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舌头舔去残留在嘴边的血迹,怒道:“妈的!一起上!”
黑衣人们宛若一群掠食的乌鸦,嚎叫着从高处猛袭而下!林念再次拔出符命刀,刀锋调转,左手反握,右手两指则迅速抚过刀刃,一缕鲜血顿时漫布刀身!不见地面滴落,鲜血反而全然被刀身吸收,符命刀自身发出剧烈的嗡鸣,一股血气忽而从刀身涌出,迅速向上直至染红了半具刀柄!紧贴在刀身上的往生钱也全被染成血色,林念滴血的手指又往上抹了一笔,符命刀随之震出一道血红色的光圈,以无人能及之势迅速向外扫荡开去!
血色光圈砸到黑衣人的身上引来层层惨叫,一瞬间立于梯田上的他们纷纷头朝下跌落下来。这一击并未波及到距离最近的懿,懿见势不好转身想跑,却突觉一道冷冽的视线直击自己的后颈,让他硬生生憋住了自己的动作。
他硬着头皮对上立于梯田上方浦弦的视线。
下一刻,血色光圈回转过来没过懿的胸膛,他瞳孔中的光芒扩散了,向前吐出一口鲜血的同时面朝下倒了下去。
“林念!”
萧歌大叫一声,林念立刻聚拢了自己的真气,那血色光圈在半途之中停止了行进,转而化成水珠像下雨那般全数滴落进泥土——两相对抗之力在一次声势浩大的攻防中达成了暂时的制衡。
能把他的出招回弹回来的人,非那个浦弦莫属了!
萧歌慢慢挪动着自己靠在梯田上,手上的红尘方才出鞘,却连一剑都没来得及砍中人,他呆愣着看着这迅速解决完的一切,半晌才喃喃道:“太强了……”
所有人的黑衣人竟都被这一招给放倒了!
林念收回姿势,他晃了几下身子才稳定住自己,方才那一招着实用了他不少的真气,胸膛起起伏伏尚还喘不匀气。符命刀在甩出一击后已经恢复了原状,刀柄上的血红色也已随之褪去,还原成了早先银灰色的样子。
浦弦早在林念掏出往生钱的时候就站到了最边上来,面对手下一片惨淡狼狈,他竟也面色不改、外露一副毫不关心的模样。此时他见林念停下重重喘息,倒饶有兴致地开始同他搭起话来。
“你得了新宝贝?刀是哪里来的?”浦弦一边走下梯田一边说道,“你果然聪明,刚才那一下差点要将我也给绊倒了。”
林念收稳了自己的气息,不甘示弱地挺起胸膛道:“与你无关!”
“只是关心你一下,也不行吗?”浦弦踩在一具黑衣人尸体上,向前一跃直接跨下了两层梯田,道,“你刚刚施的是什么术法?这么厉害啊。”
“别装了,我知道你也会这个。”林念别过头去说道,“以前我以为《阵百道》乃是小众,但它曾经广为流传,因此有人熟知也并不奇怪,只是……”
“只是?”
“你又是从何处学会的往生钱呢?”
浦弦听他说完先是笑了一声,他忽视了林念咬牙切齿的表情,先是背手走下了最后一层梯田。
“这个答案不用我说你也能明白吧?除了我以外,你应该只看一人用过这种术法。”浦弦终于走完了最后几步,同林念立于同一层平地,高抬着下巴说道,“林公子,我与你并无私仇,你何故追我追到这个程度?”
“怎么没有私仇?你把他们两个人弄到哪里去了?!”
“就是扔远了一些。”浦弦道,“又没有送出灵漾城,过不了多久就自己寻回来了。”
“你还杀了人!你杀了同川浴的那些人!幻境是你造出来的,可发生在里面的事却是真实的!”林念喊道,“还有佯苹镇的那些人,还有……”
“这可不能怪我,我给过他们生的机会,是他们自己放弃的,一个人一心求死,就算我想救也救不了啊。都是误会,我压根就没亲手杀过人。”浦弦摊开手否认道,“我只是唆使他们为我做事而已,他们死了,全当是他们自己的问题。”
“那你又是如何谎骗他们为你做事的呢?”林念质问道,“故意放了把大火使他们陷入困境,再充当救命英雄救他们于水火之中,假意给的膏药竟然还刻意添加了另人发痒的药材,若是不能持续涂抹解药只会招来更难忍的痛楚!你用强硬哄骗的手段将他们纳入麾下,又以险恶的牵制手段将他们留在你的身边替你办事,你也许是没怎么亲手杀过人,但借刀杀人的事你倒是干得顺手!”
“哼哼哼哼……”
浦弦笑了起来,梯田里回荡着他怪异的笑声。
“我又没杀到你头上,你未免太多管闲事了吧?”
“路见不平,本就应该拔刀相助!况且佯苹镇的胡锦绣……岂不是也与你的计谋有关!”林念咬牙切齿道,“我与他是朋友,你杀了他,那便就是杀到我的头上了!”
“谁是胡锦绣?”浦弦轻蔑地扫了下视线道,“他若真死了,也不过是运势不好,非要误入我的局里。”
“我不许你胡说!”
林念提刀上前,浦弦立刻甩出小刀拉开一段距离,而后一个转身,从袖子里掏出一把极小的弓弦置于胸前。他双指夹着附上同等大小的箭矢,又加以术法强化弓弦的力道,一抬手腕对准了林念的额头狠狠射出!
林念故技重施,往符命刀上重新抹上自己的鲜血,符命刀又是一阵震颤,主动带着林念的手臂迎击射来的箭矢。箭矢擦过刀身发出刺耳的回响,林念整个手臂被震得一麻,险些就要脱手失控!那一瞬间他急忙绷紧手臂的肌肉,用力将箭矢弹飞了出去!
浦弦却在远处低沉地笑了起来,评价道:“这‘血祭’,用多了可伤身啊。”
“术法不精的人才会使用‘血祭’,我此生都不可能拿术法来伤害身体!”林念将浦弦射出的箭矢一一弹开,不断拉近着两人的距离。“此刀早已认过主,融入再多的血液都不会有反噬!”林念将刀锋旋转向前,扑杀过去道,“此刀并非妖刀,加血只是为了让新刀兴奋起来罢了!”
林念举着符命刀在浦弦的脸颊隔空划出一道血痕,尝到了他人鲜血的符命刀,刀柄上的竹杆很快被染成了血红色。浦弦避让到身后的梯田上,林念并没有紧逼,他便有了时间用拇指将脸上的血迹随意擦去。
“你这刀到底是哪儿得来的?”浦弦在这个问题上似乎十分执着,他坚持问道,“它与你相性十分吻合。”
“你又是从哪里捡来的这个玩具?”林念回道,“我只见寻常人家的小孩玩过这东西。”
的确,浦弦手上的小弩具确实同路边摊上卖的儿童玩具区别不大。木头的弓体上绑着一根随处可见的牛筋,从用材到造型上用简陋来形容也不为过,若非浦弦在射出时往上附加了真气与术法,万不可能有如同击穿石墙一般的力道,方才的那几下,可是让林念的手臂直到现在还在微微颤抖。
“别人送的。”浦弦轻描淡写地说道,“顺手就一直用下去了,怎么了?杀人可不用分武器的好坏。”
突然间,一支箭矢斜插入两人中间的地面上。
林念眼神一滞,明明没有回首亲眼瞧见,却仍能觉察出这是萧歌特意扔过来的。
“林念!你看那个箭头!与我们在佯苹镇时,杀死那个黑衣人时的箭头一模一样!”
倒不用特意往前细看,之前浦弦想要杀死林念时射出的箭矢在他脚边可到处都是,林念弯个腰就将箭矢捏在了手中。他一低头,果不其然发现箭头的前端刻划着一个极其**的鸡爪。
“这鸡爪是你画的?”林念问道。
“什……”浦弦当即怒道,“那可不是鸡爪!”
“所以当时那支‘天外飞箭’……果真是你?”
“明知故问!”浦弦重新变出几支箭矢搭上弓弦说道。他挥手附上真气与术法,把箭头对准了林念的方向大喊道:“要打便打!可别拖我后腿!”
而此时的林念却突然撤下了对战的心思,方才那几下功夫,他早已看透了浦弦的攻击套路。浦弦虽然远攻近战皆可,在上次对战时双方赤手空拳相斗几乎也是不相上下,但如今有了新武器的自己恐怕也是足以让他畏惧几分的,因此过招几次他始终都不愿近身,如今掏出了小弩箭更是与他越拉越远。虽然一切还只是林念的猜测,但每次浦弦望向自己刀刃的眼神似乎总带着些许胆怯与防备。
他术法和真气这么厉害,莫不成还会怕这些利器吗?
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日光与鲜血照映地整片梯田越发火红,浦弦忙着进攻和退让,林念则急着防守和逼近,当阳光打在他们身上时,战场却一时陷入了僵局。
林念决定退一步,也决定从无休止的你缠我斗中脱身,于是他斟酌了一下开口试探道:“你是来这里找‘百相果’的吗?”
浦弦愣了一下,好似没料到他会这么直白,但还是回答道:“你知道‘百相果’?”
“知道啊。因为我也是来找它的。”林念索性对他坦白道,“事出反常必有因。你找了这里,甚至还设置了‘屏障’,说明‘百相果’就在这里,对吧?”
浦弦闻言突然面露急色,难得从他脸上看到了一丝慌张。“你要那‘百相果’做什么?”他压低着声音急促问道,“只有真正想得到它的人才能得到它!如果你只是来凑热闹的,那玩意儿注定不会属于你!”
林念摇头道:“它既然是神物,就不可能适应那些愚蠢的规则彻底属于某一个人,我和你抢,堂堂正正。”
浦弦怒吼道:“‘百相果’千年结一颗!这里的这一颗我已经找了十多年,怎么可能会让你来糟蹋它?!”
他愤怒地又朝林念射出一箭,可惜被林念侧身一躲,再次射了个空。
“见者有份,大家凭实力来抢,今日到这儿的就算不是我,也会有另外的人想要。”林念又问他道,“‘百相果’在这梯田的哪一处?”
浦弦瞋目切齿,不愿再与林念争论下去。他愤恨地吐出最后一句,大声骂道:“你到死都不会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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