摇开车窗，伸出半颗头朝保安亭里的保安喊了一声，"你好。"
保安头也不抬，"今晚上植物园闭园。"
"不是。"姜最说，"黛园在这里吗？我来参加赖志超先生的生日宴。"
是的，他还是来了——圈内绝色佳人如云，姜最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过人之处能让这样的人物记住，只是他实在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对方如此与会地托人将请柬递送到他手里。
一听到赖志超的名字，保安的态度立马变了，他朝姜最伸出手，"先生，麻烦给我看看你的请柬。"
姜最将请柬递给他，等人仔仔细细地检查完毕之后，保安才抬起车杆，语气毕恭毕敬，"先生，直行即可，祝您拥有一个美好的夜晚。"
姜最本在心中腹诽他麻烦，开车间没忍住借着后视镜瞟了眼那保安，只见那保安似乎在检查他之后那位来客的请柬，不知道为什么，那辆车总让他觉得莫名熟悉，只是夜间太暗了，他有些看不清车牌号，因此没再自习辨别。
他本以为搞这些"一车一放"已经够夸张了，谁知道开到黛园之后才发现，这四周还站着好几排的警卫员，身上还配枪。
姜最大惊——这是如何的阵仗，今天来参加生日宴的到底都是些什么人。
他下了车，服务生贴心的替他拉开门，温缓的香氛充斥鼻尖，配合着舒缓的音乐，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姜最松下紧绷的脊背，开始四处环顾着厅内装潢——倒也没什么出彩之处，整个场地分为两层，像所有宴会一样提供酒水和食物，人人一派精英模样，两三簇拥着交杯换盏。
一二楼间的楼梯处，同样有警卫员驻守着，中间拉一道红线，姜最注意到有位面熟的美女（似乎也是圈内的）端着酒想往二楼去，却被人拦住，警卫员铁面无私，怎么也不让放行，于是她的面色则变得有些不太好看。
姜最注视着那处，正看得入神，却感觉自己腰上一热，他甫一扭头，和一个陌生男人对上了眼。
男人中年，秃顶，大腹便便，并不讨喜的长相，却因为身上那些考究的衣装，而增添出几分和善来，他大概只有一米七出点头，看向姜最时还要仰头。
"你是谁带进来的啊？"男人问他。
姜最往后退了一步，面容僵硬，"没有人带，我是受邀参加的。"
男人哈哈大笑，显然不相信姜最的话，"受邀？"
"你知道今天过生日的是谁吗？那可是赖老将军的侄孙，而你……"他用一种很不舒服的目光看着姜最，轻蔑又垂涎，"你是戏子吧？你这种身份，没人带，怎么会进得来呢？"
姜最的脸色此时此刻已经非常难看，在男人又一次将手伸过来时，他用力地捏住了对方的手腕，成年男人的握力不容小觑，姜最那力道是奔着将人的骨头捏断的，那老东西疼的脸色煞白，冷汗黄豆一样滚滚滴落。
人难以维持住自己的颜面时，说出来的话自然也不再好听，"妈的，兔儿爷一个，你他妈跟老子拿什么乔，我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啊——————"他爆发出凄厉的叫喊声。
姜最垂眼看他，"滚远点，别再来烦我。"
男人呼哧呼哧喘着气，痛的两眼发红，大概是痛极了，因此在姜最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骤然奋起，另一只手用尽全身力气往姜最脸上招呼去——
啪！
姜最被扇的眼冒金星，半脸高高隆起，下意识松开了手。
"你他妈反了天了，一个烂货还敢摆谱？！"
姜最硬生生地将喉咙间的血沫子咽下去，他捏紧了拳头，就在他克制不住下意识要还手的那一瞬间——一道枪响响彻云霄。
怦！
整个大厅有那么片刻的安静，随即接踵而来的则是女人的尖叫声，还有那个秃头男人的哀嚎声，以及……姜最舔了口唇角，尝到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那是秃顶男人的血，姜最慢慢向下看去，注意到对方的手掌心中，是一个空荡荡的血窟窿——刚好是扇他耳光的那只手。
遽然的变故，姜最的心急促地跳动着，有那么一瞬间，他感知不到任何周围的一切，直到肩膀被人拍了拍，是个服务生打扮的女人。
她说，"先生，赖先生请您到二楼来。"
姜最跟在她身后，行走间，突然有一种冥冥之中的吸引力促使他抬头，姜最微昂起脖颈，对上一双沉郁而昏黑的眼睛。
裴佑廷站在二楼栏杆处，右手还握着枪，黑洞洞的枪口下垂着，眼的黑和脑海中的红相对应着，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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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护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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