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玖看着手机里熟悉的那串号码，犹豫了片刻，还是按下了拨打键，很快电话开始拨出，听筒里传来嘟嘟声，过了几是素描，电话那边出传来田静的声音。
“喂？”
可能是太久没听到对方的声音，姜玖有些恍惚，愣怔了几秒没有说话。
“是姜玖吗？”
田静有些小心翼翼确认。
“妈，是我。”
听到姜玖的称呼，田静开始哽咽，以往她不是多愁善感的人。
“诶，妈在这，在这。”
田静的语调开始提高，显然很激动。
“明天晚上我回家吃饭。”这句话说出来，比想象中更容易，也是原主一直想说的话。
“诶，好，明天一早我就去买菜，做你爱吃的。”
说到最后，只剩下田静啜泣的声音，安静的话筒里将田静的情绪清晰地传递过来，不管是愧疚还是思念，在这一刻尽情宣泄。
“我要带我男朋友回去一起。”姜玖冷不丁补了一句，将田静从悲伤中拉了回来。
“好，带回来，给妈看看。”前几年顾明星和李明轩在一起的时候，她还不能理解，现如今同性可以结婚，喜欢的是男是女几乎也没有那么重要。
第二天晚上，姜玖穿着休闲，头发有些长柔软的发丝搭在额头，似乎收敛了所有锋芒，变得柔和。
柏岁寒跟在姜玖身侧，全程都是保护姿态。
“你要是不想去，我们就不去。”柏岁寒沉声说道。
“我想去的，我想把你介绍给他们。”姜玖转身朝着柏岁寒说道，语气俏皮。
“可是他们把你送走了。”柏岁寒还是心有芥蒂，他总觉得如果姜玖没有离开，或许就不会得病。
“但是毕竟是他们把我养大的，奶奶他们前两天还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说是想念你的手艺了。”姜玖语气平常。
“秀秀和明松刚好在那边读书，他们经常去奶奶家帮忙。”柏岁寒说起自己的弟弟妹妹，脸上的神色也变得柔软。
前两年姜玖的爷爷去世，伯伯和伯母两夫妻住到了城里，只剩下奶奶一个人。
“那就这个周末吧，我也好久没见秀秀和明松了。”
柏岁寒点头，随后就拉起姜玖的手敲响了房门。
不过几秒钟，门就被打开，房间内的装饰没什么变化，田静穿着围裙开门，看到姜玖脸上笑容更大，经年不见，田静鬓边添了些白发，顾建华在一旁帮忙，看到姜玖脸上也都是笑意。
客厅里还有两个人，顾明星和李明轩提前一步到了，看到姜玖和柏岁寒，两人也迎了上来。
“哥哥，你来了。”
顾明星拉着李明轩，脸上是熟悉的微笑。
饭桌上，众人落座，最初尴尬过后，在田静和顾建华的带动下氛围还算融洽，姜玖跟着田静的话题，诉说这几年的留学生活，偶尔说到有趣的地方，也惹得众人一阵笑。
李明轩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姜玖身上，看着姜玖落落大方分享，丝毫不介意的模样，内心有些失望，他原以为会看到不一样的姜玖。
这样的姜玖表现太过完美，太过透彻，反而衬托出自己的狭隘，在暗处的人往往会对阳光下的人心生向往，李明轩此刻就是不自觉被姜玖吸引，外加年少时的不得，那份感情似乎变得更加浓烈。
直到李明轩和姜玖身边的柏岁寒对视，李明轩这才倏然回过神，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柏岁寒的优秀又让他蠢蠢欲动的心停歇下来。
吃过晚饭，顾明星和李明轩已经先行上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田静拉着姜玖目光满是不舍：
“你以前的房间我一直有收拾，今晚就留下来吧。”
看着田静眼角的皱纹，还有鬓边的几丝白发，感受着身体传来的眩晕，姜玖点了点头。
田静眼角有泪光，拥抱着姜玖，很轻说了一句：“儿子，对不起。”
姜玖伸手拍了拍田静的背，安抚着她。
“儿子，你长大了。”
田静不无感慨，一向要强的她拉着姜玖切水果，一直找话题跟姜玖聊天，很快田静的目光就从姜玖身上转到给姜玖削水果的柏岁寒。
柏岁寒坐在姜玖身边话不多，只是和姜玖坐得极近，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姜玖身上，甚至不用姜玖开口，柏岁寒就会自动将水杯递给姜玖，田静将一切看在眼里。
“小柏是吧，我之前在新闻上看到过你，没想到这么年轻。”
田静看着柏岁寒，眼里带着欣赏和笑意。
听到田静提起自己，柏岁寒这才微微点头：“阿姨过奖了。”
田静细细询问了柏岁寒，问的都是和姜玖有关的事，柏岁寒也好脾气一一作答。
在融洽的氛围中，楼上却传来吵闹声，率先入耳的是顾明星的哭声。
“怎么了这是？”
田静立马起身往楼上走，姜玖也跟着起身。
楼梯上，姜玖和面带怒容的李明轩对视，李明轩目光跟着脚步停滞了几秒，随后急匆匆离去。
往上走，顾明星的声音也逐渐听清。
“明轩哥哥为什么这么对我？他的手机不给我看，我都看到了薛黎给他发的消息，他都不跟我解释一句，就这样走了。”
“呜呜呜，他怎么可以这样···”
对于这种情况，田静似乎司空见惯，熟练地安慰着顾明星，只是叹的气也多了起来。
“你们在一起这几年，你看闹了多少次，哪次不是你误会人家了，星星，你也要成熟点···”
顾明星趴在田静的怀里，田静也在耐心地安慰。
姜玖在门口看着相依的两人，心情复杂，直到手心传来温度，是柏岁寒牵着他的手。
这一晚，姜玖最终还是没有留下。
第二天开例会的时候，尽管已经不去注意，姜玖还是没法不去注意顾明星直勾勾的目光，目光紧锁在姜玖身上，眼里更是有着几分癫狂。
姜玖疑惑，顾明星这是又发什么疯？
等到姜玖下班的时候，李明轩拦住了姜玖的去路。
姜玖刚回完柏岁寒的信息，柏岁寒因为堵车估计还要十几分钟才能到，这几天姜玖没有自己开车，都是柏岁寒接送。
姜玖双手抱臂，脸上无波也无澜。
“什么事？”
“我来接星星下班，他还没出来，上次在家里没机会和你好好谈谈，没想到今天就碰到了。”
“我们有什么好谈的？”
“之前的事，我不知道，不然我不会让星星那么做的，这些年来，他脾气不是太好。”
姜玖看着李明轩眼里的歉疚，有些发笑，他和顾明星还真是天生一对。
“和你没有关系。”
“最近我和星星总是吵架，看到你，我才发现我从来没有忘记过过去。”
李明轩说到激动处，抓着姜玖的胳膊，想要继续表白自己的心意，却被姜玖挣脱。
姜玖的余光看到柏岁寒的车子进了地库：
“我男朋友来了···”
姜玖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身侧突然一股大力袭来，那人显然是用了十分的气力，注意力在柏岁寒车上的姜玖没有防备，就连姜玖身边的李明轩都没有意料到。
“姜玖！我就知道是你，还在勾引明轩哥哥，连他的日记里都是你！”
顾明星尖利到变形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进而转成刺耳的尖叫。
随着一声急刹，姜玖被推到了车轮下。
该死的系统，不仅降低了他的敏锐力，还加大了他身体的脆弱性。
姜玖觉得眼前白茫茫，好一会儿，痛感才传到四肢，听不到声音，只有自己耳膜鼓动的噪声，等到姜玖终于能看柏岁寒时，口中却抑制不住吐出鲜血。
就像电视剧里演绎得那般夸张，姜玖只觉得口中的鲜血吐不完，说不出话，姜玖只能盯着柏岁寒，抓着柏岁寒的手，像以往无数次般，紧紧攥住。
看着柏岁寒痛不欲生的眼眸，姜玖的内心涌起一股不忿，多少次了，为什么每次都是他来承受这些。
难道他每次的任务都是让他伤心吗？
在姜玖的意识消失前，姜玖看到主角光环收割进度已满，就在姜玖以为自己又要身死的时候，再次醒来看到医院天花板的时候，还有些恍惚。
身体很虚弱，好在四肢的感知都在，因为在地库，那台车的速度不是很快，造成的伤害并不是致命。
就在姜玖的指尖抽动的时候，床边的人已经先一步醒了过来。
这样憔悴的柏岁寒，姜玖差点认不出，不知道过了多久，眼眸通红，一向整齐的头发也颓唐地歪在一边，不过也难掩他眉眼间的帅气。
姜玖的指尖抚上那皱起的眉间，想要抚平那褶皱。
“你哭了？”
姜玖的声音沙哑，几不可闻，指尖却是一片湿润。
很快，疲惫的姜玖又昏睡过去，等到姜玖再次醒来的时候，精力恢复了不少，柏岁寒还是一如既往地守在床边。
姜玖虽然醒了过来，但是身体的机能在迅速流失，就算没有这次意外，他的时间也不多了。
趁着柏岁寒去倒水的功夫，姜玖转头看向窗外，手上的点滴没有停过。
窗外，树叶已经掉光，只剩下一片枯黄。
姜玖的目光落在飞过的一只喜鹊身上，嘴角勾起不明的微笑。
这次···让我抓到把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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